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死的人之所以怕死就是因为他很怕死。
因为不敢面对死亡,因为恐惧,所以当年崔老太爷才会在神皇已经默认不追究的情况下依旧选择处死崔折柳兄妹,怕的就是自身被牵连。
可现在面对宁北带着绣衣使找上门的状况,崔老太爷却没有露出半点恐惧的迹象,面容之上的嘲弄也随之愈发浓郁。八壹中文網
能够让一个怕死的人不再害怕的原因那就只有一个,他不会死。
因为不会死,所以自然不需要害怕。
“老夫自然是没有什么底气,只要小侯爷不在帮助这个崔家叛徒逼迫老夫,今天的事情就可以权当做没发生过,以后小侯爷若是有什么事情,派人知会一声,老夫必定竭尽全力,如何?”
崔老太爷脸上的嘲弄消失,面上恢复了平淡之色,他并不想和宁北动手,起码现在还不想,以后能悄悄地离开总比现在踩着火焰离开要舒服的多。
宁北看着他,目光平静,说道:“看来这十几年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的底气才会这么足够。”
崔老太爷面上的平淡逐渐转为了阴冷,他发现自己好像是太过小看这位小侯爷了,想不到短短的几句交谈对方就能够隐隐猜到什么,要是继续拖延下去,说不定自己真的会暴露。
宁北说完这句话后也不等崔老太爷再说什么,而是直接抬起了手,然后轻轻地朝前挥了挥。
身后列阵的巡防营立刻就将蓄势待发的箭矢射了出来,虽然谈不上遮天蔽日,可百余枚箭矢在军阵气势的加持下还是带给了崔家一众护卫不小的压迫感。
“小侯爷,你太放肆了!”就在所有箭矢破空而去的时候,一声暴喝猛地从崔老太爷的口中响起,夹杂着灵气的声音如同惊雷般滚滚而起,带动的声浪以他为中心向着宁北等人拍打而去。
街道两侧的建筑在轻轻摇晃,碎屑在晃动跌落。
巡防营的军士只感觉自己的胸口好像遭受到了重锤的猛击一样,身上的铠甲都是发出了挤压变形的声音。
而射出去的那些箭矢,也全都在这股声浪当中悬停,然后失去了力量跌落到了地上。
这就是大修行者的实力,数百位军士根本没办法对大修行者造成任何威胁。
相反,对方简单的一个吼声,却能够让他们寸步难行。
箭矢落下,声浪同样也在即将碾碎巡城营军士的时候消失。
绣衣使的衣袍虽声浪掀起一角,俞飞迈步走到了宁北和秦长鱼的身前,轻轻地抬起了手掌。
一股无形的力量不仅碾碎了声浪,还余势不停的向着崔老太爷碾去。
“绣衣使。”崔老太爷的双眼眯了眯,掌心当中在一瞬间汇聚出庞大能量,向着身前迸发而出,迎了上去。
两股力量在半空当中碰撞,发出了剧烈的爆炸余波,几乎掀翻了两侧的半条街道。
俞飞身形一动不动。
崔老太爷却向后倒退数步,直到一脚踏碎了崔府门前的石阶方才止住颓势。
俞飞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说道:“你找死。”
崔老太爷的确是在找死,从古到今,但凡绣衣使出现的地方,绝对没有胆敢主动朝绣衣使出手的人,因为绣衣使是神皇的刀,挑衅绣衣使就是在挑衅神皇。
崔老太爷现在却当着俞飞的面动手要杀巡城营,这样的举动的确和找死没有什么分别。
“这话就错了,当刀快要放到脖颈上的时候,你难道还指望老夫要引颈就戮吗?”崔老太爷稳住身形,从刚刚的交手当中二人实力强弱高下立判,不过他却并不会因此就感到恐惧,反而依旧是一副底气十足的模样。
从这个短暂的交手和对谈当中就可以知道,他们今天和崔老太爷必定要分个生死。
到底是什么样的底气能让这个怕死的人不怕死,反而还敢和神朝作对。
没错,敢和绣衣使动手,敢杀军部巡防营的士兵,这当然是已经走到了神朝的对立面。
如果换做其他势力,早在宁北等人到来说出目的之后,就将黄依依拱手交出来,哪怕是被囚禁在家中不能出去,也会捏着鼻子认下。
当然,这一切都是基于有正当理由的情况下。
“看来你已经投靠了神隐。”宁北望着面前的崔老太爷,忽然开口说道。
说出的话,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能够让崔老太爷面对神朝依旧岿然不动,底气十足,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已经找到了靠山,一个神朝的死对头,那就只能是神隐。
秦长鱼倒是没什么惊讶,因为宁北能想到的事情他同样也能想到,所以在宁北说完这句话后他就立刻冷笑一声接着说道:“我当是找到了什么了不起的靠山,原来是被追杀成了丧家之犬的神隐,老不死的,看来十七年前你的眼光有问题,现在你的眼光依旧有问题。”
崔家的那些护卫和长老都是面面相觑,之前还抱着必死的决心想要反抗到底,可现在听到这话全都是愣在了当场,纷纷看向了崔老太爷。
他们虽然是崔家的人,可也是神朝的人,因为自家矛盾与官府发生些冲突还没什么,可若是投靠了神隐,那这二者之间的性质可就是完全不一样了。
崔老太爷看着宁北二人,阴冷的目光中出现了钦佩之色:“不愧是宁长安和秦牧的儿子,了不起,还真是了不起。”
他的周身涌现出阵阵黑雾,在话说出口的同时,话音还未曾落下的时候身形猛地爆闪而出,黑雾化作两只森然手掌朝着他们两个抓了过去。
既然已经暴露了,那就没必要在继续拉扯下去,速战速决,要是引来了神朝的其他大修行者,那就糟糕了。
这一击出其不意,而且使用了魔教的手段,最讲究的就是一个诡异。
但他面前站着的是俞飞,出自广陵道的俞飞,是黄易子的亲传弟子,可谓是深得广陵道真传。
所以哪怕崔老太爷的攻势出其不意,依旧是被俞飞阻挡了下来。
那背后八卦隐现,旋转间足以磨灭一切。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