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2章、人生到头了

叶冲送走了瘟神之后，皱了皱眉。

很快的，他收拾了一下东西，离开了房间。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万一那位再回来，可就麻烦了。

轻则会有更大的损失，重则自己就走不了了。

所以，还是躲远点好。

至于危险……

现在出去当然有危险。

至少有被跟踪的危险。

不过，这算不了什么。

叶冲的心里很清楚，没啥比跟危险的熟人待在一起更危险。

更何况，这个危险的熟人还是个能把自己拿捏得死死的主。

没过多长时间后，叶冲出现在离军营最近的小吃一条街里。

这个小吃一条街虽然没有上次去的那个大，但是也不算小。

因为靠近军营的缘故，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军武者数量很多。

叶冲随便进了一家香气扑鼻的饭铺，坐下之后才发现，原来这里只卖羊肠面。

说实话，他对羊杂碎这种东西属实不感兴趣。

不过既然已经进来了，而且看到周围人都吃得热火朝天的样子，他也就安下心来，点了一个小份的羊肠面。

说起来，叶冲现在不仅对羊杂碎不感兴趣，而且对羊肉也没有了进食的欲望。

为什么会这样，他也不知道。

不过想来，应该跟中都武者出事有关。

每每想起那件往事，他都会自责不已。

如果那一天他没有出去吃羊肉，而是待在军营之中，也许就不会有那么多中都武者罹难了。

只是这种事……

谁又能提前预料到呢？

即便能预料到，可当时的他真的有能力保护那么多人吗？

身在现场，看着与自己同甘共苦的兄弟姐妹一个个惨死，会不会更让人崩溃？

叶冲蓦地又转念一想，心中忽然疼痛不已。

空袭中都武者的兽族，是禽兽人部队，而他如果真的是夜王的后人，那就是说，他也算是禽兽人的一员。

如此想来，与自己出生入死同甘共苦的中都武者，居然是死在了自己族人的手中。

这个仇该如何报？

这个恨要如何消？

心中的疼痛和悲苦又当如何承受？

还有。

自从他踏上武道之路起，死在他手里的兽族无以计数，而这其中也包括了大量的禽兽族。

他们是自己的敌人，可也是自己的族人，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屠杀族人的刽子手。

究竟孰对孰错？

叶冲一脸怅惘。

其实他心里也明白，他们之所以敌对，是因为所处的阵营不同，从所在立场的角度出发，根本无所谓对错。

比如人族，世世代代以来，生杀掠夺和奴役着兽族，甚至以兽族为食，就是对的吗？

比如兽族，在被随意屠戮和压迫了千万年，终于有了翻身的机会，奋起反抗这种不公，力求建立新世界和新秩序，来改变自身的命运，就是错的吗？

一时间，叶冲脑袋里一阵嗡嗡作响。

他感到有些落寞，甚至还有点凄凉。

他知道，自己在人族，会因为身份的问题不受待见，而在兽族，更是会因为仇恨和怒火而不被欢迎。

说起来，他自认为是个人族，而自己的信仰始终就是大帝，然而，他这么想不代表着别人也这么想。

“禽兽。”

一个可怕的字眼彷佛在眼前闪过。

“我在人族的发展，其实已经到头了。”

叶冲皱了皱眉，暴王王暴的形象出现在脑海之中，让他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他知道，即便他全心全意地待在人族，他也跟别人不一样了，至少在别人的心中，他始终都会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异类，或者另类。

也就在这个时候，店伙计把一碗羊肠面端了过来。

与此同时，一股莫名香气四下弥漫。

叶冲一看，只见面前是个半大的海碗，里面连汤带水约莫大半碗金丝面，面的上面有不少羊肠，晶莹剔透，散发着迷人的味道。

见到这一幕，他不由得一呆。

这羊肠跟自己以前吃过的羊肠差别太大了。

以前吃的羊肠非常细小，而且是薄薄的一层，还散发着不是特别好闻的味道，有的里面还塞着羊杂羊血。

可眼前的羊肠肥肥厚厚，香气四溢，比他以前吃过的各种肥肠都要肥厚，都要香，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咕噜噜！

叶冲肚子里一阵嗷嗷乱叫，登时就迫不及待大快朵颐起来。

这一吃，犹如风卷残云山呼海啸一般。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半大海碗已经空了。

哗！

四下周围响起一阵轻笑之声。

说起来，叶冲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吞吃东西了。

没办法。

这羊肠面实在太好吃，没忍住。

很快到了下一刻，叶冲招手道：“再来两碗，大份的。”

哗！

现场又是一阵轻笑声传出。

叶冲懒得理会。

别人笑就笑呗，自己痛快就行。

反正他早已神化成了一名初级武道战将级武者，也不怕被人注意。

说起来，有时候做人族受到的限制和约束太多了。

各种条条框框，让人不得自由。

这倒不是说不要法律，不要道德，不要规矩，而是当这些东西变成了准绳不一，因人而异，那就一定会成为一部分人的工具和另一部分人的枷锁。

这就没意思了。

叶冲久经人事，还是很明白这一点的。

有时候叶冲觉得，在人族世界里，只有虚伪才能规避一些潜在的危险，而真诚的虚伪是好好活下去的一个必要条件。

没过多长时间后，两大海碗羊肠面就被一起端了上来。

其实说是海碗都不准确，它们完全可以用脸盆来形容。

叶冲咧嘴一笑，伸快子就要开吃。

这个时候店伙计说道：“如果你吃不了，现在说还来得及，可以退一碗给别的客人，动了快子那就不行了。”

“哈哈，吃得了，”叶冲笑道，“麻烦你再给我弄点辣子来。”

“好，”店伙计一脸不信看了看对方，“你是要辣椒油，还是剁椒？辣点的？还是香点的？”

“当然是哪个辣，来哪个，最好是又香又辣，多多益善，哈哈哈，”叶冲咧嘴一笑，“对了，你这羊肠怎么这么粗，这么肥？是羊肠吗？山羊的，还是绵羊的？”

“我们这里的所有羊肠，都是体重6、700斤的本地黄羊肠，”店伙计一脸傲娇之色，“你说的山羊和绵羊都是内地人吃的东西，我们这里不进。”

说话声中，店伙计转身就走，叶冲凌乱道：“6、700斤？我去，赶上牛大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新时代以来，天下万物都在变大，黄羊个头暴长，实属正常，随即他轻声一笑，就此埋头大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