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1：掣肘

闻听青宣所问，莫杀生微微一笑，悠然答道：“仙君是聪明人，想必已经猜到了缘由。”

“陛下向来赏罚分明，此番赏赐自然是为了酬谢仙君的相助之功啊。”

“哦？”青宣闻言眼睛一眯，眼底闪过一丝果然如此之色，但还是笑问道：“还请公公明言。”

莫杀生知道青宣明知故问，但也不以为意，竖起一根手指，笑着解释起来，“这第一嘛，便是仙君对十三殿下的辅佐之恩。”

“前晚十三殿下忽然入宫面见陛下，已经将仙君和她这两日的种种计划向陛下说了。”

“陛下十分满意十三殿下的安排和应对，赞赏十三殿下识大体，顾大局。”

“而陛下知道，以十三殿下的性子，她能有这份见识和手段，全靠仙君在旁指点，从中助力，所以陛下对仙君十分感激。”

言语间，莫杀生神情微微阴沉了起来，眼中透出一丝杀意，“其实陛下对于宫中之人的身份早就心存怀疑，想要清理整肃一番。”

“只是一来陛下既要闭关修炼，冲击超脱，又要处理政事，诸多事务缠身，没有精力再去顾及这些琐事。”

“二来宫中人数太过庞杂，那些大世家又是无孔不入，如今宫中到底多少人有问题，就连陛下也难以尽查。”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些大世家底蕴雄厚，各种关系错综复杂，几十年下来他们安插在宫中的人已是涉及到宫中的方方面面。”

“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将他们一次清除，轻率出手必然会引起宫中的动荡，更会打草惊蛇，后患无穷。”

“所以陛下就算知道谁有问题，在没有万全的应对之下，也只好暂时容忍他们。”

“而这次有了从柴真道那里得到的情报，立刻便查明了大部分柴家安插在宫中的人，这可让陛下省了不少心力啊。”

“哦~。”青宣面露恍然之色，随即十分同情道：“整天这么处处提防着，就连身边的人都不放心，看来圣皇陛下过得也很辛苦啊。”

莫杀生深有同感的点点头，也是感慨叹息，“陛下确实很辛苦啊，虽然贵为一国之君，外表风光无限，被无视子民敬仰，但内里的辛劳也是常人无法所不能想象的。”

“不过这些还都是小事，比起整个朝廷的稳定发展，亿兆百姓的生计而言这点困难还不算什么。”

“呵~。”青宣闻言不禁又是一笑，不过并没有回应，只是笑而不语，眼中一片玩味的神色。

而随之莫杀生的神情也微微一肃，沉声道：“而关于这件事情，陛下还有一句话让咱家转告仙君，还望仙君不要介意。”

青宣连忙道：“公公但说无妨。”

莫杀生直直看着青宣，仔细观察着青宣的神情，缓缓道：“陛下说，仙君乃是我朝的贵客，而我朝身为主家，又素遵礼法，理应尽心招待，岂有让客人为主人如此操劳之理？”

“所以陛下希望仙君安心游览我朝上都风光，尽情享受便是。若有什么需要，只管开口，陛下一定会尽量满足仙君。”

“哈~！”闻听此言，青宣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连连点头应道：“好说好说，在下早有此意，前日也对十三殿下说过此事。”

“此番帮助十三殿下，也是那柴真道的手下欺人太甚，在下一时气不过才愤而出手，如今想想确实是有些孟浪了。”

一边说着，青宣大大伸了个懒腰，“这几日可真是累坏了，正该好好休息。”

莫杀生见状顿时面露满意之色，也是笑了起来，“仙君果然是聪明人，如此便是最好。”

言语之间，两人相视一眼，都是大笑了起来，脸上一片默契之色。

他们心中都清楚，宇极宙这话说得虽然客气，但实际上也是一种劝告，甚至是警告，意思就是让青宣别再帮助宇绮情，去掺和大圣朝之事，安心去办厂去，大圣朝定然全力配合。

而随之莫杀生犹豫了一下，又露出了一个极富暗示性的笑容，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道：“如果仙君真的想要帮助十三殿下，那就在论道之中好好表现，夺了那魁首，届时不管仙君想要如何指点十三殿下，陛下都不会介意。”

“呃！？”青宣的神情顿时僵在了脸上，随之讪笑了起来，“在下尽力便是。”

莫杀生见状又是暧昧一笑，不再多提此节，竖起了第二根手指，继续道：“还有第二件事情，也是陛下最为感激仙君的地方。”

“今早古大学士正式向陛下递交了卸任古家之主，并举荐其堂弟古易常为新任家主的奏章，陛下已经应允了。”

“想必今天下午古家便会举行交接大典，正式完成家住的交替。”

“哦！？”青宣闻言一惊，不禁面露喜色，还有一丝放松之意。

而莫杀生见状眼中精光一闪，随之面露缅怀之色，叹息道：“明人就不说暗话了，如今我朝朝廷和那些世家之间的关系想必仙君早已知晓。”

“而陛下虽然行事果断，手段凌厉，但也绝不是无情冷血之人。”

“古学士乃是当初最先支持陛下起事的人之一，他在陛下身处微末，前途未明的情况下举全族之力援助陛下，并且和陛下一同出生入死，从尸山血海里闯了过来。”

“所以对于古学士，陛下绝不是仅仅只有君臣之义，更有袍泽之情。虽然古学士没有像玄太师那样和陛下结拜，但陛下也将其视为兄弟手足。”

“因此，陛下对于古家十分宽容，多行方便，更是绝对不愿意对古学士出手。”

“最近几年，陛下曾曾数次召古学士入宫相谈，希望他能抽身事外，独善其身。”

“不过古学士也是重情重义之人，心中始终放不下家族，几次都回绝了陛下，陛下对此也是十分苦恼。”

说到这里，莫杀生不禁向青宣露出了赞赏的笑容，眉宇间还有一丝感激之意，“直至仙君来上都之前，古学士都一直没有任何要卸任的意思和消息。”

“而自从仙君那天前去拜会了古学士之后，没过几天古学士便决定卸任。”

“古学士能及时悬崖勒马，做出明智的选择，想来这其中也是少不了仙君的努力，而这着实是帮了陛下一个大忙。”

“所以今天咱家过来，陛下还特地让咱家代他谢过仙君。”

一边说着，莫杀生便站起身来，向着青宣躬身一礼。

青宣见状也连忙起身，扶住了莫杀生，笑眯眯道：“哎，陛下客气了，古学士对在下而言也不是外人啊，这些都是在下应该做的嘛。”

“呵~。”莫杀生闻言不禁轻笑一声，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

显然，青宣这句话正是承认了宇极宙的猜测。

古通今忽然决定卸任古家家主，正是因为青宣那日前去拜会他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