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黄雀失手

胡欢揉了揉眼睛，清醒了好一会儿，才记得自己在贝拉斯克斯的房间里睡着了。

白霓裳趴在他身上，也睡的蜷缩成一小团，小手抓着他的衣襟，攥的紧紧的。

胡欢稍稍定神，暗忖道：“我是因为梦境之丝，进入了裳裳的梦中吗？”

“梦境中的景象，必然是白霓裳的家乡。”

“她不是异妖，亦给我们一样是人，只是种族不同，生相不一，血脉有异，但都是拥有智慧，创出文明的人类。”

“那一方世界也有无数异妖肆虐，而且还有强横犹在五阶之上的异妖，地球上根本没有力量能够抗衡。”

“也不知道他们兄妹怎么就到了这边……”

胡欢突然就又想起了自己的主人，他不知道自己主人是否也在那一方世界，也不知道那一方世界，是否就是灵空天域？

一股蓦然的惆怅涌上心头。

胡欢伸手轻轻摩挲了一下，白霓裳吹弹可破的俏脸，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当年他也是这么被主人捡到，一直都得主人庇护，后来主人飞升，就剩他一头小狐，孤苦伶仃，也是惶恐不安，只想把自己藏起来。

从一头惶恐的小狐，成长为太平天兵的十三元老，纵横诸国，凭着绝世智慧，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其间也不知道有多少辛酸苦辣，多少艰难险阻。

胡欢感应了一下体内，肉身和精神上的疲倦，已经尽数恢复，但灵力恢复却不多，只恢复了两三成。

他左顾无人，便随手取了一个小葫芦，这种储物葫芦他身边有多，就算给莫斯提马一口，也还有备用。

胡欢轻轻饮了一口灵泉之水，缓缓运转体内的灵力，丹田中的虚冥火环蓦然浮现，吞了这口灵泉之水，反哺出死死灵力。

只是顷刻间，胡欢就恢复了大半灵力。

他喝了两三口，灵力就已经补满，甚至稍稍有一丝增益。

灵泉之水的确能提高修为，但也不是喝多少增长多少，一个职业者一天修炼，能够提升的灵力假设为一，痛饮灵泉之水，就可以把提升的灵力增幅为一二十。

比正常修炼速度快十倍以上，但若是过了这个限度，再饮用灵泉之水就是浪费了，若是喝的太多，引发灵力反噬，或者形成局部的灵力风暴，不仅仅是有害，甚至会有异变危机。

胡欢恢复了灵力，就把小葫芦收了起来，他瞧了一眼窗外，此时天还没亮，只是蒙蒙。

胡欢开启了灵识，老巫师的嚎叫顿时在脑海中回荡，久久不绝。

“欢欢，救我。”

胡欢脸色漆黑，骂道：“我最讨厌有人叫我欢欢，你再叫一句，我就告诉白霓裳怎么进入骨笛的法子。”

老巫师还未回应，白霓裳翻了个身，睁开了双眼，见到胡欢还在身边，叫了一声：“欢欢，我饿了。”

胡欢立刻应道：“我这就让贝叔准备。”

老巫师顿时就感觉自己被歧视了。

“凭什么她能叫欢欢，我就不能？”

“就凭这个小妞她是五阶？你这是职业歧视，学历歧视，你这么搞是不对的。”

胡欢也不理会老巫师，发动了一个零阶天演术千音同传！

这本来是古典法的一个小法术，配合迷阵一类的手法，让声音在迷阵中飘忽来去，让敌人无法判断位置，从而占据主动。

只是这种法术，极容易被破去，古典法的修士并不重视，跟清凉散一样都是修道不成的江湖骗子才特别喜欢。

后来新法盛行，有个喜欢音乐的元老，忽发奇想，播放音乐的音响讲究一个声场，想要搭建无所不在，环绕的声场，往往需要数个不同的音源。

也是双声道，四声道，七声道，再加上低音炮的N.1声道的由来。

很多高档汽车，为了营造声场，往往有十几个，甚至超过二十个喇叭，就是创造声场的需要。

千音同传可以制造数个，乃至数十个音源，同时播放一个声音，被那位元老用在了，每次出场的时候播放背景音乐了。

甚至他在战斗时候，也会猛然奏响一场浩大的序曲，往往真的有提升战斗力的微妙作用。

创造出千音同传的元老，就是马修·博尔顿，机械教派的创始人，机神术的原发者，迷信金钱无敌，工程师是世界第一推动力的人。

胡欢施展这个法术，限于天演术的造诣，只能弄出七八个音源，但也足够把声音传遍酒店的每一个角落。

这个法术真不合适做私人交流，但真的很合适用来喊人。

“贝拉斯克斯，贝叔，我们饿了，快送上好酒好菜。”

