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认为沐春有些紧张过度,但是想到医生也是为了她好于是便留了下来。刘田田中途进来过一次,看见白露在弹琴,还看见白露对这沐春鞠躬,沐春扮作观众用力鼓掌。
场面说有多诡异就有多诡异,所以才和楚思思说觉得两个人在玩过家家,其实就是角色扮演游戏。
楚思思和刘一明走进门诊大厅的时候就看见了刘田田,楚思思连忙问道:“田田你怎么没有在五楼啊?”
刘田田挥了挥手,“别提了,刚才又来了几个说是要采访沐春医生的人,这年头我也弄不清楚了,以前是不是只有记者才能说我要采访谁谁谁啊,现在动不动来一个什么自由撰稿人,媒体撰稿人,专栏作家,节目组副导演,还有什么电视台的编导,就要采访沐春医生,你说是不是现在采访一个人也太容易了?我在想我是不是也说自己是什么专栏作家就能去采访到我喜欢的明星了,比如肖战,王一博或者关晓彤也行啊。”
“那么你让他们上去了吗?”楚思思连忙问道。
刘田田脸一沉,“当然没有,我就说他们为什么都不动动脑筋,其实只要挂个号说是头疼要挂身心科,不就直接上去了嘛,偏偏没有一个人想到的,都跑到我这里来问能不能采访沐春老师,哎,我当然说不行啦,这里是医院,医生是不能随便采访的。”
听到这里,刘一明解下围巾,警觉地问了一句“经常有人来采访沐春老师吗?”
刘田田点点头,“是啊,沐春现在很火啊,不过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来采访什么的,因为啊,现在围绕沐春老师的新闻实在是太多了,我简直怀疑绕海难道就沐春一位身心科医生吗?为什么大家都来采访沐医生?还是说树大招风,他最近跟你们警察走的太近了,这些人其实是想侧面了解一些你们的警局内部的秘密吧,真是为了写出文章来,不择手段,我不喜欢这些人所有都挡掉了。”
“嗯,你这样做真的很对,而且我希望你可以继续这样做。”刘一明突然很认真地说。
刘田田这下有些糊涂了,这个人是代表警方的立场在跟她说话还代表朋友的立场在帮沐春老师说话呢?
“那么那个病人还在楼上吗?”楚思思问道。
刘田田点点头,“我刚才没说吗?当然在啊,在弹琴,你走到四楼就能听到了。”
走上楼梯后刘一明问楚思思大家一起去找许丹的那天沐春医生是不是把她留在楼下?楚思思点头称是,随后把沐春医生当时对自己说的话告诉了刘一明,刘一明又问,是不是这些人也是自称撰稿人或者记者?
楚思思表示不清楚,但是应该都是,而且他们来的很快,第一批来的两个人在刘一明他们上楼不到两分钟就到了,简直就好像是
“简直不符合常理。”刘一明咬了咬嘴唇,这个事情当时看起来没什么,但是现在看起来来的太快了,就有些不合常理。
难道是住在同一个小区的记者?是什么时候接到消息的呢?还是说看到直播以后这些人就开始寻找许丹的地址?
刘一明忽然觉得很多事情都挤到了一起,把这件本来不过是救助一个自杀女孩的事情变得迷雾重重。
这种事情还是问问沐春吧。
走到五楼走廊,刘一明看了看手表,眼看就要十一点半,心想着午饭前的确也是会不了局里了,不如一会拉着沐春老师好好聊聊。
上次孙祥云的案子也是这样,跟沐春老师聊过以后心里就豁然开朗了,这一次看来还是要靠老师来指点迷津,理清思路才好。
走廊上的确有钢琴的声音,刘一明和楚思思走到门诊室门口时,钢琴的声音也没有中断,再看沐春的样子,整个人躺在休息椅上,双腿翘在书桌上,双手枕在脑袋后面,一副沉静在音乐中的陶醉模样。
楚思思真想上去在沐春耳朵旁大声叫上一声,“开水来了!”
刘一明见到门诊室这番景象,实在是又想笑又想哭,这冰箱、咖啡机、跑步机、优质的练功地板、还有钢琴美人,舒适地午休椅,这哪里是医院门诊室啊,根本就是日常人家的客厅嘛。
客厅里开着空调,温度适宜,分明是女朋友在给男朋友演奏钢琴曲的景象。
这要如何走进去打扰呢?
