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突然传来的声音,洛世尧马上转头看向虞子素,她也正好看向洛世尧,明亮的眸子里满是惊疑。洛世尧强行让自己保持镇定,沉声问道:“你是何人?”“吾乃雾隐魔皇,九窍金丝猿是也。马上离开,饶尔等不死。”九窍金丝猿?银丝猿中的一品。牠是“教科书”上那只一品猴子!洛世尧心头升起一抹凉意。他们想当然的以为过了一万年,那只一品猴子应该早死了。可是人类一品修士都可活千年,白虎尊者更是活了十万年才显垂暮之态,那一只一品银丝猿活个一万年又算什么。怪不得就连虞子素也探查不到,这可是活了万年的一品老怪物。我就说嘛,这种地方不藏个什么史前巨兽,都对不起它的隐秘奇异。洛世尧正打算拉虞子素先退出去,再从长计议。但是,我们的大掌教显然没有这么多耐心,怒道:“你这老畜生,为何纵容子孙去我七彩宗行凶偷药。交出那泼猴,本座饶你不死!”你这虎娘儿们!那可是一品灵兽!来不及多说,洛世尧一把抓起虞子素的胳膊,作势就要跃起。只是却为时已晚,虞子素的话显然激怒了这老怪物,一股巨大的吸力自脚下传来。“死!”苍老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死亡的气息。洛世尧能清楚的感觉到体内的精血之力正在快速流失!这种感觉……不能说没经历过,简直是他太熟悉了。这老怪物用的竟然是巫族的吞噬阵法。“老畜生,有本事出来与本座一战!”虞子素还在大喊,挥剑砍在脚下闪烁的阵纹之上,却只砍出一串火星,根本毫无效果。洛世尧来不及多想,调整体内精血的运行路径,尝试着施展吞噬之力与外界的吞噬阵法对抗。却犹如螳臂挡车,瞬间就被阵粉碎得无影无踪。也是,连虞子素都无法对抗的吞噬之力,洛世尧即使再熟悉,又怎么可能赢得了。此时,巨大的吸力已使洛世尧站立不住,双腿渐渐弯曲,身体朝地上爬去……几盏茶的功夫后,他已经被吸得整个身体都贴在地面上。再看虞子素,也是跪坐在地上双手死死支撑,表情极其痛苦。“阿尧,怎么办?我站不起来了。”虞子素刚刚那股虎劲儿荡然无存,声音中隐隐带着哭腔。认识十几年,洛世尧还是第一次看见快哭的虞子素。难道我们俩今天真的要栽在这里?巨大的不甘自洛世尧心底升起。不行,决不能放弃,不就是吞噬之力吗,我又不是没有。不到最后决不能放弃,不拼到身死道消,怎么好意思说结束。洛世尧沉心静气,再次调转体内的吞噬之力与外界的阵法对抗……他的力道一次次被粉碎,再一次次重新凝聚,哪怕体内早已被撕扯得千疮百孔。意识不灭,对抗不休!终于,熟悉的星星点点的炸裂感再次慢慢地遍布全身,洛世尧知道,自己要晋升了。但他心里却没有丝毫的喜悦。再上一个品级也才是五品万力巫,离能对抗一品还远着了。所以这一切,才只是刚刚开始而已。虞子素看过兽皮古卷后与他一起分析过,即使这巫力是娘胎里带来的,他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连续晋升,必须要有一个巩固,恢复的过程。但今天的情况显然不会有多余的时间留给他,他必须拼死一搏。终于,当炸裂感袭遍全身,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巫力再一次得到了巨大的提升。但他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继续集中全部的注意力与外界的阵法对抗。果然,晋升后,明显感觉轻松了许多!真的是非常轻松,就好像……外部正在吞噬他们的力道瞬间如潮水般褪去了一样。“恭喜阿尧晋升五品。”耳边传来虞子素开心得意的声音。洛世尧抬头,只见虞子素正玉挺挺地站在旁边,眯着一双修长的月牙眼看着自己,脸上哪还有丝毫痛苦之色。刚刚阵法的吞噬之力不是如同褪去一样……而是,真的没有了!虞子素!你为了我的晋升之路,还真的是煞费苦心。大悲大喜总是转换太快,洛世尧一时都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生气。不过现在想想,这其中这么多漏洞,他竟然都没发现。刚刚完全是被一品的名头吓住了,虞子素这个戏精又演得那么像,难免关心则乱。若真是一品灵兽,对付他们何必要用阵法?一品的老怪物若真想杀他,根本不会给他晋升的机会,直接就秒了。巫族的阵法又不是大白菜,哪能谁都能会,定是虞子素从自己的兽皮古卷上学来的。洛世尧一跃而起,明明异常愤怒,却不知该如何指责,最后无奈道:“这阵法,又是你搞的鬼!”“我哪会这些。”不会!不等洛世尧多问,虞子素转而怒道:“还不自己滚出来?”“吱!”“想跑!”虞子素一挥手,一团毛茸茸的白色物体从黑暗之处被吸入掌中。竟是一只白色的猴子……银丝猿!“快放了本王,饶你们不死!”那猴子在虞子素手里挣扎着叫道。“雾隐魔皇?”啪!虞子素说着一巴掌拍在那小猴子脑袋上。“九窍金丝猿?”啪!又是一下。啪,啪……“让你装神弄鬼,让你吓人!”虞子素边训斥边打,又连着拍了好多下。“吱吱,仙女姐姐饶命,吱,仙女姐姐饶命!”洛世尧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这货就是刚刚的雾影魔皇?我竟然信了!好丢人。镇定问道:“牠就是在武会期间杀人的银丝猿?”虞子素盯着手里的猴子,“一只六品的小家伙,怎可能有那本事。”