第十二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碧陀木星首都，商业集运区域。

面积多达数千平方公里的区域，被分化成大量的细分区域，合金框架的存储仓库内，堆积着海量的货物集装箱。

“货物编号——5993-6834-6639，从塔兰星过来的？”

“又是恒星级九阶的菲墨陆地虫！”

一位区域经理正巡视检查着商品货物，在海量货物中，又看见上百个熟悉规格的巨大金属箱。

“我的天，最近这是怎么了。”

这胖胖的区域经理都心惊，最近半个月，他负责的商品类别中，活体生物商品类，‘菲墨陆地虫’的入关运输量暴涨。

按照货运单号和关税资料，这些天估计有上千条恒星级九阶的菲墨陆地虫被运输到碧陀木星，交易总货款超过千亿黑龙币！

即使是银河系内最繁华的几颗商业星球之一，但千亿黑龙币级别的交易，也非常可怕了。

数小时后。

商业首都圈边缘，一处庞大广阔的仓库内。

周宁收起战刀。

放眼望去，眼前陈列着上百座巨型合金箱，每座合金箱内，都是一条被斩杀的菲墨陆地虫。

“终于，终于到极限了。”

周宁闭上眼，意识来到光明浩荡的识海，此刻识海都比过去要广浩数倍。

光明识海的深处，那转生球体静静待着，周围还悬浮着数十颗光点，都是菲墨陆地虫的灵魂光球。

周宁已经在碧陀木星停留了足足半个月。

这半个月里，他购买了大量的恒星级九阶菲墨陆地虫，获取灵魂光球，而灵魂本源蕴养的上限，比他预料的最好情况，还要高。

十条菲墨陆地虫，增强了他一成的灵魂本源。

接下来几天时间内，周宁很快吸收了超过三百条菲墨陆地虫的灵魂光球，灵魂本源都暴涨三倍！

可这还远不是上限，灵魂本源还没有‘吃饱’。

周宁惊喜震撼之余，也立刻下单，后续大量的菲墨陆地虫从各个星球的养殖集团运输过来。

五百条，七百条，九百条

等到今天这一批菲墨陆地虫运抵后，周宁购买的菲墨陆地虫总数达到一千一百八十六条！

就在刚刚，斩杀了最后一批菲墨陆地虫之后，周宁终于感觉自身灵魂本源蕴养到极限。

识海内，还剩下六十多颗菲墨陆地虫的灵魂光球无法吸收。

也就是说，周宁的灵魂本源比之前，增强了十一倍以上！

“以我的感觉，意志，是骨架，而灵魂本源则是肉身。”

“骨架越大越粗，能承受的肉身越重。”

“意志越强大，能承受的灵魂本源上限，也越磅礴浩瀚。”

显然。

周宁本身意志已经非常惊人。

“壮大了十一倍的灵魂本源”

无论参悟领域，还是修炼刀法秘法，乃至思维潜能，都比过去强出太多太多。

“我现在是否能破开‘完美境界’的桎梏了？”

到达碧陀木星的第一个月零七天。

“周宁！”

“周宁！”

来自巴巴塔的通讯，惊醒了沉浸在修炼中的周宁，他下意识皱着眉，接通。

“巴巴塔，怎么了？”

“那个。”

另一边，巴巴塔急切问道：“上一次，你问我问题，你还说你懂了，然后你就闭关一个多月。”

“这一个月，你也没上过线。”

“怎么样，你真的找到突破‘完美境界’的办法了？你突破了没？”

巴巴塔也很好奇啊。

从地球时期开始，周宁就脱离了正常天才的成长轨迹，但他自己修炼，反而能取得惊人的成果。

巴巴塔见过太多太多天才的成长道路，唯独周宁的成长轨迹，是它猜测不透的。

上次，周宁所说的‘完美境界’，那层桎梏，巴巴塔也没听懂。

不过，哪怕困在那层桎梏，周宁都已经算乾巫宇宙国内接近一流的天才。

若能突破那层桎梏

周宁能达到什么地步？

巴巴塔也非常期待啊！

面对兴奋的巴巴塔，周宁摇头叹了口气：“巴巴塔，你有时间多监督一下罗峰吧，洪和雷神你也不多指点培养下。”

“对了，你们去过决战空间没有？”

巴巴塔大咧咧道：“没事，罗峰有金角巨兽本尊呢，暂时不用我多操心决战空间那边，我先等等，等他们境界再多进步一些。”

“到时候，说不定还能拼个丰厚些的合约呢。”

