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对等

“确实如此，在不清楚更具体内幕的我，确实不能断言他选择了逃避，但是他也没有选择面对，于是我和他注定会分道扬镳……”

辉月阴沉着脸，他刚才已经说了很多残酷的事实，自己的心情实在是有点不太好。

“这种听起来就令人愤怒的事情，不管是谁都有想要退缩的时候吧。辉月部长，你发表的那些完美言论，难道自己都做到了吗。”绫思从牙缝挤出了一句话。

她选择了维护那位天才少年。

“那位天才少年在事发时又不在现场，又怎么能够理解当时亲眼目睹那场实验的我的感受。”

“没有目睹，就一定不能理解？这种一刀切的做法，才是最不应该出现的吧。”

……

气氛被破坏，空气中的火药味越来越浓。

老太太看不下去了，终于站了出来，说了一句公道话：“你们两个都给我冷静下来，不用再争谁对谁错了。每个自由的人，都有属于他自己的选择。我们不好去评论他人，那就尽力做好我们自己。”

“知道了，接下来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青老。”辉月丢下一句话，就夺门而去。

看着被重重推开的门，绫思内心有点失落，问：“青老，辉月部长难道还在生气吗？”

老太太平静地回答道：“虽然我和他并没有长期相处过的经验，但是我可以肯定地说，他不是那种倔强的人。他呀，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刚才只不过是他放不下面子，去给你道歉罢了。”

“绫思小姐，你不用自责。刚才绫思小姐的话并没有错，而辉月部长的话，则带有一点个人的主观色彩。”

绫思情绪低落，弱弱地道：“但为什么辩论的最后结果却是不欢而散。现在连我自己的情感也陷入了迷茫。”

怎么样才是对的？应该坚持哪一种方式？又该如何看待问题？不断涌现的问题几乎填满了绫思的大脑，让绫思身心感到越来越压抑。

“我记得绫思小姐来东盟市，是为了重新寻回那些被磨损的记忆吧。”老太太走到了绫思身后，双手放在绫思的肩上，“既然是对自己有足够的好处才来到东盟市，那就不要让多余的外力，把自己压垮。如果不是这样，不就得不偿失了吗？”

老太太担心绫思脑内的混乱情感，会让身为人形少女的绫思进入一种负面的状态。

“对了，绫思小姐，你还记得在杂货店，我赠予你的那枚戒指吗？”为了让绫思转换心情，老太太还是选择了转移话题。

绫思从身上摸索出了那枚戒指：“嗯，那枚戒指我还放在身上。”

老太太看着那枚戒指，说：“这枚戒指名为命运之戒，是我机关师生涯的得意之作，也是一次性使用，不可再生的造物。使用的效果为形成护盾保护佩戴者，并吸收主动打开，三分钟后的所有伤害。经过测试，它能够承受联邦现存最高火力的攻

击，同时吸收所有类型的伤害。”

“居然是一件如此珍贵的造物。青老，我还是还给您吧。”绫思犹豫片刻，想要把戒指归还。

“绫思小姐，你还是收下吧。我也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已经退休并离开支部的我，得到支部正在秘密进行不安全实验的时候，已经晚了。让它顺利发生，最后酿成悲剧，这是我的过失。”老太太出乎意外地回答道。

绫思不解地道：“可老太太你并没有参与那次实验，而且当时您也不在东盟市支部呀。”

“有时候不作为，就是在帮助恶势力。当时消极处世的我，就是他们间接的帮凶。”老太太对自己的要求很苛刻，“如果那时的我能够留个心眼，早点赶过来，东盟市支部也不会变得如此衰败。”

在老太太的坚持下，绫思最后还是收下了那枚珍贵的命运之戒。

这份礼物对于迫切回到首都的绫思来说，具有极强的实用性。

……

“绫思小姐，你可以在这件【镜中之花】上感受到了什么吗？”老太太重新拿起了那件制作精良的艺术品造物，“虽然过去确实有专门用来装饰和美化的艺术品造物这个小门类，但既然是天才少年的作品，肯定不单单是一件艺术品。”

绫思仔细观察后，说道：“嗯，具体的感觉我描述不出来，但是那朵被封印的红花给人以炽热的感觉，那上面还有特殊晶体的痕迹。”

