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青一身白衣,一头黑发扎了个辫子挽在脑后,走近微微一福:“欧阳青见过李大侠、大小姐。”她已知李羽坤是宇文嫣的心头宝,称呼时故意将他放在前面以示看重。李羽坤曾被欧阳青暗算,中了她的留心针,若非有风药儿所赠的解毒丸,早成了阶下囚,必定难以脱身。此时见欧阳青以礼相待,便也微笑拱了拱手。宇文嫣故意板着脸道:“为何你到此刻才来?”欧阳青委屈道:“属下奉了风使之命在外办事,直到回到总坛才知大小姐外出,恨不能陪伴左右,十分懊悔。前日听到大小姐返回的消息,便请示了夫人,许我和香姨前来迎接。”宇文嫣喜道:“香姨也来啦?那她人呢?”左右打量,不见另有他人。欧阳青凑近低声道:“回大小姐,香姨她暗中观察了很久,笑眯眯地先回去了。”宇文嫣莞尔一笑道:“行了行了,别大小姐长大小姐短,怎么?你们把李问剑他们关在青龙山了?”她这直接发问倒是让欧阳青猝不及防,欧阳青瞟了一眼李羽坤,宇文嫣道:“看他干嘛,没事,说吧。”欧阳青道:“此处不便说话,我准备了马车,就在前面拐角处。”宇文嫣点了点头,拉着李羽坤牵来马匹,让欧阳青带路。小白显是认得欧阳青,不住用头拱欧阳青的背。欧阳青回头笑道:“小白思春了啊!得给她找个夫君了,哈哈。”宇文嫣抬起脚在欧阳青屁股上重重踹了一脚,瞪眼道:“臭丫头,指桑骂槐啊!”三人两马转过一个弯,马车旁三人远远望见,急匆匆奔过来,弯腰行礼,齐声道:“见过大小姐。”宇文嫣挥了挥手,三人又郑重拜见李羽坤。之后一人在前引路,其余两人过来牵马,宇文嫣轻轻拍了拍小白。宇文嫣、李羽坤、欧阳青三人上了马车,车夫轻挥马鞭,两匹高头大马缓缓拉动马车。另两人牵了小白和黑鬃马在后小跑着跟随。欧阳青在李羽坤和宇文嫣对面的软垫上坐下,正色道:“李大侠,在问剑山庄时多有得罪,欧阳青向你赔罪了。”李羽坤笑道:“无妨,确实是在下技不如人、甘拜下风。”欧阳青道:“李大侠侠肝义胆、大仁大义,怪不得大小姐对你如此看重。”宇文嫣啐道:“行啦,别拍马屁啦,快说正事吧!”“是。”欧阳青微笑点头,“半月前我与小方回到青龙山,却未见到教主,只见到了余天王。李大侠,小方便是玉面狐狸方玉冲,你在问剑山庄见过。”李羽坤微笑点头,宇文嫣插嘴道:“爹爹下山办事,我便是偷偷跟着他外出的。”欧阳青续道:“余天王平时不苟言笑,极具威严,我们都怕他。但是那日他显是心情极好,微笑着跟我和小方说话,还点拨了我们几招剑法。后来他嘱咐我们要加强青龙山的防卫,谨防有人上山捣乱。我和小方事后说起,料定余天王擒回了李问剑,为教主立了大功,故此甚是得意。”宇文嫣问道:“除了李问剑,还有哪些人也被带回了青龙山?”欧阳青瞥眼间见李羽坤全神贯注,十分关切,便道:“我在鹤州时,已听小方说余天王设计捉住了好多武林高手。非我不肯说,而是我的确不知李大侠的结义大哥和三妹有没有被带回山。”李羽坤颇为失望,但又无可奈何,忽然想起一事,问道:“欧阳……欧阳小姐,那郁寒琛可有回山?”欧阳青捂嘴笑道:“你叫我小青便可,这郁寒琛又是谁?”宇文嫣道:“坤哥,小青不认得郁寒琛,等到了青龙山,我去见余叔叔,一问便知。”欧阳青道:“李大侠不必担心,有大小姐出面,自然马到功成。”李羽坤充满感激地望向宇文嫣,心道:“她事事为我着想,不怕惹恼她爹,如此情义,今生我必不辜负她。”岭南地区多山,道路难行,自潮阳往西更是山川连绵,车马只得慢行。宇文嫣与欧阳青从小一起长大,亲密无间、无话不谈,一路之上,宇文嫣便向欧阳青说起闯荡江湖的一些趣事,欧阳青甚是艳羡,说道自己少有机会踏足江湖,整日闷在青龙山,十分无聊。宇文嫣答应下次带她出去见见世面,欧阳青表示感谢。李羽坤一路细心观察,那随行三名不起眼的汉子名为仆从,实则步履轻捷、双眼有神,左右太阳穴鼓起,显然是玄天门中内家高手。李羽坤问起他们姓名,欧阳青只道他们三人是亲兄弟,黑脸那人是老大,名叫赵宏,圆脸微胖那人是老二,名叫赵溢,高个子那人是老三,名叫赵翔,都是匈奴人后裔。一行人戌时前赶到了石龙镇打尖。石龙镇是岭南重镇,隶属东莞县管辖。赵翔找了镇上最好的客栈住宿,点了两桌酒菜。赵宏和赵溢外出探查。李羽坤、宇文嫣和欧阳青同桌吃喝,赵翔便在门外等候。直过了一顿饭工夫,赵宏和赵溢相继回转,面色都很凝重。欧阳青过去与二人耳语了几句,随即让赵氏兄弟先行用饭,回来坐下道:“小方曾说,他自邕州官场探得消息,岭南不稳,桂州,容州,交州多有动荡,三州那什么都护将军有反叛之意,岭南五府经略使宋能杰欲举兵镇压。”宇文嫣道:“据我所知,石龙镇并非受这三州管辖。”欧阳青点头道:“赵宏、赵溢一路早就发觉异常,方才又探到消息,那经略使在东莞驻扎了重兵,钱粮等军资却有大部分屯在了石龙镇。”李羽坤忽道:“莫非三州都护将军想偷袭石龙镇,抢劫钱粮?”欧阳青大拇指一挑,赞道:“李大侠慧眼如炬,小青佩服。”宇文嫣笑道:“可惜我宇文将军有要事在身,否则倒要留下来瞧瞧热闹。”欧阳青问道:“大小姐意思是我们连夜赶路?”宇文嫣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