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世尧和苏浅沫回到开阳峰时,弟子们已经散去,只有几峰长老还在开阳宫中。不时,虞子素和铭玉出现在开阳峰上空,很明显,他们还是没有抓到黑袍人。上次虞子素和言慕追了黑袍人一天一夜,这回才不到一壶茶的时间就追丢了。看来他这次肯定是有备而来。两人在空中简单说了几句,铭玉直接落下进了开阳宫,虞子素则转身朝玉衡峰飞去。看着子素仙尊从头顶划过,洛世尧和苏浅沫心底莫名轻颤。洛世尧在心底苦笑:我老婆的醋劲儿真是越来越大了。和苏浅沫也赶忙朝开阳宫飞去,师尊好不容易出关,刚好找他讨点好处。一进门就听见铭玉正在问阳锋:“燕州的事,青帝宗是什么意思?”看来虞子素已经把燕州之事告诉老头了。言慕是当今道首,又亲自去过燕州,所以铭玉想先听听他的意见。“言慕仙尊召集了水月仙尊、赤蓠仙君和弟子商讨过此事,最后决定各宗门先留意巫族的动向,等待神族正式的调查结果。”铭玉微微点头。见洛世尧和苏浅沫进来,一直紧皱的眉头微微舒缓:“阳钦,浅沫,你们两个都去过燕州,将事情的经过仔细跟本座说一说。”苏浅沫看了洛世尧一眼,见他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很贴心地开始讲述燕州之事的始末。“……小师叔一眼就看穿了那些追杀羽良和羽彤的人不是巫族……若不是小师叔思维缜密,观察入微,发现了另一座大阵,我们可能早早就打道回府了……小师叔提出了去燕州周边走访……小师叔最先觉察出神族有问题……小师叔机智果敢,仅凭一只烤乳猪就探查出了重要情报……小师叔料敌先机,若不是他事先让墨昊等人暗中调查,我们绝不可能找到刘士林……”此时的洛世尧低头扶额,微微有些尴尬……浅沫,即使你说的都是实话,但当众这么直白的夸我,我也是会不好意思的。铭玉则不停地点头抚须,还时不时转头看一眼洛世尧,眼中有时诧异,有时惊讶,但更多的是老怀甚慰。除了阳铁一直冷着个脸不见喜怒,其他几位师兄也时不时看一眼洛世尧,露出赞赏的目光。唯有女菩萨阳鈅长老看着越讲越激动的宝贝徒弟,眉头越皱越紧。“……小师叔智斗林翔,骗他亲口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小师叔神勇无双,力挽狂澜,若不是他,我们这次的行动必然死伤惨重。”苏浅沫并不是有意凡尔赛自己的小师叔,她只是实话实说,说到动情处,回想起当日种种,眼中甚至有泪花闪动。见徒弟如此神情,阳鈅长老微微叹了口气,无奈摇头。“……若不是小师叔不顾自己的安危,拖住了巫族恶人,我和浅浅,还有金蝉师兄,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你们要是真留下来,我确实可能会面对胸多鸡少的场面……洛世尧在心里贫了一句,缓解自己此时的尴尬。听完苏浅沫后面的叙述,几位师兄师姐脸上的赞赏、欣喜和忧虑不再,只剩下满满的震惊。阳锲一把合上手里的纸扇,激动道:“我还以为他们瞎传的,小师弟你真的杀了林翔?你还拖住了连师尊和子素仙尊都没追到的巫族二品?”“我看你小子只是八品,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阳铎上前打量着洛世尧,脸上满是不可思议。洛世尧被一群人盯得有些头皮发麻,正思考要怎么混过去时,却听铭玉开口道:“你们小师弟能在登山考中爬上天枢峰,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他的事到此为止。阳钦留下,其他人先回去吧。”其他人知道悻悻离去。待开阳宫内只剩下铭玉和洛世尧两人。老头转身问道:“你的巫力现在是几品?”“四品。还有这个。”洛世尧说着拿出了小金蛇。看到洛世尧手中金灿灿的小蛇,铭玉眼角的纹路越皱越紧,浑黄的眸子渐渐缩成针孔……“这?是一条龙!”“你这老小子倒是有些见识!”小金蛇傲娇地扬起头颅。洛世尧赶忙将牠收了起来,挤出一个有些尴尬的笑容。铭玉自然不会计较这些,问道:“你可知这世上从未有人炼化过龙魂?”洛世尧摇了摇头,看着自己的师尊一脸的虚心求教。良久,铭玉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凡事尽力就好!”这语气神情?就差直接让他放弃了,怎么也不像一个师父该对徒弟说的话。不就是一品兽魂吗?真的有这么厉害!洛世尧微笑着再次点了点头。心说师尊能这么说也好,要不然等以后他知道我将这家伙放了,还不得拍断大腿,治我个懒惰懈怠,暴殄天物的罪过。铭玉继续问道:“以你的四品实力,再加上这兽魂可以杀死林翔,但却不可能在刚刚那个黑袍人手下撑过一盏茶的时间?”洛世尧实话实说:“我还吞了幽冥烈阳草。”只是,老头眼中依然有几分疑惑。果然还是您老人家眼光毒……洛世尧想了想,觉得还是不提自己的“姑奶奶”为好,道:“那家伙应该是没打算杀我,只想抓活的。”铭玉这才微微点头,突然伸手搭在洛世尧的肩膀上,少卿,轻声道:“四品初境?”洛世尧认真地点了点头。只是……老头眼中的疑惑却渐渐变得有些玩味。洛世尧第一反应是这老头知道了他和赤蓠姐姐的事,但随即就否定掉这个想法。不可能,不可能,苏浅沫并不知道霸姐过去,虞子素也不可能对他说这个……霸姐做事情极其靠谱,绝不可能被人发现。那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洛世尧已被盯得头皮发麻。