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教却是不敢当。”司农仙官道。作为仙人,司农仙官乃是第九天稷山府君的手下任职,司掌的大都是农务之事。但毕竟是仙人,只要有心,第九天以下,任何事物都能轻易了若指掌。这是所有真正的仙神都具备的全知之能。但也正因为此,对于人间之事,他们受到的限制也很多,不能轻易干涉,更不可轻易泄露天机。人间之事,万事皆有其因果,更遵循天道循环往复,牵一发而动全身。当然,若只是给予一点小小的提示与指引,那还是不太要紧的。“依我看。”他瞧着眼前的石桌,笑着道,“方先生不如找这只茶壶聊一聊。”“木先生?”方勉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木先生虽然已经被贬下凡尘,失去了仙人之能,但毕竟存在了极为久远的时间,见多识广,如果是它的话,也许能够给出一些好的建议。“如果他能够在此事上帮上一些忙,也算是一桩功德。”方勉当即恍然:“多谢仙长提醒。”方勉又转向桌上的木茶壶。“木先生?”“何事?”很快,茶壶里传来一道声音。方勉当即将鲁家的事情与道会的事情,与木先生说了一遍。“道会?”木先生闻言欣然道,“这是好事啊!”不过一会儿,茶壶上的眼口鼻又拧成一团,一副凝重的模样。“不过这样盛况空前的道会,的确牵扯颇大,虽然鲁家经验丰富,但毕竟此次与往日不太一样。”“如果弄巧成拙就麻烦了。”方勉点了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如此声势浩大的盛会,如果到时反倒叫一些奸邪之辈反客为主,成了他人的道场,天地正气不得彰显,而邪气愈盛,那笑话可就闹大了。“古人云,德才兼备。如今我世安谷修士德行方面倒是提升得很快,但若是有德无才,那也不是长远之计。”木先生毕竟曾经也做过一方大族之主,这些事情,想来还是比方勉更加内行一些。方勉开口询问道:“不知木先生可有什么提议?”“方先生可知老夫当初修行时的做法?”木先生笑问道。“请讲。”方勉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这事倒也简单。”木先生似乎带着几分怀念的意味,回忆着从前,“老夫当时在世的时候,偶尔也会算一算最近将要出世的奇人奇物或者传承之物。”“若是妖邪,便派族中子弟前去诛杀,若是奇物、灵宝,便算一算是否与我族中弟子有缘,若是有缘,前去碰碰机缘倒也无妨。”方勉愣了愣:“这似乎跟如今的修真界做法差不多?”木先生点头道:“这是自然,如今修真界的做法,倒是当初一脉相承下来的。”“这……”方勉心念电转,但很快,他发现虽然做法看起来是差不多,但其意义却是有所不同的。木先生也是瞧出了方勉的想法,欣然点头道:“斩妖除魔就不必说了,在这过程中,可以培养这些弟子独当一面,更能让他们在困境中将道法运用起来。”“至于其他的,也好叫这些弟子真正认知到自己的缘法,不是自己的东西,便不要贪图,否则必生灾祸。”“这些道理,老夫虽然平日里会与他们讲解,但都得他们亲自去实践与认知,才能真正发自内心地明白,这何尝不是悟道的过程呢?”方勉闻言不由感慨道:“原来如此。”“实践出真知,木先生那个时代的修士,原来是这样实践的么?”“只可惜如今道法不传,人人见到宝物出世,都要去抢去争,却不知先人重视的是在这其中实践道理的过程,而非宝物本身。”方勉欣然道:“的确,世间万事万物皆在道中,只要不是图谋不轨之事,又有什么事情不能悟道呢?”也好,当今修真界风俗如此,方某不如便从此处入手,做出一个典范来,一来好叫世人知晓我辈修真之士的心气,二来也好为之后的道会积累一些底蕴。“如此,我便算算最近我世安谷修士的缘法。”方勉道。虽然说仙神有全知之能,但真正的修真之士,乃是走在通天路上的人,手段自然非寻常人可比。方勉倒是历来就能掐会算,如今又得了天眼,本事更胜从前。只见他此刻运起天眼,朝谷外看去,隐约见到西方方向有一道青气弥漫于西方天空。只是此刻还不彰显,等到出世之时,倒是可以带大家去碰一碰机缘。他当即掐指算了算,欣然道:“我世安谷修士,倒真有一道缘法应在了西方千里之外。”木先生登时哈哈笑道:“看样子方先生的神通比我当年,还要更胜一筹,这么快就看出来了?”方勉点了点头,只是这时候,他的双目微眯,似又看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方先生,怎么了?”“福兮祸所依。”方勉深吸一口气,他看到一股暗沉之气,环绕在那股青气四周,“此行虽是缘法,但恐怕也有些凶险。”木先生闻言笑道:“这不是好事么?不经历磨砺,又哪能踏破难关,破邪去妄,悟通道理。”“也是。”方勉欣然道,“这世间万事万物,阴阳相生,皆有其两面。”“所谓的祸事,也未尝不可以将其视为好事。”所以通达道理之人,总是心中无忧,乐得其所。经过这一番商谈,方勉心中也有所悟。他当即向木先生拱了拱手,起身告辞。等到方勉离开后,木先生却是看着远方的天空,喃喃自语。“这股气息,我竟相隔千里,也感受得如此清晰。”他心中有些疑惑,“奇怪,为何我竟感到几分熟悉的气息?”“莫非是哪座上古仙府现世了?”“若真如此,等到即将出世的时候,其他大修士也该感应到了吧?”“也难怪方先生会看出其中凶险。”木先生露出沉凝之色,仙府出世,恐怕人人都要认为是空前绝后的大好事。但实则,一场血雨腥风恐怕是无法避免的了。……“沈兄!”“嗯!”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但不管是谁。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对此。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可以说。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镇魔司很大。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沈长青属于后者。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拥有前身的记忆。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进入阁楼。环境便是徒然一变。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