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奥丁第三次感受到自己的灵魂被无形的力量拽出了自己的身躯,然后被投入到巴德尔的身体之中。祂有些愤怒,这一招防无可防,直到现在奥丁也没搞清楚巴德尔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只能猜测大概是之前命运连线的缘故,可是祂在不久前明明感受到自己与巴德尔的命运连线已经被莫名地斩断了,按理说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联系,现在的情况又是怎么一回事呢?“无用的小动作,浪费时间的把戏。”被投入巴德尔身躯的奥丁嘲讽着,并尝试夺回自己的身体。奥丁与巴德尔的实力差距过大,虽然说奥丁受了不轻的伤,积蓄的力量也即将消耗殆尽,但是巴德尔又何尝不是呢,两人的实力都有着不同程度的下降。巴德尔在奥丁的身体里与任明空对视了一眼,任明空从那威严的独眼中读懂了巴德尔的意思。再强的阿萨神,也有一个致命的克星。只是两三秒的时间,奥丁便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中,祂正欲释放盛怒的一击,终结这场凡人意图弑神的闹剧。可是这时的祂却突然感到了一阵让祂也为之心悸的气息,这股气息让祂仿佛回到了诸神黄昏那天,真正的毁灭之龙尼德霍格咆哮着从最深的深渊中飞出,它挂满尸骸的双翼给整个世界树都带来了死亡,当然也包括奥丁。一把狰狞的长刀从祂的后心刺入,祂那引以为豪的金甲与神躯就像是热黄油一样被轻易切开,表面超音速震动着无数细小鳞片的黑龙之爪蚕食着它们接触到的所有物体,奥丁似乎听到了自己皮肤绽开的声音,哔哔剥剥的就像是在篝火上烤焦了的树皮,皮肤之后是骨骼,咔嚓的脆响声简直比昆古尼尔贯穿巨人头颅时的声音还要清脆。最后是心脏。奥丁只听到一声巨大的炸裂。不管是德罗普尼尔金环,还是智慧之眼,又或者是祂最倚仗的永恒之枪,都没有对此做出任何的反应。奥丁的灵魂在那些细密的鳞片中被切割绞碎,无坚不摧的破坏力和对阿萨神族的根源压制使得奥丁没有来得及使用任何的保命手段,祂甚至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要是时间领域还在……”祂踉跄地往前走了两步,从陌刀的贯穿中走了出来,但是这一举动也使得本就命不久矣的祂再次被绞碎了胸腔内的所有的器官和其对应的部分灵魂。灵魂才是重点。“要是时间领域还在,我再重复这个步骤一百次,一千次,也休想伤你分毫。”任明空补充完了奥丁的话,猛地一震刀身,爆发性的力量在奥丁的体内炸开,给了祂最后的重击,就算是上任觉醒者本人在这里,也救不回来了。神王奥丁,死。物理超度,魂归天……噢祂连魂都没剩下。这是神话与现实的交汇,任明空双手颤抖地握着黑龙之爪,传说中的众神之王就这样死在了自己的刀下,他有些心跳加速,那是率领阿萨诸神征战四方的奥丁,是有着顽强意志力敢于用自己的一只眼睛来换取智慧的奥丁,是全盛时期一口气就能干掉自己的奥丁……任明空有些唏嘘。可是当奥丁残缺的尸体扑倒在地,历史的尘埃也将为其捧上最后的一抔土。祂早就该离开这个世界了,祂只不过是在依靠着外物苟延残喘。一枚宛如水晶球的眼珠滴溜溜滚到了任明空的脚边。包尔之眼。任明空弯腰捡起了这颗眼珠,正是这玩意儿和命运连线使得奥丁从尸骸中爬了出来,又在英灵殿沉睡了无尽的岁月。“不知道冥河倒闭了没有,收不收这位迟到了数千年的神。”任明空略带玩笑地嘲讽了一句。人走茶凉是有一定道理的,因为一旦没有了支持者和平台,就相当于被请下了桌子,何止茶凉,连茶杯都摸不到了。奥丁苦苦支撑了的这些时间,也只不过是人走茶凉后游荡在此的不甘的孤魂罢了,或许这个比喻并不恰当,但是任明空感觉奥丁像极了落魄的野狗,祂是至高的神王,也是孤独的游魂。任明空脚下一软,整个人就像失去了骨头一样以怪异的姿势瘫倒在了乱石堆上。倒不是他受了什么暗伤,只是弑神这事儿实在太刺激了,任明空有些兴奋过头,再加上陡然而来的轻松感,便双腿瘫软地倒下去了。他本想在地上好好瘫一会儿,平复平复心情再站起来,可是一旁却突然传来了巴德尔痛苦的声音。听到声音,任明空一溜烟地爬了起来,快步走到巴德尔身边。巴德尔也倒在了地上,不过他不是像任明空一样激动的,他的脸色苍白,五官死死地拧在一起,仿佛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他捂着自己的胸口,但什么作用都没有。“怎么回事?”任明空一看巴德尔的状况就凝重了起来。巴德尔颤抖着,紧咬着牙关,艰难地吐出一个一个字:“我,也要,死了。”