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业脸色一变。
他没想到,唐韵卿会如此冷静理智,且口舌如此犀利。
到了这种时候,唐韵卿居然都没有被他激怒,反而能这样凌厉的反讥他。
唐韵卿的反击没有就此停止。
她忽然一指脚下:“吕业,你看到了什么?”
吕业抬目望去,顿时便看到,在唐韵卿的脚下旁边,有一群蚂蚁在爬来爬去。
顷刻间,他就双目喷火:“蚂蚁?
唐楼主,你是想讽刺我,说我是蚂蚁,不配和你斗?”
“还真是什么人眼里,看到的风景就是什么样的。”
唐韵卿摇头,“在佛的眼里,众生皆为佛,在有些人的眼里,连佛都是牛粪。
我让你看这些蚂蚁,是想告诉你,不仅我站在这青岩上,蚂蚁也在,你想驱逐我,难道也要驱逐这些蚂蚁?
可到了你心中,却认为我是想讽刺你是蚂蚁。”
这话一出,其他人看向吕业的眼神,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唐韵卿说的不可谓没道理。
她只是指了下蚂蚁,什么都还没说,吕业就认为唐韵卿是在讽刺辱骂他。
由此可见,吕业的内心是何等的阴暗。
这样阴暗的人,真的会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有风骨?
他在这针对唐韵卿,真的是为了所有炼丹师的尊严,而不是为他自己的私心?
凌云目露赞许之色。
唐韵卿果真不凡。
这都不用他开口,唐韵卿就将这吕业说的哑口无言。
不得不说,吕业想打唐韵卿的脸,他还真的是找错了对象。
吕业表情变得极为难看。
唐韵卿这一番话,直接将两人的优劣地位,给完全翻转。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反驳唐韵卿了。
正如唐韵卿所言,那青岩上,不仅有唐韵卿等人,也有蚂蚁在。
难不成,他还要去驱逐讽刺一群蚂蚁?
但他如果不是驱逐讽刺蚂蚁,那他在这驱逐唐韵卿等人,似乎也没了立场。
总不能说蚂蚁有资格呆在青岩上,人反而没资格吧。
“唐楼主还真是口齿伶俐。”
这时,又有一个吕家人走了过来。
这是一个中年男子,气质和相貌看起来都很普通。
可看到这人,唐韵卿反而脸色微微凝重。
“只可惜,唐楼主似乎忘了一点,这里是天心山,是丹师论丹之地。”
中年男子道:“唐楼主连炼丹师都不是,却在这高谈阔论,难道不觉得不妥?”
唐韵卿眼神微沉。
这中年男子,果然不愧是她重视之人。
对方这一开口,便相当于直切她的软肋要害。
纵然她再有智慧,辩才再好,但她不是炼丹师。
而这里是天心论丹之地。
那么,不管她说什么,都是没有立场的。
“可恶。
“谭静暗暗握拳。
“此人是?”
凌云在旁边问道。
“先生,这是吕氏药堂二号人物吕滕。”
黎墨低声道:“此人极为不凡,在陆奇加入之前,他就是吕氏药堂首席丹师。
同时,吕氏药堂的真正经营者也是他。”
对面。
见唐韵卿无言以对,吕业又振奋起来:“不错,唐楼主,你不是炼丹师,又有何资格在这侃侃而谈?”
这一下,纵然一些已被唐韵卿说服,想帮唐韵卿的炼丹师,也说不出话来。
的确如吕家人说的那样。
今天这天心山,是炼丹师的主场,其他人没有开口的资格。
唐韵卿眼睛微眯。
眼下这处境,即便她也觉得很棘手。
“哪来的废渣,在这叽叽歪歪,扰了大爷我的清静。
“就在这时,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在唐韵卿耳边响起。
唐韵卿微愣,接着就笑了起来。
这声音,是凌云的。
谭静和黎墨内心的焦躁,也瞬间就被莫名的抚平。
似乎凌云的声音中,有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当然,事实是他们潜意识里,已经对凌云极为信任。
她们会心情平复,是认为有凌云出面,定能化解这不利局面。
“谁?”
吕业勃然大怒。
前一刻,他还得意洋洋,觉得总算让唐韵卿失了面子。
哪想到下一刻,就有人不知好歹,敢当众说这种话。
吕滕也是脸色微沉。
他已看出,说话是唐韵卿身边的少年。
正常情况下,他还不至于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激怒。
但这少年的话,实在太放肆。
四周众人也是一片哗然。
这黑衣少年的话,分明是在斥骂吕滕和吕业是废渣。
“听好了,大爷姓祖,名宗。”
凌云伸了个懒腰,笑呵呵的看着吕业道。
“祖宗?”
吕业微微一愣。
怎么有人会取这样古怪的名字?
“蠢货。”
吕滕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这吕业,好歹也是不朽六品真师,怎么会如此愚蠢。
四周很多人,这时已忍不住哄笑起来。
吕业又不是真蠢,只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吕滕的斥骂和四周众人的哄笑,让他瞬间就意识到真相。
霎时,他便不由双目喷火,死死盯着凌云:“小杂碎,你敢戏弄我?”
凌云脸上笑容一脸,看向吕业的眼神,立时就变得极为冷淡。
小杂碎?
就凭这三个字,他便不可能放过吕业了。
“一群又废又蠢的渣渣,只许你们又废又蠢,还不许别人说?”
凌云冷冷道。
吕业暴跳如雷。
见状,吕滕一摆手,让吕业退下。
就吕业这暴躁的状态,根本不适合处理事情。
吕业对吕滕明显还是很敬畏的。
见吕滕要出面,他尽管不忿,但还是只能退到吕滕身后。
吕滕没去看凌云,而是望向唐韵卿:“唐楼主,这就是你唐家的处世之道?
若唐楼主不会管教下人,我可以替你管教下。”
唐韵卿目光一冷。
吕滕这,分明是在讽刺唐家人没教养。
但仅仅是这样,她还谈不上动怒。
然而,吕滕这话语中,竟把凌云视为下人。
这无疑让唐韵卿怒意横生。
“吕滕,第一,凌云不是唐家人,他是我的朋友。”
唐韵卿寒声道:“第二,只要我唐家人还没死光,就轮不到你在这说三道四。”
吕滕一惊。
显然他也没想到,唐韵卿的反应会如此激烈。
吕家和唐家,虽然互有竞争,平日各种摩擦不断,但总体上双方都维持着平衡局面,不会真正撕破脸。
可唐韵卿这态度,似乎一切都不管不顾。
给人的感觉,就好像那个凌云,是唐韵卿的逆鳞。
等等。
凌云?
吕滕忽然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