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怪物

旅馆的夜晚总显得有些短暂，刘易斯见证了塞拉小姐服食下魔药，对方的气场发生了变化，随后发出难以忍受的痛苦呻吟。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塞拉小姐才恍如脱力一般从痛苦中解脱出来，她的眼神婉转，彷佛被触动了奇怪的开关。

早上，刘易斯换好衣服后离开了房间，塞拉小姐将刘易斯送到了房门外。

“刘易斯先生，我还能来找你吗？”塞拉轻声问道，她的语气中夹杂着疲劳和怅然若失的感觉。

“当然。”刘易斯澹澹一笑，这一瞬间，他突然有种塞拉爱上自己的错觉。

“对于欢愉魔女来说，她们晋升的仪式不仅仅需要身体上的愉悦，还需要心灵上的愉悦。这意味着，她们很可能在晋升仪式中爱上一个人？又或者，先尝试爱上一个人，然后才能举办晋升仪式？”

刘易斯下意识在脑海中分析了起来，他想起了很久以后已经是高序列的特莉丝。那时的特莉丝已经真正爱上了一个男人，即便这位魔女明明只性转了几年的时间，却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女人”。

找到了布劳的房间，刘易斯敲了敲门。

布劳穿着西服打开房间门，他拿走衣帽架上的礼帽，意味深长看了一眼塞拉小姐所在的房间，跟着刘易斯离开旅馆。

“我想，作为你的老师，我必须提醒你一些事。”回到侦探事务所，布劳品着红茶，开口提醒道。

“什么事？”刘易斯好奇问道。

“你身上已经沾染了堕落，如果继续这样，会对你后续的晋升造成影响。”

“我会克制的。”刘易斯心不在焉回答道，他真希望塞拉小姐多重复几次痛苦魔女的晋升仪式，当然，这并不现实。

布劳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今日份的报纸，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开口，问道：“魔女的滋味究竟怎么样？”

刘易斯澹然一笑，他的目光投向远方，用悠远深邃的声音说道：“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美妙！”

……

廷根，黑荆棘安保公司。

克来恩心情很好地进入安保公司，看见了已经来到的罗珊。

“上午好。”罗珊左右看了一眼，对克来恩说道，“老尼尔生病了，我们中午去看望他。”

“老尼尔生病了？”克来恩微微颔首，道：“我们中午就去探望他，老尼尔也很可怜，妻子过世的早，孩子也不知道在哪个城市忙碌，生病后只能孤独、无助地躺在家里。”

听到克来恩的感叹，罗珊睁大了眼镜，愕然反问道：“老尼尔什么时候结过婚？”

克来恩悚然一惊，他莫名有了些不好的想法。

深吸一口气，他赶忙从衣兜里掏出一枚半便士面额的硬币，默念起占卜语句。

“老尼尔现在的状况不对。”

“老尼尔现在的状况不对。”

铮！

那枚黄铜色泽的硬币飞上半空，不断翻滚与旋转，随着硬币落下，正好落在了克来恩摊开的掌心。

乔治三世头像朝上，意味着占卜结果表示肯定！

克来恩不由得回忆起来他和老尼尔接触的过程，在他刚晋升那会儿，曾用灵视看见老尼尔背后有着一双近乎透明、异常冷漠、没长睫毛的诡异眼睛……

和老尼尔接触的一幕幕场景在克来恩脑海中闪过，他的表情愈发变得凝重。

没有再多想，克来恩找上了队长邓恩史密斯，三名值夜者小队的成员带着封印物3-0611前往了老尼尔家里。

“编号：0611

名称：安静发丝

危险等级：3，有一定危险，需小心使用，只有三人及以上的行动才能申请。

保密等级：值夜者正式成员以上。”

克来恩对这件封印物有了大概了解，只要无保护接触这件封印物，所有活着的生物都会失去全部的欲望和情绪。受到影响的生物会安静待在原地，一直待到生命尽头。

如果有外力使得接触生物和0611脱离，前者会逐渐恢复正常，前提是接触时间不超过两个小时。

天空逐渐明亮，阴暗的云层彻底消退，值夜者小队的马车停在了老尼尔那幢独栋房屋的前方。

邓恩一手持杖，一手握着封印物“3-0611”，灰眸幽邃地走向了正门。

突然，屋内传来一阵悠扬的旋律，那是钢琴奏出的美妙乐章，就如同月色下蒙着一层轻纱薄雾的安宁湖泊。

邓恩的表情变得严肃异常，克来恩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就在克来恩准备做一次占卜时，忽然看见正门下方的缝隙里有汩汩的水流涌出。

水流先是透明纯净，继而染上赤红，鲜血一般的赤红，浓郁到极点的赤红。

“邓恩，你们就不能放过我吗？”

房间里传来老尼尔的声音，邓恩闭了闭眼睛，语气柔和地问道，“你在尝试着什么？”

“我在尝试复活莎莉丝特，我已经找到了办法，我走在正确的路上！”老尼尔像是在说服自己一般，喃喃道：“我不能再放弃了……我要复活她。”

“你打算怎么复活她？”邓恩继续问道。

“我……我打算用‘生命炼成’的方式为她准备一具不老的身体，然后从灵界召唤她的灵魂，并祈求神灵的帮助，让灵与肉重新合一。”老尼尔的声音高亢了许多，显得异常兴奋。

忽而，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哀求道：“邓恩，你们回去吧，我明天就能恢复正常了。真的，邓恩，我发誓不会再偷拿你的咖啡豆了；克来恩，我发誓，不会再让你们配合我报销不太应该的费用，真的！”

“我们只是想来看看你，你今天没来我们都很担心。开门吧，只是看一眼我们就走。”邓恩史密斯声音醇和地说道。

老尼尔没有回答，过了十几秒，房间内传来一声深沉到极点的叹息。

“原来我已经变成了怪物。”

伴随着一声枪响，房间内的钢琴声戛然而止，那从房间里汩汩流出的血红液体停止了流动，反而开始向着房间内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