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顾籍笑呵呵的看了裴玄景一眼,“你这次前来,不就是为了此事么?”
以他的老练,怎么能不知道裴玄景今日所来的目的。
被拆穿心事,裴玄景倒也不尴尬,厚着脸皮笑道,“还望顾大哥指点迷津。”
顾籍本来就有心指点对方,并未深究此事,道“你可知这次编纂‘武经’之事是谁在背后推动吗?”
裴玄景疑惑,“难道不是皇帝吗?”
“呵呵,是,又不是!”顾籍喝了一口茶,才道:“这件事情,表面上看是陛下的想法,实际上却是勋贵一系在背后推动。可以说,这件事角力的双方,并非单单是朝廷和那些顶级势力,更是文臣一脉与勋贵一脉的斗争。”
“愿闻其详”裴玄景主动拿起旁边的茶壶给顾籍添茶。
顾籍也不隐瞒,将其中的缘由说了出来
大明自太祖皇帝立国之后,将跟随他打天下的一众功臣册封勋贵,世袭罔替,用来与文臣制衡朝势。
哪怕后来在太祖晚年曾清理了不少勋贵一系的人,克还是有不少勋贵存留,这便是勋贵一系的起源。
后来太宗皇帝起兵靖难册封了许多勋贵,再加上太宗皇帝五征漠北横扫草原,在这期间有不少人立下大功劳,又有许多人被册封。
及至宣宗皇帝之时,勋贵一系的势力达到了鼎盛时期,朝堂之上为勋贵压得文臣一系几乎喘不过气来。
不过正所谓盛极而衰,后来那位大名鼎鼎的英宗继位,一场土木堡之败,将勋贵一脉积赞的势力一朝损失殆尽,几乎家家戴孝,户户挂白,让勋贵一脉变得青黄不接,甚至有些勋贵至此绝了嗣。
说道这位英宗的时候,顾籍的脸上浮现几分讥讽之色。
这位真的是崽卖爷田心不疼,将祖宗积赞的几分基业败了个干干净净。
借着这一次的机会,文官一系不但重新站了起来,甚至趁机将势力渗透到属于勋贵一系的地盘,将许多原本属于勋贵一系的权力拿到手。
甚至在顾籍心中有些阴暗的猜测,当初的土木堡之败,会不会有一些不可言不可说的大人物参与其中,才会让勋贵自此衰落。
当然,这些猜测他并未对裴玄景有半分提及,怎么说他都属于文臣一系,不会自曝其短。
自那之后,文臣一系彻底的将勋贵压在脚下,文臣与勋贵一系的形势逆转。
被欺压了这么多年,勋贵自然不肯认输,想要将属于自己的权力夺回来。
而恰好当今皇帝与之前数位皇帝不同,这一位喜爱武道和军事,有太宗之风,想要效彷太宗皇帝的事迹,率兵出征,横扫漠北。
这让勋贵一系看到了再次崛起的希望,而这一次的编纂‘武经’之事就是一个试探,也是他们计划的第一步。
“这么说来,这编纂‘武经’之事,就是一个大麻烦。”裴玄景道。
顾籍点点头,“自然如此。以朝廷的力量,又怎么会缺少编纂‘武经’的人手,如果真的那么简单,哪里找不到人。”
以大明帝国的力量,不说其他,就单单从皇室供奉和各家藩王的供奉中找来许多足以参与编纂‘武经’之事。
而这件事之所以会弄得广为人知,就是为了故意打草惊蛇,试探文臣一系的反应。
裴玄景眉头微皱,他觉得自己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原本以为这是朝廷对于江湖上各大势力的试探,可是没想到这还是朝廷内部的斗争,不单单是勋贵与文臣,还牵扯到了皇权与文臣集团的争斗。
说真的,裴玄景现在已经有些后悔参与这件事了,这种斗争他一个三品武者在其中很难有大作为,若是能够有一品的实力的话,说不定还能获取一些话语权。
说句不好听的,这件事最终的结果,落败的一方恐怕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不杀的一个人头遍地都算轻的。
“可是后悔参与此事了?”顾籍好像看穿了裴玄景的想法。
裴玄景苦笑,“确实有些后悔了,可惜现在已经脱不了身了。”
他清楚,当他入天都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卷了进来,已经无法脱身。
“不错,你现在已经无法脱身了。”顾籍点点头。
现在如果裴玄景想要退出,那么绝对会引来勋贵一系的雷霆之击,因为他们绝对不允许在这个时候有人动摇军心。
“那你接下来有想好怎么做吗?”顾籍问道。
裴玄景想了想道,“低调行事,明哲保身。”
这是他目前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他已经想好了,先苟一段时间,只要尽快的积赞道韵,进行人生模拟将自己的实力提升,这样他能在这个事情中拥有更多的自保能力。
顾籍点了点头,“确实不错。但是你能确保自己低调行事,麻烦就不会找上门来了吗?”
“嗯?”
裴玄景端茶杯的手一滞。
确实,有些时候事情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
自己想要低调做事,不惹麻烦,但是却不代表这麻烦就不会主动找上门来。
“呵呵,玄景。为兄要教你进入这天都城内的第一件事情,那就是为人可以温和,但是却不能太过于低调。”顾籍面色一正,郑重的对着裴玄景开口。
为人可以温和,但不能太过于低调?
裴玄景有些疑惑,“还请顾大哥指点一二。”
不懂就要问,裴玄景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什么都懂,什么都会。
特别是在这天都之中,藏龙卧虎,各种各样的人都会存在。
而且如果说武道之事,顾籍不如自己。
但是在这为人处世,手段谋略之上,他比起这些沉浮宦海几十年的官员来说,简直是天壤之别。
看到裴玄景虚心请教,顾籍点点头。
若是对方听不进去,他就不会再提这件事情,因为那样没有任何意义。
既然裴玄景能听进去,他就不吝惜给对方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