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洛提西娅看见一只手从虚空中伸出来,她认得这是雷恩的手,所以没有反抗也没有声张,任由雷恩抓住自己的肩膀,瞬间穿梭位面,四周的景象变得扭曲,充斥着一种诡异的气息。
“这好像是妖精位面……”
她还没看清,眼前所见的一切再次快速变换,短暂的刹那之间,连续穿梭了几个位面,并跨越了很远的距离,在遥远的位面中迂回了一个大圈,当视野稳定下来,已经回到了主物质界。
并且,就在诺斯瑞尔的上空。
雷恩悬在旁边,两人周围有一个隐形力场掩盖了行踪,俯视下方,不远处就是正义神殿!
爱洛提西娅大受震撼,戒备森严的正义神殿监牢,在雷恩眼里如入无人之境,来自去如。
那位强大的仲裁官弥米顿,甚至都来不及反应。
“谢谢你,雷恩。”
爱洛提西娅并没有重获自由的喜悦,心情很沉重,但没有忘记向雷恩道谢,否则等待她的就是教会的处决。
想起在正义神殿中的遭遇,魅魔的心如刀绞般痛苦。
“这世界上真的存在正义吗……”
她低声喃喃。
雷恩见她满脸失落的样子,心里暗自摇头,这个结果自己早已预见,以卢斯佩尔的性格,不可能为了一个恶魔而冒险。
正义教会是帝国三大教会中最严肃、最死板,也最无情的。
但这不是他们的错。
因为这就是提瑞尔的教义,他们必须维护秩序与法律,杜绝一切有可能威胁到教会的混乱与罪恶,而一个魅魔圣剑士,在绝大多数人眼中就是邪恶之物,与正义毫无关系,她是违背了秩序的混乱之源。
“正义当然存在。”雷恩出声说道。
爱洛提西娅霍然转头,望着雷恩,眼里重新升起一抹希望。
“当你觉得某些事情‘不正义’的时候,就代表着,一定有与它相对应的‘正义’。”雷恩轻声说道:“正义适用于每个人的身上,不论种族血脉,不论贫富贵践,不论实力地位。无论是在凡间、天界还是深渊,农夫的田里或神祗的国度,正义无所不在。”
“只是有时候正义会迟到,甚至会缺席,让正义显得苍白而无力,但绝非不存在。”
“虽然我们一时失去正义,但是正义永远是我们前进的方向。”
雷恩看着魅魔,“你不用进入正义教会,甚至不必信仰提瑞尔,一样可以追求正义。”
“以你自己的方式,践行你理解的正义!”
爱洛提西娅听着听着,眼睛越来越亮,脸上的痛苦与失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坚定的信念。
“我明白了!”
她大声说道,看向雷恩的目光充满了崇拜。
雷恩欣慰的点了点头,不枉费自己这番劝说,灵魂之眼看到爱洛提西娅的灵魂中,对提瑞尔的信仰之火黯淡下去,迅速消散了。
从此,她不再是提瑞尔的信徒。
“既然你明白就好。”雷恩笑道:“我们该离开了。”
一道传送门在高空上打开。
爱洛提西娅毫不犹豫的走进去,进门之前,正义神殿中响起了一声钟鸣,许多圣剑士从神殿中涌出,分散到周围搜索。显然,弥米顿已经把事情上报给了卢斯佩尔,教会决定搜捕她。
然而,魅魔对正义神殿的动静没有一丝兴趣,连看都没看一眼。
雷恩对她的改变很满意。
不过他倒是回头扫视了一下正义神殿,卢斯佩尔和弥尔顿正在那个囚室中,还请来了一个耐瑟长老,查看爱洛提西娅是怎么离开的。
“呵呵……”雷恩笑了一声。
这个耐瑟长老是奥术师,但是刚晋升长老不久,就凭他想追踪到自己的传送法术,简直是痴心妄想。就算是让现在最强大的耐瑟长老,克罗诺曼瑟前来探查,也不会有结果。
从传送门出来,直接回到了玛琳歌庄园。
“我们回哥谭。”雷恩说道。
“嗯。”
爱洛提西娅轻轻点头,诺斯瑞尔曾经是她最向往的城市,现在却没有一点留恋。何况,正义教会今后一段时间肯定会到处搜寻自己,为防万一,不宜藏在诺斯瑞尔。
雷恩给维欧拉留了一个口信,就带着魅魔传送回到了哥谭。
“这么快!”