巴巴塔说了一大堆，忽然察觉到自己被带偏话题了，立刻不满咧咧道：“周宁，你还没告诉我呢，你突破完美境界没有？突破没有啊？”

都。

通讯挂断，巴巴塔愣了一下，无奈：“靠，敢挂我巴巴塔的通讯”

“巴巴塔，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周宁心情少有的烦躁压抑。

他原以为，灵魂本源更强大，便足以突破那一层桎梏。

可没想到，那一层界限，就彷佛地球文化中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灵魂本源越强大，越能轻易掌控一切力量与玄奥，越会进入那种‘无想无念，无情无欲’的境界，越接近冰冷的宇宙规则。

越强大，越冷漠。

当然，周宁现在是走两条路，一条路是正常参悟领域，一条路是欲要突破‘完美桎梏’。

这两条路，不同方向，互相之间并不影响。

“我如今参悟领域的速度，确实比过去强太多。”

“灵魂本源增强十一倍，但参悟领域的速度却快上数十倍！”

周宁在死亡行星花费不到半年时间，就达到领域四重。

之后又修炼了半年，但每一重领域的难度暴涨，周宁估计至少要花两三年才能到达领域五重。

可最近参悟速度暴涨数十倍

这一个月来，他已经隐隐触摸到雷电领域五重的界限了！

至于身体修炼。

周宁掌控百倍发力，对身体究极掌控，再注射s级血统进化剂后，本身修炼速度就极快。

黑龙山分部的大量修炼宝物帮助下，这一个月时间，他就已经到达恒星级七阶了。

一切都好，一切都顺利。

唯有‘完美境界’的桎梏，如一根刺横在周宁心里。

“散散心吧。”

周宁收起战刀，离开仓库，他准备换一种方式调理心情。

金碧辉煌，各色晶莹宝石铺砌着，各类优美意蕴的艺术作品装饰着

碧陀木星最高档的酒店城堡，确实是周宁很少见过的，也就当初虬龙星上，有比这更好的地方。

地球历史上，一些所谓最豪奢、最高贵的建筑，跟这里相比，土气得就像乡下的金坷垃一样。

连这里的服务员，一个个从相貌身材再到气质，都国色天香、无可挑剔。

“您很少对这些感兴趣。”

墨莲坐在另一侧，看着气质相貌完美的女服务员端上一道又一道菜品，她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下意识想整理一番自己的仪态。

她们衣饰也好美啊她是不是该买两套礼服了，平时穿的战斗服好土啊。

“的确很美。”

周宁客观点评着，美丽的事物总是让人愉悦，同时他也毫不客气吃着上来的美食。

这里消费很高，一餐可能要数万黑龙币，在普通恒星级眼中都是天价菜品。

唯有拥有一定权势和财富的大老，才消费得起。

不过，吃完这顿饭，周宁并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里太过完美，从建筑装饰到服务员再到菜品，完美到，甚至缺少真实感。

离开这顶级酒店城堡。

周宁跟墨莲踏入这座首都城市，最繁华的商业街道，人潮涌动，无数身影。

其中那些学徒级的基本都是碧陀木星本土人。

而地位更高、穿着更奢华、生命等级更强的，往往都是其他星球、乃至其他星系的游客。

就短短一会儿，逛过几公里的街道，他们都见到至少两百种人类种族，有的头顶长角，有的身体部分生着鳞片或奇特印记，各有不同。

学徒级的本土公民，跟那些行星级，乃至偶尔恒星级的游客相比，明显是两个世界的人，神情举止都恭敬低微。

而恒星级七阶的周宁跟墨莲至少经过的这片区域中，是实力地位最强者。

哪怕那些外星游客，也会自然敬意的避开他们。

“这个服务，叫做‘人生世界’？”

“听上去，有些意思，怎么玩的？”

墨莲解释道：“这是以普通的故事电影为基础，用了体验舱的技术”

“在征求允许情况下，客人会被生物电极催眠，遗忘自身记忆，然后载入电影主角的记忆和视角。”

“在虚拟世界里，渡过完全真实的一个世界，世界内的时间跨度有几个月，或者数十年，甚至更久。”

“最经典的‘强者之路’系列，客人会以初生者的身份，体验漫长的经历，从一个弱小者最终走向强者。”

“不过，因为‘强者之路’系列太美好，很多客人往往醒来，恢复自身记忆时也会怅然失落，有的还会崩溃大哭。”