刘一明发现不仅是他不知道要如何做才好,楚思思也是茫然地站在门外。
倒是钢琴前的白露发现了楚思思和刘一明,优雅地抬起手,然后站了起来,“沐医生,你有客人。”
你有客人!什么话!刘一明觉得这两人看起来还真是在客厅里修养身心的小情侣啊。
难道不知道两个人的身份嘛,白露可是何平的老婆,而且这两人曾经因为一起吃火锅被无聊网友拍下来过,接着沐春又在乐川国际钢琴比赛的第一次预选赛救了白露,网上的文章更是炒作的沸沸扬扬。
虽然大部分人还是看到了身心科医生英勇救人的一面,可总也免不了有人在那里兴风作浪,唯恐天下不乱地说什么带着情人的过气钢琴演奏家比赛现场突发心脏病,身心科医生妙手回春,情人看来比老公更可靠啊。
更有为了流量不择手段的文章拿何平和白露最近发生的两件事情作对比,说什么一边是男主家暴小三,另一边是情人救女主性命,这对夫妻真是把现代狗血言情演艺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
完全就是把沐春的形象丑化了。
尽管这类文章的数量和报道沐春救人的数量相比简直差了好几个数量级,但是这种小众声音总是喋喋不休,还有很多人就喜欢这种戏剧化的声音,帮衬着翻出了沐春和白露之前在一起吃火锅的视频。
最夸张的是还有人翻到了沐春和白露在公益之星市民音乐会上的照片,明明就是在走廊上遇到了几分钟时间,不过是打了招呼拍了照。
说起来还是因为前段时间流行【我的左边是我的XXX】这样的合影游戏,也不知道是谁把当天的照片传到网上,也许就是白露自己吧。
想要气气何平,让他生气,结果被好事者拿去做了文章。
也可能是邱平,因为当天她好像也拍了这样的自拍。
楚思思想不清楚了,总之最近沐春做什么事似乎都会被媒体关注,也不知道沐春老师是不是天生网红体质了。
白露说了一声有人来了之后,沐春还是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右眼挤开一条缝隙看了一下,才发现楚思思和刘一明站在门口。
随后,沐春吧嗒跳了起来,“刘警官你也来了那真是太好了。”
刘一明被沐春突然这样尊敬的口吻吓得有些肚子饿了。
说起来也的确快到吃饭时间。
“那我就来介绍一下吧,”沐春双手放在身前来回搓了几下,俨然一副小饭店老板招呼客人拼桌吃饭的样子。“这位是刘警官,年少有为,胆识过人,心如绣花针~之前那个暴露狂的案子就是他搞定的,非常厉害的警官。”沐春说完对着刘一明竖了竖大拇指。
刘一明心里飞过一群麻雀这沐春又在唱哪一出啊?
向白露介绍完刘一明之后,沐春又兴致勃勃地向刘一明介绍了一遍白露,说白露是绕海最年轻有为的女演奏家。
白露大概已经习惯了沐春说话的方式,虽然明知道言辞过于夸张,却也没有说什么。
“然后我们言归正传,开始讨论今天的重要问题。”沐春突然语气一变,整个人也和刚才懒洋洋嬉皮笑脸的样子大不相同,变得超级正经甚至有积分权威感。
刘一明忍不住把手伸到了口袋里想把笔记本拿出来,准备随时记录重要内容。
靠在钢琴旁的白露则是专注地看着沐春,等着听他说接下来的话。
“刘警官那里应该已经知道何平突然承认所有罪名的事情了吧?”沐春问。
刘一明点点头,“昨天许丹来过以后,何平就承认了所有的事情,说都是他做的,许丹的指控没有半点违背现实的地方。”
白露听完也没有很难过,只是轻轻吐了口气,其余一个字也没有说。
看到白露还是很平静,沐春便继续说了下去,他询问了刘一明在许丹指控的这两项罪名里是否有明确的时间点。
刘一明表示强~和家暴其实都没有明确的时间点,因为按照许丹的意思,不仅仅是
白露敏感地察觉到刘一明之所以没有说完他正在说的话是因为这些话可能会伤害到她,于是摇了摇头对刘一明和沐春道:“有什么情况就说吧,不用担心我,我已经死过一次,不会再随随便便死一次了,我想我可以应付的,反正昨天何平也已经和我说的很清楚,再差也不会比昨天他说的那些更差了。”
白露看起来情绪的确比刚来的时候稳定了很多,完全不像早上那样头脑混乱,情绪错杂。
“那我就说了。”刘一明点头谢过白露之后继续说道:“是这样的,我们还没有具体调查到时间的问题,何平就已经承认下所有的罪名,而且承认地很快,很彻底。”
“很好,这样很好。”白露故作轻松地说道。
“白露是不是知道许丹自杀那天何平在哪里?”刘一明问。
白露表示这个根本不重要,因为他在哪里和许丹的哪一天自杀没有关系,许丹是自杀不是被谋杀,所以不在场证明之类的没有什么意义。
刘一明承认白露的分析一点错误都没有,的确是他多问了一句。
这个问题的意义几乎等于零。
“不是这样的。”介绍完两人相互认识后,沐春就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坐在一旁捧着杯子不知道在喝些什么,杯子里也看不出是不是还有咖啡或者水。
“沐春老师,你这话的意思是?”刘一明有些不解。
“就是这个意思,并非没有用,而是非常有用,所有的时间点都有意义。”沐春说完突然消失了。
众人看了半天,最后只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伴随着一阵老鼠翻箱倒柜的声音,沐春才又重新出现在大家眼前。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沐春气喘吁吁地说。
一张白纸?