骨妖贝拉斯克斯被莫斯提马抛弃，又知道自己决计逃不掉，正心情悲催，被胡欢这一道千音同传，还是搞崩溃了情绪。

他一面大吼大叫，一面去酒店的餐厅叫餐了。

“胡欢你不是人！”

“胡欢，你不得好死。”

“胡欢我跟你势必不共戴天。”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终于有日龙穿凤，不信一世裤裆有窟窿……”

半个小时后，一面发奋，一面带着七八个手下，推着餐车的贝拉斯克斯出现在房间外。

不死神教的信徒，看着自家的法王整顿衣冠，瞬息间就从愤怒的骨头，变成了斯文的老管家，彬彬有礼的敲了一下房门，等到了里头的允许，这才推开房门，把餐车推了进去。

胡欢见到了吃的，大是开心，对白霓裳说道：“裳裳，我请你吃好吃的。”

白霓裳开心的点了点小脑袋，把身体坐直，这是她从小养成的习惯，吃饭的时候要讲究仪态。

贝拉斯克斯没听懂胡欢跟白霓裳说的话，不然老骨头非把一身老骨头气坏了不可。

他讪笑着说道：“厨师都还没来上班，我是加了三倍的钱，这才让酒店提前开了厨房。”

胡欢笑眯眯的说道：“辛苦了。”

贝拉斯克斯：“不辛苦，为主人服务，小畜心甘情愿。”

两人互相望了一眼，都对彼此的情绪了如指掌。

贝拉斯克斯心甘情愿个屁？

他是有的选择吗？

还不是被生活所迫？

背后又没有一个强大的爸爸。

自己又不够聪明！

莫斯提马正在几场，忽然打了个喷嚏，喃喃自语道：“是有谁在念叨我吗？”

“算了，这次来中国，也算是大有收获。不但重新获得了胡欢的友谊，还拿到了复苏的灵泉眼。”

“简直是一次百分满分，却拿了一万两千分的惬意旅程。”

“我在给手上三口灵泉眼浇灌灵泉之水的时候，内心是何等崩溃？却没想到胡欢居然肯拿一口复苏的灵泉来换，这位老友简直是活菩萨。”

莫斯提马的脑海，偶尔也冒出贝拉斯克斯的身影，不过他愉快的把这位老熟人的记忆屏蔽了，在莫斯提马看来，落在胡欢手里，这位老友怕是没机会活着回去南美，继续做不死神教的法王了。

寇列特重新踏入了万物之影，脸上有一层微微的得意，他低吼一声，化为白银巨人，大步扯开，风驰电掣，虽然巨人族系的速度一般，但凭着他四阶的实力，也能催到B级以上了。

寇列特在万物之影跋涉了一天一夜，甚至还被弹出来一次，他完全都不知发生了什么，这才走到了灵泉眼附近。

当寇列特看到，灵泉眼附近，数以千计的异妖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撤出了自己的骑士长枪，毫不犹豫的发起了冲锋。

四阶的白银巨人何等实力？

未入阶和一阶二阶的异妖，当者披靡，几乎没有寇列特一合之敌。

甚至有两头三阶异妖出现，都没在寇列特手下抵挡多久。这位白银巨人实力全开，比当初在万物之影的时候，要生猛许多，显然寇列特一直都在隐藏实力。

寇列特一口气突入了十多公里，眼瞧距离灵泉眼不足数千米，就听到了一声哞哞的叫唤，一道灵光炮正面轰来。

寇列特长枪一挑，正面击溃了牛头督军的灵光炮，虽然稍嫌狼狈，但这位四阶的白银巨人丝毫也不畏惧。

就在牛头督军出现的一刹那，寇列特一记突刺，跨越数百米的距离，眼看就要跟牛头督军撞在一起，他却忽然横移，切换了方向直扑向灵泉眼。

寇列特高高跃起，心头兴奋如烈火，高声叫道：“你谁都想不到，我早就把金属魔方安置在灵泉眼深处，如今是到了收获的时候了。”

“诸位同袍，你们的牺牲大有价值。”

寇列特发动了秘法，但灵泉却毫无反应，本来彻底容纳灵泉眼，回归他手中的金属魔方，根本没有出现。

寇列特疯狂催动秘法，但金属魔方就是不出现，他不住的狂吼：“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群异妖根本没法辨认出金属魔方，它在最低功率的时候，灵波趋近与零，根本没法被发现。”

“哪里出错了？”

“见鬼了，回应我，快回应我啊！”

寇列特刚才还以为就要臻至人生巅峰，一脸的高潮，这却跌入了最黑暗的谷底。

男人的崩溃，往往就在一次不经意的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