“可以推测出【镜中之花】应该是一件可以增幅功能的造物，不过具体的信息还需要更详细的线索。”

老太太接着说：“根据历史档案上的记载，和针对天才少年进行搜索，这件名叫【镜中之花】的造物，我终于有了一定的头绪。”

“这是天才少年在创造出第一位非首都的人形少女后，第二年创作的一件作品。当时网上的评论家们眼界不行，普遍的见识不够高，发现不了这件造物的精妙之处。于是在当时，这件造物甚至被贴上了失败的‘花瓶造物’这一蔑称。甚至有嫉妒天才少年才能的机关师，建议他转型去做雕塑家。然而那位天才少年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只是完全隐藏了这件【镜中之花】。又过了几年后，那件造物的存在被彻底遗忘了。或许是他认为这件造物需要真正理解它的人，才选择把它保留了下来。”

绫思不解地问老太太：“又是个悲伤的故事。这些事情都是一位优秀机关师必须要承担的压力和非议吗？”

经验阅历丰富的老太太回答道：“就是这样。任何人的成名之路都不可能是一帆风顺，而成名后，所需要承担的压力和责任也会跟着能力与日俱增。作为机关师，那位天才少年很成功，所以必须要去学会承担非议和压力。”

“如果这份压力是必须的。那样一些真心爱好机关师的人族，不就会受到更大的阻碍了吗。”绫思无奈地叹了口气。

“嗯，这个【镜中之花】的实际功能还没有被发现

，但是造物上能够传递的这一份精神和感悟也是一份宝贵的精神财富。”老太太重新把【镜中之花】放入大箱子里，“虽然造物机关之灵东盟市支部已经走向了衰落，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东盟市支部能够成为东部第一支部，也要对那位天才少年心怀感激。”

老太太带着绫思走出了天才少年工作室，“好了，工作室的参观之旅就结束吧。这个地方希望回到平静，我们不能继续打扰了。”

绫思坦然接受了事实：“嗯，过去的遗留之物就留在过去。”

老太太打开了电梯门，招呼绫思过来。

在走进电梯之前，绫思还依依不舍地往办公室的方向看了一眼。

电梯上，老太太对绫思说：“好了，接下来绫思小姐就去找辉月部长吧。过了一段时间，辉月部长应该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

“可是，我不清楚辉月部长的心理状态，也没有辉月部长的联系方式。”绫思有些踌躇不前。

老太太安心地说：“放心吧，我知道辉月部长在哪里，绫思小姐就大胆地去见辉月部长吧。我会给你带路，也会为你说好话的。”

“诶？这样未免也太麻烦青老了。”

“不麻烦，刚好我也有些多余的时间。”

电梯缓缓地停在了第一研究院的第三楼。

第三层的装饰风格则显得清新脱俗许多，和第一层和第二层完全不一样。既没有令人头大的，堆积如山的工作台，也没有无比繁琐的规矩，一切都在合理中，践行着自由二字。

老太太向绫思讲解道：“这里是第一研究院最近的休闲场所，被机关师们为‘箱庭乐园’。我询问了辉月部长的徒弟行冬，他知道辉月部长平时放松，喜欢去什么地方。”

“虽然不过老身知道一些情况，但其实也是第一次过来。十年前，这一层还是堆放各种贵重研究器材的地方。”

老太太直接跳过了“箱庭乐园”最外层的区域，不断往深处前进。绫思谨慎地跟在老太太的身后，在行走的片刻，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这一片乐园。

“绫思小姐，穿过这扇门，我们马上就要见到辉月部长了。”老太太提醒身后的绫思，“不需要紧张，没有什么好怕的，你和他只不过是对等的存在。”

通过了个人识别，老太太走进了第三层靠近更核心的区域。

……

半响过后。

“抱歉，绫思小姐，刚才确实是我的不对。刚才我冷静下来想了想，发现了自己的偏执。我并不是你的创造主，所以并不懂得天才少年体会到的那种感受。对于他做出的决定进行恶意判断，并迁怒到他人是我的严重过失。我会进行反省，希望绫思小姐你能够原谅我。”

“刚才的事情也有我的不对。是我太过于执着地否定天才少年可能存在的错误，导致谈话进入了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