刘一明和白露很是惊讶,楚思思倒是有些见怪不怪。
“嗯,沐春老师喜欢到地上找白纸,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能找到。”楚思思淡淡地说。
“时间很重要。”沐春没有顾及大家的诧异,自顾自在纸上刷刷刷画了几个火柴人和几条相互连接的线。
“有什么重要的,他都承认了。”白露无奈地说着,向前走了几步,像是要往窗户那边走走,迟疑了一下又退回到钢琴旁边,双手交叉放在身前。
“沐春老师,有什么想法就说吧,我这边也好想想办法,我和张哥也觉得整件事情怪怪的,但是何平认罪了我们也没有什么办法,就算要做点什么,也要何平那边改口才行。”刘一明坦诚说道。
“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许丹和何平认识的时间,何平去过许丹家的次数,许丹指控何平强~行为发生的具体时间,以及家暴的具体时间段,那段时间或者哪一天出现家暴。只要让许丹说出来就可以了。但是我估计她是不会说出来的,因为”沐春欲言又止。
刘一明已经明白沐春想要说什么,“一点不错,时间很重要,只要许丹说清楚时间,这件事情就变得很模糊了。”
“也不一定。许丹完全可以计算好每一次何平去她家里的时间,然后就说是那几天,我们也没有办法,一切就看她怎么想的,所以不能盲目去问许丹究竟这些事情发生在哪一天,因为很可能时间点完全准确。”沐春说完,又在纸上来回划了好几道横线。
“那要怎么办?这么说来时间还是不重要的?”楚思思完全糊涂了。
事情怎么越来越复杂了。
只见沐春双手上举,伸了一个懒腰,躺在了椅子上,“我又不是警察,我干什么要研究那么复杂的事情啊,交给警察或者律师想就好了,要是我的话呀,我不妨看看戏,想想这事情究竟为什么这么好玩就是了,还有啊,何平到底为什么又突然承认了呢?难道许丹威胁他说怀孕了?”
沐春这么一说,白露差点晕了过去,楚思思正好走过去扶住了她,要不然她真的可能晕倒。
“那么久都没有怀孕,我甚至怀疑他或者我”白露怯生生地说。
“是吗?所以为什么呢?”沐春又问了一遍为什么。
刘一明一直在认真听沐春说的每一句话,觉得沐春话里有话,又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
“一个男人怎么可能承认这些事情呢?第一,他的确做过这些事;第二,他完全没有做过这些事,但是有不得不承认的理由。”沐春转身对着书柜自言自语。
虽说是自言自语可是声音并不轻,所有人都听到了。
“比如有什么难言之隐?”楚思思问。
“有可能。”刘一明道。
“有一件事情,刚才沐春老师说怀孕的时候我想到一件事。”白露皱着眉头,一边摇头一边说着,好像还没有做好要把后面的话说出来的准备。
“是和你们的夫妻生活有关吗?”沐春转过身来,温柔地问。
白露感激地看了一眼沐春,点了点头。
“是的,我以为夫妻到了这个时候可能都是这样的,怎么说呢,我们”白露还是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要是不方便的话我可以先出去。”刘一明站了起来,朝门外走去。
“不用,你也是在帮我我们,不用出去不是你的问题,我只是在想要怎么说。”白露说完走向沐春。
沐春站了起来,站到白露身旁,“别怕,我们来想办法,不要害怕,要是太为难就不要说。”
白露受到鼓励,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我们一直都没有孩子,但是前年,何平曾经跟我说过他想要一个孩子,那时候是我不愿意,在那之后,他似乎越来越忙,我们彼此之间似乎也有些走的越来越远。
关于孩子的事情也没有再好好提起过,但是我们那方面的努力可以说是越来越少,而且我先生他总是会很小心我是说他有些过分小心了,甚至到了有些古怪的地步,比如他会检查到底有没有准确使用”
沐春没等白露说完就抢过话来,“就是他不想要生孩子。”
刘一明和楚思思连忙快速点头。
白露不好意思地说,“是,是的,应该是这个意思。”
“为什么?”沐春立刻问道。
“为什么?”白露诧异地张大了眼睛,“我从来没有仔细想过,因为我没怎么想过要孩子,倒是他曾经想过,然后还很努力过但是后来就好像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