这老头嘴角的玩味愈重,甚至浮起几丝奇怪的笑意。“行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哈哈哈。”铭玉说完,轻笑着向开阳宫外走去。洛世尧可没忘记他过来的主要目的,在后面喊道:“师尊,我想再要件灵宝。”“准了。”“那两件呢?”“……”你这老头好小气……“师尊,浅浅在燕州出生入死,却被阳鈅师姐关了起来。”“哈哈哈。”铭玉笑得更大声了,“明日就让你师姐放她出来。”“多谢师尊!”洛世尧在身后恭敬地揖手行礼。只是心里却猫抓鼠啃一般:你这老头,刚刚那奇怪的笑容是什么意思,我一提到浅浅,你还笑得更大声了?洛世尧顺路捡了几块巨石,回到望云居后先简单把自己刚刚撞开的窟窿堵上,然后躺在床上仔细细回想刚刚的事情。这老头的神情一直都很正常,直到探查出我是四品初境。四品初境有什么奇怪的,我说自己吞了幽冥烈阳草时他的表情都很正常……幽冥烈阳草!对了!洛世尧一拍大腿从床上坐了起来。幽冥烈阳草,扛过去了修为大增,但我依然是四品初境。他问四品初境,其实是在问我为什么吞了幽冥烈阳草后没有增加修为?这个老不正经,怪不得笑得那么猥琐,原来你早猜到了。就是不知,老头猜到的到底是谁?虞子素?苏浅沫?苏浅浅?还是……苏浅沫和苏浅浅?不好!洛世尧突然再次一拍大腿,直接从床上蹦起:我吞了幽冥烈阳草的事,决不能让虞子素知道。一转身,却看见桌子腿旁掉了一本灰色的手札,这可不像虞子素的东西,更不是他自己的。赶忙捡来查看。【巫之道,取其精血,去其垢粕,凝之又凝,精之再精……】是巫族的东西,像是修行感悟之类。而今晚来除了自己和虞子素,就只有刚刚那个巫族黑袍人来过这个房间。是他不小心遗落的?洛世尧稍稍摇头,堂堂二品巅峰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是他故意留下的。修炼陷阱?洛世尧继续往下翻看。【……凡不死者,可死其血躯,释其精血,炼化以益其纯,吞噬以得其新,循环往复,乃至大成。】啪!洛世尧今晚第三次拍自己的大腿。这上面的意思是说巫族修炼到四品不死之后,可把自己的肉身血躯“杀死”,释放出其中的精血之力,然后反复吞噬炼化,使其变得更加精纯,获得新的巫力。在不吞噬外物的情况下获得新的巫力?这明显是违背能量守恒定律的。但若是像他这种,体内本身就潜藏着巫力,自然可以做到“得其新”。这完全就是专门为他量身打造的种修炼方法。洛世尧继续往下看,后面则详细介绍这种修炼方法的具体步骤和细节,还有一小段单独介绍如何加强魂力。除了魂力这段他不敢百分百确定,巫族的修炼部分他没有发现任何问题。敢对二品巅峰的手札做出这样的评价并不是洛世尧盲目自信,而是这种修炼方法实在都是些基本的东西,只是思路有些“取巧”而已。这手札上的方法有没有用洛世尧不敢说,但只要达到四品不死,那这方法就绝对不可能造成任何伤害。提升魂力是为了在反复吞噬炼化自己的身体时能做到精准控制,而他作为已经炼化了数只高品兽魂的道门修士,根本不用担心魂力过弱。所以说加强魂力那部分有没有问题根本就是与他无关,因为他根本不用炼。洛世尧又反复看了三遍,还是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只是,他脸上却无半点欣喜,眉头反而紧紧皱起。黑袍人为什么要帮自己?巫族,男性,燕州案之前是三品巅峰。洛世尧心中浮现一个大胆的猜想。马上询问小金蛇:“蛇仔,你上次说巫族男子和女子行房后会失去巫力,是失去全部,还是部分?”小金蛇提溜着眼睛“这个嘛,得看那女子,若是控制的好,可以只吸纳部分巫力。”难道他真的是我爹?当年那三位巫族一品中真的有两位是自己的父母,他的父亲因为生自己而丧失部分巫力降级,母亲则因为生自己完全变成普通人。这……好像很合理。“不用怀疑了,那个家伙肯定就是你爹。”小金蛇躺在他的泥丸宫中,悠哉哉地来了一句,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如果屠杀了燕州的这个恶魔真的是我爹……洛世尧摇了摇头,停止了基于黑袍人是他爹所引发的一系列联想。他也不一定就是我爹,也可能只是我父母的朋友,甚至只是想借机拉拢我也有可能。在前提条件无法确定的情况下,想后面该怎么做完全是自寻烦恼。至于这手札……一阵再让虞子素看看,若是她也看不出什么问题,当然是笑纳了。“沈兄!”“嗯!”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但不管是谁。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对此。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可以说。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镇魔司很大。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沈长青属于后者。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拥有前身的记忆。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进入阁楼。环境便是徒然一变。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