六品的小家伙?洛世尧感觉自己有被冒犯到,就在刚才,他也只是一个六品的小家伙而已。即使现在已经五品了,估计在大佬眼中也算不得大家伙。虞子素提着那猴子的后颈使劲抖了抖,牠立时被摇得七荤八素,翻着眼皮,舌头都耷拉了出来,“嘻嘻,还挺可爱的。”洛世尧突然想到孩童时的自己。对这猴子报以深深的同情,斜了虞子素一眼,“快别玩了,正事要紧。”虞子素停下了手里的玩闹,只是这猴子似乎昏死过去了,一动不动。洛世尧问虞子素道:“这吞噬阵法真不是你弄的?”不等虞子素回答,这白猴子却翻起一只眼皮,偷偷瞅了洛世尧一眼,眼中尽是得意不屑。洛世尧立马抢过他,死死捏住牠的脖子道:“真的是你搞的鬼?”“吱吱……吱。”小白猿不再装死,疼得乱叫。洛世尧随即松了松手,眼神狠厉地盯着牠,“快说!”小白猿欲言又止,滴溜着圆圆地眼睛,一看就是在想怎么扯谎。“哼,看来只能杀死后斩魂再问了。”洛世尧不耐烦道。虞子素轻轻叹了口气:“哎,长得这么可爱,还真有些舍不得。”说着已经举起了手刀。“吱,饶命,饶命!我说,这个阵法是一只耳留下的。”“一只耳?”什么鬼名字。“牠怎么会巫族的阵法?”“吱,我不知道,是牠去外面学的。”“即使有阵法,没有巫力,你又怎么催动得了?”说着,洛世尧开始探查这猴子的精血之力。微微皱起了眉头,这小白猿的精血之力确实要比人类旺盛,却远达不到巫族的程度。就是一只普通的六品灵兽,根本催动不了如此强力的阵法。“灵兽,我是用灵兽的尸体催动的。”说着,小白猿手指牠刚刚飞出的地方。洛世尧和虞子素赶忙过去查看,才发现洞底还有一条长长的走廊不知通向何处。在走廊的拐角处有一堆灵兽的尸体。直接用灵兽体内的精血之力当薪柴,催动大阵?洛世尧虽未曾在兽皮古卷上看到过,但觉得理论上应该是行得通的。他又检查了这阵法的阵眼,从阵纹原理看,确是巫族的吞噬阵法无疑,只是,却不是兽皮古卷上记载的阵法。确认了阵法,洛世尧继续问道:“一只耳是谁?几品实力?”“吱,一只耳是我们的大王,三品。”小白猿说着扬起了头颅。很明显,牠很以大王一只耳为傲。三品的话,看来这个大王极可能就是去七彩宗偷药的那只猴子。找对了!洛世尧压抑着心中的激动,问道:“你们族群中有几只三品猴子?”“当然只有大王一只,而且我们银丝猿可不是猴子,我们比猴子高贵多了。”小白猿对于被称作猴子,很是有些不服气。只有一只三品,再加上刚刚那个虚无屏障,是牠无疑了。“一只耳现在哪里?”虞子素忙问道。“吱,我也不知道。”“不说实话!”虞子素说着再次举起了手刀。“吱!吱吱,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大王去外面学本事了,真不知道去哪了。”眼看虞子素就要手起刀落,洛世尧伸手拦住她道:“牠应该是真的不知道。”然后通过云簪悄悄告诉虞子素:“先别急,牠还有用!”洛世尧看着战战兢兢地小白猿,沉声道:“牠学的什么本事?离开多久了?说清楚点。”“就是刚对付你们的那种本事,离开,吱,可能有一年了吧。听老猿们说,一只耳小时候出了趟远门,回来就学了一身的本事,吃肉都不用嘴,一次可以吃好几只灵兽,连骨头都不剩,吱。”洛世尧陷入了沉思。若这猴子所说不假的话,那一只耳当年应该是去了趟巫族。离开一年多,看来七彩宗之后,牠还没有回来过。现在整个道门都在通缉牠,如果牠真的与巫族的什么人交好,那躲在巫族绝对是个再好不过的选择。去巫族找一只耳?洛世尧想想就头皮发麻,哪有唐僧往妖精洞里闯的!哪怕是带着虞子素,他都觉得心里不踏实。巫族能跟神族对抗数万年,实力定然不弱,把四宗的高手都带去还差不多。但这显然不可能。洛世尧看了眼已经吓破胆的小白猿,继续问道:“你为什么要守在这里?其他猴子在哪里?”“我们银丝猿一族就只剩下我和一只耳了,吱,我留下来是看守禁地的。”“禁地?”洛世尧扫视一圈道:“这地方有什么好看守的?”“吱,这是我们的老祖宗,九窍金丝猿正道的地方,自然要好好看管,防止被闯入者破坏。”洛世尧看了眼小白猿,眼中闪过疑惑,然后和虞子素认认真真的把此处检查了一遍,才发现这还真是个无底洞,洞道悠长,短时间内根本走不到尽头。只好先飞出洞外,又在四周检查了一遍。虽说并无什么重要的发现,但洛世尧已经隐隐有了一些猜测。“沈兄!”“嗯!”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但不管是谁。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对此。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可以说。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镇魔司很大。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沈长青属于后者。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拥有前身的记忆。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进入阁楼。环境便是徒然一变。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