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前还歌舞升平的宴席,此时除了叶上秋与柳氐宿对抗的兵戈声,便只剩下叶悔席前的落针可闻。阿曼双眸瞪着前方,干涉的眨了眨眼,感受着后脑勺被叶悔盯得发麻的全身紧绷,心里呼呼哀哉。她就知道自己不该冲动,眼下好了!全然不打自招啊!一味“凝合散”,叶悔就已经笃定了她,如今灵柩一出。这叶悔要还猜不到她,那她简直祖坟冒青烟了,偏偏祖坟冒青烟没可能,叶悔已然确定阿曼就是梁上女色灵。“小三,身手不错啊!”阿曼闻言一愣,心知自己逃不掉了,故一咬牙,回头埋首一拜。“谢爷夸奖!”叶悔瞧着阿曼低垂的脑袋,一瞟阿曼手中灵柩,一念阿曼方才对阵柳氐宿的嫉恶如仇,本能眉峰一蹙。倘若阿曼是曼嬅,曼嬅身为灵族城王,为何要以魔族的身份重生,关键是他的不朽身怎会落到曼嬅手里?当年他遭遇玄天火劫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如是疑点涌入叶悔思绪,叶悔敛去眸中杀意,扬唇邪然一笑。“小三啊,你抬起头来让爷再好好瞅一瞅!”说完,叶悔见阿曼始终不肯抬头,再道。“小三,你...”“禀爷,妾颜丑,不敢!”阿曼口中说辞,叶悔虽是认同但不放过。“没事!爷貌凶,不怕!”一语顺溜,怼得阿曼嘴角一抽,末了眼珠往中心一凑,一抬头,一对斗鸡眼,怵得叶悔神情一僵。“你!”声于同时逸苑结界破碎,传来“嘭咚”巨响,惊得阿曼一见叶悔朝自己伸手,心下一急,反手一掀叶悔身前席桌。席桌扑向叶悔,阿曼一站而起,撂下一句“爷,妾去看看!”,下一秒席桌撞上叶悔额角,砸得叶悔“哎哟”一声。一抬头,叶悔额上肿包青肿溢血,瘆得涵虚脱口一呼。“爷,你额头肿了!”涵虚一说,叶悔抬手一摸,瞬息痛嘶骂道。“我知道!”“爷,包流血了!”“我知道!”“爷...”“你没完没了是吧?!”喝斥同时叶悔一盯阿曼逃离的方向,回头一瞪涵虚。“你还不快去让人追!”“是!”“再去把老四逮来给我疗伤!”“是是!”涵虚被叶悔吼得委屈连连,转头一瞥身旁候命的暗卫,末了扶起叶悔便往内院走,临走前还不忘关切的看了眼叶上秋。叶上秋一待叶悔离去,看向赶来的古竹苓。“你携十王爷随爷避退!”古竹苓方才为避嫌疑,一直未注意此处,如今闻得叶上秋提醒,一瞧晕厥桌下的顾少辰,点头一应。“是!”说罢,古竹苓扶起顾少辰追上叶悔,由此叶上秋没了顾忌,手中利剑直杀柳氐宿,柳氐宿自知不敌叶上秋。再闻逸苑处不同寻常的炸裂气息,柳氐宿眉峰一蹙,脚下一跃直奔府外,而叶上秋念及叶悔昨夜心结,纵身一追。两人一前一后,跃过街巷暗道。柳氐宿擒着身后穷追不舍的叶上秋,回想方才出现在世爵府的阿曼,加之妖道蘼芜到星瑶臣的目的,脚下一停。回首间柳氐宿反手朝叶上秋扔去一物,破风劲力使得叶上秋并指一夹,一见指缝间属于玄芬的步摇,僵愣原地。柳氐宿寻着叶上秋触目步摇的眸光煽动,眼底闪过一抹狡黠,仰头对上叶上秋看来的目光,深意一笑。“看来叶总管果真没忘啊!”一语深意,唤醒叶上秋心底对玄芬的至情愧疚,令柳氐宿见叶上秋敛眸不语,忆起数百年前叶上秋与玄芬的生离死别。当年叶上秋为赶回天爻宗救叶悔,不惜抛下深陷月煌战乱的玄芬,导致玄芬昏迷间被妖圣劫至妖界关押至今。时至今日,叶上秋身为世爵府总管,深受叶悔信任,若他以玄芬为筹码得到叶上秋支持,倒能配合蘼芜双管齐下。一来顺利夺得圣净果,解除妖圣身上魇毒,二来借势解决阿曼,免于后患无穷,至于叶悔之后自是难逃一死。由此,柳氐宿将计就计。“叶总管如今逍遥自在,可知你家娘子因你苦海无边?”叶上秋闻言握紧步摇,抬眸看向柳氐宿。“你想如何?”开门见山,正中柳氐宿所想,柳氐宿瞥过叶上秋手中步摇,抬手一点下颚,假意思索半晌直视叶上秋道。“我呈你所愿得见玄芬,而你帮我一个小忙!”“你?!”闻得叶上秋话中蔑视,柳氐宿自知叶上秋是在怀疑自己的能力,虽说他确实不一定能说动妖圣柳星亢放过玄芬。毕竟玄芬乃月煌灵族至宝,其原型龙鳞卷包罗万象,由天地灵气所化,卷上纵观古今实为九州瑰宝。而且玄芬身上有妖圣柳星亢想要的秘密,不过谈判从来讲究心理较量,再者他只说了“见面”又没说“归还”。于是,柳氐宿煞有其事的“嗯”了一声道。“我既然能说,自然就能做到!”闻言,叶上秋深看了眼柳氐宿。“何以证明?”柳氐宿眼珠一转,从袖中掏出半块铜牌扔给叶上秋,他可不认为叶上秋能这么快对叶悔倒戈相向。所以他只给了叶上秋抵达妖界于星瑶总舵的半块铜牌,万一叶上秋对他生计,他亦有足够的时间转移阵地。同样叶上秋也不会傻到直接上钩,低头寻着手中半块铁牌,抬眸回视柳氐宿,扬眉故意道。“半个?”“待叶总管想好了,前往城东自会有人接应你!”柳氐宿说完,特意隔空一点叶上秋手中铜牌与步摇。“届时我会让叶总管得偿所愿!”话音落下,柳氐宿见叶上秋眸光一沉,心知叶上秋听进了自己的话,抬手一挥,碧光一过消失无踪。半晌,叶上秋将步摇极为珍重的收入怀中,仰头一望柳氐宿消失的背影,垂首间五指一握,借住铜牌尖角刺破手掌。一感腥红流溢将铜牌纹耀印入掌心,叶上秋五指一松,转身赶回世爵府。此时世爵府逸苑结界内轰鸣如雷,急得结界外找不到入口的阿曼来回打转。“沈兄!”“嗯!”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但不管是谁。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对此。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可以说。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镇魔司很大。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沈长青属于后者。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拥有前身的记忆。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进入阁楼。环境便是徒然一变。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