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扬鞭策马,当先向江陵城驰去。众人随行,十里驰道,黄沙如金,耀眼闪烁。策马而行的刘裕,精神振奋:荆州一平,下一步便是要消除建康城中的杂音了。也不知军师准备的如何?诸葛长民啊诸葛长民,你切莫让本太尉失望才好。建康城中,某座高门大宅之中,一个劲装长服之人面色铁青,在绵延的长廊中行色匆匆,边走口中边自言自语道:“昔年醢彭越,今年杀韩信。祸其至矣!祸其至矣!此人用了半盏茶的时间,终于走到一个书房门前。门前有数名武士值守,听到长廊之中急匆匆传来的脚步声,早就都面现警惕之色,握紧刀柄。见到来人,武士们收了警惕,躬身向来人行礼道:“二爷!来人不耐烦的挥挥手道:“我兄长可在?众武士未及回复,房内便有一雄浑沧桑的声音传来:“二弟,进来吧。你又做了何事?如此惊慌?来人推门而入,随手将门关上。众武士刚欲分列门外值守,却见那来人又拉开门对外面武士道:“尔等且去五十步外守候,无我和兄长之命任何人不得接近此处。众武士对视一眼,见屋中之人未有反对,皆应声退往五十步外值守。来人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再次回到书房内。“大兄,刘裕要杀你。来人进屋就嚷嚷道。书房内光影交错,上好的金丝楠木书桌在窗棂透进的光线下熠熠生辉。书桌后是一个长须美髯、赤面方脸的葛袍中年男子。他整个人半坐半躺在方阔的圈椅里,细长眼睛半开半合,双目幽冷,黄褐色的瞳仁冰冷无情的看着书桌桌面。他对推门而入之人指了指书桌边上的圈椅,便不再搭理来人,目光扔盯着桌面。书桌上龙纹形镇纸平压在一张写好的字帖上。上书十数个飘逸大字:“平地惊雷起,京都暗潮来。来人目中光芒微微闪动,试探道:“大兄既然知道了,可有准备?赤面葛袍男子冰冷的目光缓缓从来人面上扫过,没有说话。“要不我们趁刘裕不在建康,内联皇室勋贵、王谢豪族,外结洪州司马休之、会稽世族虞亮、雍州刺史鲁宗之,以清君侧之名将他在朝中的党羽全部擒拿,大兄正可取而代之。来人收敛心神,掩盖住内心深处的渴望和激动。如果大兄能取刘裕而代之,则他必然成建康最有权势的人之一,就像当初的刘道规。“黎民,你和司马休之、鲁公、虞亮有联系?赤面方脸男子不动声色道。来人是赤面方脸男子的二弟诸葛黎民,自幼与游侠厮混,少年时随他这个兄长加入北府兵。论及勇武,诸葛黎民在北府兵中罕逢敌手,建康城中号称“万人敌。刘裕麾下无人是其敌手。赤面方脸男子则是诸葛黎民的大哥诸葛长民。太尉刘裕西征荆州,诸葛长民受刘裕所托,以监太尉留府事驻守建康。“大兄,刘裕表面上与你结为兄弟,处处谦让,更说他若有事,北府和太尉便由你代之。实则暗中令刘穆之这狗贼处心积虑加害与你,建康谁人不知。大兄你不过是刘裕推出来的傀儡,连朱龄石、沈田子这些人都可随意欺辱我们。大兄,我们兄弟二人处境堪忧啊,幸内有皇室豪族支持,外有诸侯势力相助,才不至于阖族被灭。诸葛氏自汉末三分始,祖上武兴王诸葛亮、宛陵侯诸葛瑾、高平侯诸葛诞,一门三方为冠盖。如今到了我们兄弟,怎能不为家族增辉添彩?要不,我们反了吧?诸葛黎民直抒胸臆,将心中所想合盘托出,再无掩藏。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嘭!反了?你要反谁?太尉还是朝廷?诸葛长民毫无征兆,勃然大怒,赤面变色,青紫二色交织,变换不停。诸葛长民方阔额头上忽然顶起两个黑色肉角,耳后脖颈处浮起无数黑蓝色鳞片。诸葛黎民面色大变,忙闪身而起,瞬间到诸葛长民身后,双掌翻飞自上而下,拍在天柱、风门、魄户、心谕、魂门、意舍和气海七个大穴之上。诸葛长民浑身巨颤,大汗淋漓,身上葛袍转眼湿透。黑蓝色的鳞片从脖颈处一直向面部蔓延,只剩下眼睛、嘴巴、鼻子没有被鳞片覆盖。诸葛黎民口中闷喝一声,双掌将积攒的所有至阳之力推向诸葛长民的气海穴。一声闷雷之音在书房之中响起。诸葛长民头顶青烟袅袅,面部的黑篮色鳞片逐渐消退。诸葛黎民艰难的扶住书桌,瘫躺在圈椅里,他虚弱无力的咳嗽两声才说道:“大兄过去你修炼《镇妖阴功》不深,普通的童男之血辅以我的烈阳功足以压制。而今大兄已经筑基,小弟的烈阳功难以为力,大兄宜早做准备,寻找先天至阳之血防止不测。诸葛长民为求长生,修炼诸葛氏族中的禁书《镇妖阴功》。长年累月食用妖兽精血和妖丹。由于妖血和妖丹与人身并不能完全相融,诸葛长民根本无法完全吸收,妖力反噬之下,身躯极易妖化,每每需要先天至阳之血中和方能解除这种妖化的状态。诸葛黎民一直利用建康和各地世家招募的游侠暗中虏来童男,喂食至阳花,壮大童男体内还未完全消失的先天至阳之血,供诸葛长民取而食之。一个月前,诸葛长民躲在神烈山西麓的练武湖中秘密筑基,普通童男体内的至阳之血再难凑效。诸葛长民随时处于妖化暴走状态。诸葛长民和诸葛黎民各自盘坐圈椅之上,吐纳休养。一柱香后,诸葛长民运功将体内妖气收敛潜伏,脸色恢复正常的赤红,吐出胸中一口青气,才道:“刘穆之乃筑基后期修为,王仙洲亦是筑基中期。还有常年待在刘穆之身边的那个黑袍人。旁人不知他是谁,我却一清二楚。那人名叫风九施,乃镇澜神宫使者,当年可是金丹修士。太尉有此三人相助,你倒说说,我如何反之?凭那个司马傻儿和你这个万人敌吗?“沈兄!”“嗯!”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但不管是谁。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对此。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可以说。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镇魔司很大。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沈长青属于后者。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拥有前身的记忆。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进入阁楼。环境便是徒然一变。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