高地堡垒的阳台上,莉芙琳还没有离开,看见两人从传送门出来,顿时非常惊讶。
不到半个小时,爱洛提西娅却是恍如隔世。
“莉芙琳姐姐。”
她不愿再多提正义教会的经历,认真说道:“我已经决定,跟你一起信仰光辉之主。”
莉芙琳有些措手不及,看了看旁边的雷恩见他微微点头,立即大概猜到了原因,随即露出笑容,点头道:“欢迎之至!爱洛娅,追随我主,将是你这一生最明智的决定。”
爱洛提西娅脸上好奇,“我还不知道光辉之主的尊名。”
“我主名为圣吉列斯。”莉芙琳肃穆回答。
魅魔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位神祗的名字,但从“光辉之主”的头衔来看,祂一定是非常强大的神祗。
莉芙琳继续说道:“伟大的光辉之主是一位善神,祂的神职只有一个,那就是‘光’。”
“光是世界之源,它驱散黑暗与邪恶,带来了光明与希望。日光、月光、星光,火焰之光、心灵之光、魔法之光,世上一切光皆是圣吉列斯之血,祂以圣血滋养万物,以光辉照亮世间,祂是至高无上的造物之主!”
圣血天使高声宣讲着神的教义。
爱洛提西娅听得震撼不已,甚至有些目瞪口呆。
她曾经是天界的炽天神使,尽管灵魂遭到魅魔女王的折磨,已经失去了大部分记忆,但是仍有许多关于神祗的记忆,却从未听闻,世上存在一位神格如此超脱的伟大神祗。
难道自己在深渊多年,消息闭塞,艾伦厄斯世界诞生了一位新神?
“愿光辉照耀你!”
莉芙琳念颂光辉教会的祈祷之言,指尖绽放一缕赤金相间的光芒,那是圣光与血晶之力结合的圣血之光,可以为信徒加持祝福。
这几年,她作为光辉教会实质上的教宗,对发展信徒的流程已经很熟悉了。
宣讲教义时要配合展示圣迹。
但她犹豫了一下,圣血之力能够克制恶魔,给爱洛提西娅加持会不会对她造成伤害?雷恩说要让爱洛提西娅成为第二个圣血天使,如果她无法承受圣血之力,又怎么能成功?
莉芙琳看向雷恩,见他微微点头示意自己继续。
爱洛提西娅对光也没有丝毫畏惧。
光芒落下。
晨光术融入爱洛提西娅的身躯,她皱了下眉头,似乎很不适应,但是很快就舒展开来,一道耀眼的光辉从她身体扩散,神圣的光辉在皮肤上流动,全身沐浴在光芒之中,犹如天使降临。
“这……”
莉芙琳吃了一惊。
她从来没有见过晨光术能有这么强烈的效果,这种光芒,比修炼了圣血之力的圣枪骑士还要纯净圣洁。
爱洛提西娅的身躯就像是一个圣光增幅器!
这真的是一个魅魔?
莉芙琳不禁怀疑起来,就连爱洛提西娅自己也很意外,体验着晨光术加持在身上的感觉,既陌生又熟悉,似乎唤起了遥远过去的记忆,在天界中锻炼战斗上千年的力量,在灵魂中唤醒。
只有雷恩一点也不意外。
灵魂之眼在见到爱洛提西娅的第一天,就把她的灵魂底细看穿了,曾经作为炽天神使的本能潜藏在灵魂深处,只需帮她唤醒,很快就能发挥出极其惊人的天赋实力。
并不是每个炽天神使都精通神圣之光,炽天神使的性格和战斗方式也不一样。
但是,爱洛提西娅在天界掌握的就是圣光。
所以雷恩才动了心思准备让她成为圣血天使,没有比这更适合的了。
爱洛提西娅沐浴在光辉之中,体内气息不断翻腾,显然有什么力量觉醒了。晨光术整整持续了二十分钟才消散,这是正常有效时间的四倍,并且彻底改变了她。
“我到传奇巅峰了!”
