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羽坤急匆匆出了米铺,也不在乎路人投来异样的眼光,在大街上疾行。来往百姓见他面色不善,行色匆匆,都识相让道,只不过见他行远不免在背后指指点点。李羽坤行了一盏茶工夫,暗骂自己糊涂,没向狄玲问清楚皇宫的所在,他只知道皇宫在长安城北,却不知道它的具体位置,也不知道应该从何处混进宫去为好。可此时离米铺已远,总不能再折返回去详询,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到了皇宫附近再另作打算。他继续赶路,瞥眼见前方街旁有一处围了二十余人,心生好奇便放慢了脚步。隐隐约约听见那些人在谈论什么侍卫,什么追捕之类的,便停下来多看了几眼。原来街边躺卧了一具尸首,看服饰是官兵,而且似乎品级不低。此人胸口破了个大洞,血已流干,染红了一大片地。只听一人道:“魔教妖人果然厉害,居然能杀得了五品侍卫!”李羽坤心头一动,便站在一旁留意倾听,心下好奇这里死了一个五品侍卫,居然没有其余官兵前来查探处置尸首,任由他暴尸街头。“嗯,那妖人自称是叫什么李羽坤。”“嘘,小声点!”“怎么?”“万一他躲在附近,我们这般说他,被他听到了,岂非要杀人灭口!”“言之有理,对了,阿三等人赶去报官怎么还没回来?”李羽坤心道:“不知是谁冒充我名字杀人?”就在此时,只听前方脚步声大作,他抬眼望去,见一队捕快小跑而来,足有二十余人。他们脚上皂靴踏在石板路上,发出整齐划一的声响,足见其平日训练有素。李羽坤急忙让到一旁,那队捕快果然是冲着五品侍卫来的,他们驱散了看热闹的百姓,围住了尸体。百姓并未离去,远远地站着看热闹,李羽坤便混在他们中间。只见有两名捕快蹲下身子查看那具尸体,检查得甚是仔细。过不多时,李羽坤听到有马蹄声朝这边而来,百姓知趣让在一旁。一匹军马载着一名蓝衣劲装男子缓缓奔来,奔到近处,蓝衣男子翻身下马,立时便有多人迎了上去,一人接过缰绳牵马退在一旁。“总捕头,您可来了!”“卞大人死得好惨!您可一定要捉住凶手为他报仇!”总捕头摆了摆手,捕快们让到两旁,他快步走到尸首之前,皱眉俯视。“死因是什么?”总捕头问道。“不知被什么兵器在胸口击出了一个大洞,足有拳头大小。”“盘问过附近的百姓没有?”总捕头又问。“有个叫阿三的带人跑来衙门通风报信的,据他所说是一个叫什么李羽坤的魔教妖人下得毒手。”“他的话可靠?”总捕头冷哼问道,“你们可知魔教指得是什么?”“便是玄天门。”“这个阿三还说,此地并非杀人现场。那李羽坤是在别处杀死卞大人,然后拎着卞大人尸首跑到这里,扔在了街边。”“然后有人看到卞大人胸口多了个血洞,血流了一地。那人哈哈大笑,自称他是李羽坤。”“围观的百姓本来有四个,其余三个吓得不轻,虽然也跟着阿三一起去得衙门,却说不清话。”捕快们七嘴八舌轮番解说。李羽坤听在耳中,觉得那人冒自己之名杀了这什么五品侍卫卞大人,必有深意。但此刻他也无心留下来细探,便悄悄挤出人群离去。谁知他没走出去几步,便听有人惊呼道:“啊,李羽坤!”“啊?李羽坤在哪里?”“那个想逃走得就是!”“围起来!”二十余名捕快在总捕头的指挥下,拔刀在手冲了上来将李羽坤围在核心。他们虽然围住了李羽坤,可是大多数人脸上隐隐约约透露着恐惧之意。总捕头自两名捕快的间隙之中走进包围圈,站到李羽坤对面,淡淡地瞧着李羽坤:“你便是杀死卞大人的凶手?”李羽坤双眉一挑,摇了摇头。此事很蹊跷,有人冒名杀了朝廷侍卫,又有路人“及时”认出了他,引来捕快围捕他。这是巧合还是别有所图?“方才是哪位良民指认了凶手?”一名高个捕快问道。无人回答。他又问了一遍,还是没人回答。总捕头哼了一声,冷冷地瞧着李羽坤。李羽坤微笑道:“卞大人确实非我所杀,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们不信,你能怎么样?”总捕头问道。“嘘。”李羽坤长长吐出一口气,手臂暴长抓过近处的两名捕快抡起砸向总捕头。随着两声惨呼,总捕头闪身躲过,两名捕快跌倒在地。李羽坤足尖点地,飞身跃起,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总捕头骑来的马上。他双腿一夹,右掌在马臀上一拍,军马扬蹄奔出。“追!”“放暗器!”“住手,休要伤到百姓!”捕快们乱成一团,提刀追赶。那总捕头轻功不弱,大踏步飞奔急追,但终究快不过军马,渐渐被拉开距离。李羽坤骑了军马,尽挑人少的地方疾奔,街上行人远远瞧着就躲在一旁。百姓们不认得李羽坤,但是认得军马。骑着军马在大街上狂奔的人自然是大人,看到大人自然要赶紧让路,最好还能做出恭敬的姿态候在一边。李羽坤心下思量,如今抢到一匹军马,倒是可以假扮军爷,骑着马大摇大摆奔赴皇城。若是途中遇到人盘问,便说有紧急军情需要面见皇帝禀报。他暗暗为自己想到的这条妙计喝彩。他索性提缰纵马疾奔,奔得越来,越显得军情紧急。总捕头的马果然是好马,奔得虽快,却懂得躲避障碍和路人,一路下来未曾踢翻一处摊贩,擦到一名路人。李羽坤也不认得皇城在哪里,总之认准北方跑便是。而他辨明方位的依据便是大宅的朝向。约莫奔驰了半个多时辰,沿途的房屋越来越豪华,越来越贵气,亭台楼阁、鳞次栉比,知是离皇城越来越近了。“沈兄!”“嗯!”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但不管是谁。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对此。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可以说。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镇魔司很大。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沈长青属于后者。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拥有前身的记忆。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进入阁楼。环境便是徒然一变。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