“一些上瘾的人，会自己买一台体验舱，然后购买‘强者之路’的永远体验权，一次又一次遗忘自身记忆，反复沉迷在重复的故事世界里。”

一路走来，墨莲给周宁介绍着，一开始周宁还非常惊奇，看每一座建筑、每一种行业，或是惊讶赞叹、或是不喜厌恶。

不过，走过十几公里街道后，新奇感也没那么强了。

这里，大概是地球服务业、娱乐业更夸张无数倍的景象，千门万类，衍生出无数种分支。

但本质，依旧是为了满足人类的欲望。

如果沉迷于欲望，这里的确是一个千姿百态的天堂，永远都玩不腻。

其实宇宙中，太多太多满足欲望的消遣娱乐方式。

很多有些钱财的宇宙公民，很轻易便沉醉深陷进去。

毕竟，宇宙现实非常残酷，而虚幻的世界却可以满足无穷欲望。

“您不走了吗？”

墨莲疑惑看向周宁，周宁已经停下脚步，静静看着眼前人潮涌动，身影绰绰。

“不看了。”

周宁摇摇头。

欲望与情感，本身便是双刃剑。

人能从欲望中，获取无限的感动与力量。

也容易深陷于欲望，被吞噬掉力量与情感。

“我的欲望是什么？”

周宁恍忽，他似乎很久没产生过感动的力量，心灵的力量。

眼前走过的无数人影里，周宁似乎能从他们身上，看见自己的一些影子。

“我想变强！”

“但变强，不是我的本质欲望。”

“是追求财富？”

“是追求安稳，安全感？”

“是追求刺激与冒险？”

周宁站在街道中央，静静思索，墨莲有些无措的看着他，而周围的游客们则自发绕开这两位恒星级七阶强者。

“我想变强，我喜欢财富，喜欢安稳，偶尔也喜欢刺激与冒险这些都是人类的天性，我喜欢这些，每个人都喜欢。”

“但是，这不是我追求的本质啊。”

周宁抬头，在这陌生的碧陀木星，在这距离地球很多很多光年的另一颗星球上，在繁华的城市里，在无数的人潮间。

他仰望宇宙。

那浩瀚星空，似乎跟地球上一般无二，无限的黑暗里，点缀着无数璀璨的星辰。

他正身处一个无限浩瀚的世界。

无限浩瀚的世界里，人的一生只走过一条细细的路，只会接触那么少的人，经历那么少的事怎么样，才能不迷失，不后悔，不遗憾？

彭！

旁边一座水晶般的高耸建筑上，爆开绚烂的烟花，无数各色的细小彩物掉下来，有的如雪花飘洒，有的像花生豆掉下来。

“哈哈”远处，一名年轻的女服务员看着漫天烟花，欢悦笑着，随即又被管事模样的人严厉训斥。

一颗花生豆般的东西被周宁下意识伸手接住，就这么静静躺在他手心。

“细小的彩花会自己蒸发，这些大一点的是糖果，这是挺常见的彩糖烟花。”

墨莲笑着解释道，周围的游客大多数无动于衷，偶尔会有人好奇接一两颗品尝。

她自己还接住了一颗，剥下包装，轻轻放进嘴里。

墨莲看见周宁把手心的糖果剥开，也放进嘴里。

这一颗糖。

周宁心里的轻快像是发了芽，飘飘扬扬肆意生长，磅礴而不可阻挡的钻破了长久以来冷漠理智的心境桎梏。

“我的欲望是什么？”

“苦难、困境、压力”

“是千种困境万般磨难下，我心依旧能轻快飞扬，能激昂磅礴，能宁静面对一切”

“人这一生，无愧于己，无愧于心。”

“除此之外，万事皆允，万障皆虚。”

人能丈量浩瀚宇宙的，唯有一颗无限的心！

“宇宙法则再完美，依旧是冰冷的，无情的，没有念头的。”

“人最可贵的就是一颗无限的心，人最宝贵的就是自由而强烈的意志！”

“我不该去无限的贴近法则，不该去成为法则。”

“而是要掌控法则。”

“是法则，为我所用！”

激昂磅礴的意志，重新回到周宁的脑海，彷佛整个人都充满无限力量。

轻松，昂扬。

“墨莲！”

周宁忽然感觉周遭世界都生动起来，注意到许多原本未留意的事物。

他指向远处方向：“那女孩，是你们漆月族人？她好像认识你，她一直在看你？”

的确，那一座建筑旁，正有一位肤色异常白皙的女孩，面貌与墨莲有三分相似，正愣愣的看着墨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