爱洛提西娅脸上难以置信,同时察觉到体内有一股神圣的能量残留,自己什么也不用做,时刻在增长。
雷恩笑道:“你天生就该掌握圣血之力。”
莉芙琳不禁有些羡慕。
她见魅魔有些不明白,解释道:“圣吉列斯的追随者,修炼的是圣血之力,跟普通的圣光之力不一样。圣血之力更加强大且温和,它的源头,正是圣吉列斯之血。”
“给她一枚血晶树种。”雷恩说道:“莉芙琳,你帮爱洛娅掌握血晶之力冥想法,我再为她赐福,晋升圣血天使。”
“好的。”莉芙琳答应下来。
爱洛提西娅却有点担心,“我是圣剑士,一直掌握的是心灵之力,这会不会跟圣血之力冲突?”
“不会。”
雷恩早就考虑过了,回道:“你的身躯是魅魔,拥有心灵方面的天赋,所以能成为圣剑士。但是圣剑士之路只是把你心灵之力修行增强了,发挥出一半的天赋,灵魂失衡,再这么发展下去迟早有一天,魅魔的本能会占据上风,主导你的灵魂。”
“你刚成为圣剑士的时候,是不是提升非常快,到了传奇之后,突然就特别吃力起来?”
“而且很难压制魅魔的本能,‘魅惑’不受控制的次数越来越多,也越频繁?”
他每问一句,爱洛提西娅就点头。
“雷恩,你怎么知道的?”
爱洛提西娅忍不住问道。
尽管她在歼星舰中的时候,已经见识过雷恩的渊博,但是雷恩对自己的情况如此了解,甚至超过了自己,还是让她瞠目结舌。
“我是圣魂巫师。”雷恩笑了起来,颇有些得意的说道:“世界上最渊博的凡人。”
“你的智慧堪比神祗!”魅魔由衷的赞美。
莉芙琳也点头赞同。
“哈哈哈……那倒没有。”雷恩谦虚的摆了摆手,继续说道:“你掌握圣血之力,正好挖掘出你所有的天赋,两种力量一起修行,让你的灵魂状态重新平衡,不但不会冲突,还能让你拥有远超同阶的实力。”
“真的吗?”
爱洛提西娅惊喜不已,这意味着自己可以继续当圣剑士。
雷恩胸有成竹的笑道:“等你试过就知道了。”
“好!”
魅魔已经迫不及待了,莉芙琳马上带她进入高地堡垒的一间冥想室,传授血晶之力的掌握方法。
两个小时后,她们就出来了。
爱洛提西娅一进入书房,雷恩就看出她跟此前的变化,灵魂中蕴含着强大的血晶之力,妖娆的脸庞上多出一分冷冽,两种力量完美的结合起来,自然而然的达成平衡,让她的实力暴涨,隐隐有突破到圣阶的迹象。
“感受怎么样?”雷恩问道。
“太棒了!”
爱洛提西娅眉飞色舞,“我从来没有感觉这么好过,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只要给我几年时间,我就有把握晋升圣阶!”
“不用几年,就在今天。”
雷恩站起来打开了一道传送门,带着魅魔和莉芙琳来到位于艾伯拉肯地下的桑特拉居所。
这里已经被改造成了圣列吉斯的教会总部,每天只有特定时间开放,允许一部分圣枪骑士信徒进来祈祷。
现在空无一人。
进入庄严辉煌的教堂,这里没有神像也没有祭坛,却有一股肃穆的气息笼罩,莉芙琳退到了旁边。
雷恩站定转身,威严说道:“跪下。”
爱洛提西娅在他面前跪下来。
雷恩激发灵魂空间中的圣血琥珀,一枚神秘的金色符文在指尖凝聚,就像是用光铸成,凡人的眼睛看不清符文的真实形态,但可以感受到它蕴含着庞大的能量。
“以圣吉列斯之名为你赐福。”
金色符文融入爱洛提西娅的眉心,直入她的灵魂,顿时,刚掌握的血晶之力全部沸腾起来。
潜藏在灵魂深处的天使之魂被彻底激发。
爱洛提西娅现出了真身,一对宽大的红色蝠翼在背后张开,头上现出一对恶魔之角,双腿从关节往下也浮现紫色细鳞,双脚变成了双蹄,但还是跪在雷恩的身前。
雷恩的手按住魅魔的额头,手上光芒闪烁,庞大的圣光之力从神器中喷涌而出,灌注进入她的体内。
“唔……”
爱洛提西娅发出一声痛苦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