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选择性显灵

建土地庙的时候，有道宫的人在，柳家很多事情都不敢做，怕惹来麻烦。在道宫的人走了之后，柳家开始往外放出消息，说起柳老员外死后还魂说是去了地府被判官封为柳镇土地神的事情。这是为了让乡邻们相信柳青这个新晋的土地神是真的会显灵的。在这个传播的过程中，也进行了适当的艺术加工，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夸大：“你们知道为什么柳家会给柳老员外盖那么大一座土地庙吗？”“他们不是有钱烧得慌，那是因为柳老员外真的封神了。他百岁寿诞那一天，本来断了气的，突然又活过来，说去了地府，判官说他一辈子积德行善，死后应该封神，继续保佑柳镇的老百姓，给他封了柳镇的土地神，活过来就是带回这个消息，要大老爷和二老爷给他建庙。”“我可不是骗你哦，那时候我就在那房间里伺候着，老员外说完这话之后，房间里面突然异香扑鼻，还传来了丝竹的声音，然后老员外就断气了，这定然是天上的神仙来接老员外走了。”“老员外头七那天晚上，大老爷和二老爷都在老员外住的那个房子里，我们也没有进去，就看见那个房子窗户往外放着红光。里面是个什么情况我们不知道，但是我们听到了老员外的声音，再跟大老爷二老爷说话。说了半个时辰，就看见一道红光冲出屋顶，冲上云霄。到底怎么回事，咱也不知道，反正就挺神异的。”“你以为道宫为什么会给老员外封神敕文？这土地神是谁都能当的吗？要不是真神，他能发这敕文？”“你想，你仔细想。”“县里道观的王观主为什么要亲自过来？我可是听人说，他本来不想过来的，但是有一天晚上就做到了一个梦，然后就改变了主意。做的什么梦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听人是这么说的。”道宫的人才离开，柳家就开始往外面散布这样的说法。在这之前他们不敢这样做，连柳老员外死而复生的消息都没有往外传。要是被道宫知道了，那会有大麻烦。道宫的人走了，才可以这样操作。都是一些旁支的人喝一些下人在传播这样的消息，柳家主脉的都没有这么说过，日后就算是问起来，他们也可以撇清关系。这样的消息传播出来，乡邻们也是将信将疑的。不过，朱七一家成为土地神信徒之后，他们也开始宣扬这个新土地神的神异。讲的就是他们在走投无路之下得到土地爷的托梦，然后就按照土地爷的指引解决了自己一家的困难。朱七的讲叙中没有任何夸张的地方，这反而让大家觉得可信度更高一些。最后解决困难的，也不是什么神奇的力量，而是柳家的二老爷出面了，免了朱七一年的田租，还给他儿子送了去州城考试的盘缠。土地爷在这里只是起到了一个指引的作用。远没有柳家那些人说的那么神奇。可正是因为这样，反而更有说服力。有人还真的去问了柳家的王管事，有没有给朱七免田租这回事，也得到了王管事的证实，并且表示那是土地爷托梦给二老爷，让二老爷在在那个时候在那个大樟树下等着朱七过来。这就让很多人都动心了。虽然这个土地爷在这里起到的作用也就是托个梦指个路什么的，不是很有本事的样子。可是，只要能够解决他们现实中的困难，那就很了不起了。别的土地神拜了也就拜了，从来没见灵验过，连托梦都没有托过一次。有人还看到朱七一家子每天都过来上香，问了才知道，他们一家每天早中晚都要过来上香跪拜，这是感谢土地爷的恩德。开始两天还能看到朱七的大儿子，后来朱七大儿子去州城应试了才没有来上香。朱七一家这样的态度，也让他们更相信朱七没有骗人，土地爷在这里面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有的人跟守庙人问起朱七的事情，守庙人也很认真的表示这就是真的，他全程见证。甚至，他在向土地爷诉苦盖的被子又薄又旧之后，当天柳家就送了一床新的被褥过来。守庙人提到土地神的时候，那一脸的虔诚，让问者又多了几分信任。柳家大院传出来的那些消息，大家只当做是奇谈来听，并没有太认真。可是结合朱七跟守庙人的话，让那些人感觉到，柳家大院的那些说法可能是真的，这个土地神是真的会显灵。拜一拜也许真的可以解决自己的困难。——反正去庙里上香也不用自己出钱，拜一下损失不了什么。就算对方不是神明，那也是一个百岁老人，拜一下自己也不吃亏。这些传言散播出去之后，每天都会有人去土地庙上香，然后在土地神面前诉说着自己的困难，希望土地神能够保佑自己。新建的土地庙经过了最前面几天的冷清后，香火开始盛了起来。柳青也开始营业了。每个人捧香跪拜的时候，他都会用小通灵术倾听对方的心声。要是可以现场提出解决方案的，就现场来解决——比如说像朱七那样受了灾交不起田租的，指引他们去什么地方找柳行善解决问题。现场不能解决的，就不和对方沟通——人家祈祷了，自己却不能解决，多少显得有点无能，那还不如当做没有听到。不能解决的里面，有一部分是自己确实没有那个能力来解决。比如病了多年的人想要求一个健康，软了多年的人想要求一个一夜七次，这都是柳青不能解决的。虽然他是神灵，可他是一个最弱小的神灵，没有能力给人治病。还有一些要求是他觉得很不合理的。比如有的人祈祷土地爷能够将他的冤家对头给灭了，扬了他全家，有的人祈祷土地爷能够给他找几个如花似玉的老婆，有的人祈祷土地爷能够给他赐下万贵家财。这些柳青倒是有办法能够做到，可他不愿意为了这么一个人的信仰而做那样的事情。拥有那样的信徒，坦白说，他觉得丢人不起。这样就出现了同样给土地爷上香，但是有的人能够得到土地爷的指引，解决自己的困难，有的人却什么启示都没有得到。没有对比也都还算了。有了成功者的对比，那就越发的感觉到不公平。有不少的人去问守庙人，为什么会这样？土地爷是不是歧视他们？对于这样的问题，守庙人总是很淡定的回答：“心诚则灵，土地爷没有对你显灵，那是因为你的心不够诚。等哪一天你诚心诚意了，再来向土地爷祈祷，那自然就会灵验。”——那么，怎样做才算心诚呢？守庙人的回答：“诚不诚，土地爷是神明，他自然知道。你要是有足够的诚意，你可以尝试着每天早中晚都过来上香，每一次都持香跪拜一刻时间，坚持的时间长了，土地爷也自然能感受到你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