这是来自一位昔日神明的预感,巴德尔在灵魂被凌迟一般的痛苦中看见了他的死亡,那是无法扭转的,同时他还看见了死亡的原因:“命运……连线……”是那条古怪的因果之线!任明空脑海中闪过了这个念头,他焦躁地抹了一下右手上的白玉戒,开启了因果视界。在他的视线中,那条古怪的因果之线并没有随着奥丁的死亡而断开,反而变得越来越凝实,任明空扣手在上,顿时感觉到了一股死亡的气息正在沿着因果之线的另一头传递过来,或者说,死亡的因已经发生了,而巴德尔的死,就将是这个因对应的结果。这是怎么回事?!任明空大惊,自己明明切断了巴德尔和奥丁之间的因果联系,不应该发生这样的事情才对。而且,如果自己切除得不够彻底的话,奥丁又怎么会死,祂应该凭借着巴德尔的生存状态而复活过来才对。任明空额头冒着汗,他知道如果他再不采取行动的话,巴德尔马上就要跟随奥丁去了。“斩!”右手作掌刀,任明空凭空一斩,将那条因果之线斩成了两断。可是还没等他高兴,一条新的因果之线又在他的注视下莫名冒了出来,就好像从虚空中诞生的一样。任明空慌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激发了元始之印的最大功率,开始顺着这条因果之线溯源,他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导致了这条因果之线的出现,并且还不断地修补它。任明空顺着这条古怪的因果之线不断往上搜寻,悚然发现它的另一头虽然连接在奥丁身上,但是中间隐藏起来的线条却长得可怕,就好像被人有意地收拢了起来,不让别人发现一样。收拢到了哪里?任明空很快就能得到答案。他继续上溯,渐渐地,他感觉到了一点微妙的变化,这种奇怪的感觉让他既熟悉又陌生。四周的景物在飞快地后退,迷雾出现又消散,所有的碎片都被卷入蓝色的漩涡,一张张扭曲的脸,一座座繁华的城,一切又一切的过眼云烟,黄昏笼罩着这片大地,但是太阳与月亮依旧轮番升起,从西边到东边,从西边到东边……终于,这样的变化停顿了下来。任明空晕头晕脑地看向附近的景象。这里似乎是一个小作坊,灯光昏暗,灰尘扑鼻,外面的天空中是阴沉沉的云,除了死寂还是死寂。而在小作坊中,吱吱哑哑的声音不断地响起,可是既没有节奏,也没有美感,就好像是沾了水的木板在不断地掰弯又掰直,那腐朽的声音正是最好的语调。借着昏黄的灯光,任明空看到了那是什么。那是一台古老的纺织机,而在小作坊内则有着无尽的丝线缠绕在许许多多的线筒上,它们被牵出一个线头接在了那台纺织机上,一把木梭在台面上来回地穿行,脚踏板无人自动,发出刚才任明空听到的吱吱哑哑的声音。在纺织机的一端,放着一个模样古怪的布偶,它只有一只眼睛,手中还握着一根树枝。而在纺织机的另一端,还放着一个布偶,这个布偶的表面上被涂满了晶莹闪烁的亮片,映照出细碎的光。在纺织机的后面,什么也没有。这个小作坊内静寂得可怕,谁也不知道这里到底多久没有来人了,而那台纺织机又自己工作了多久。任明空还想继续打量这里,却被一股力量猛地拽回了现实。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巴德尔即将咽下最后一口气,这位昔日的光明神颤抖着抓住任明空的手,只说了一句话:“黎明之城……交给你了。”巴德尔终究还是放不下那座他亏欠了太多的城市。他本来想处理完世界树里的事情后就跟随任明空去往那个所谓的“地球”好好生活,等熟悉了那里的生活,就自己扮演自己的使者,去任明空的地盘看望黎明之城的那群人。可惜,再耀眼的光芒也有熄灭的时候。“沈兄!”“嗯!”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但不管是谁。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对此。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可以说。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镇魔司很大。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沈长青属于后者。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拥有前身的记忆。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进入阁楼。环境便是徒然一变。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