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得救了。
但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男女剑客只觉包围一松,逃出攻势后一看,只见战马到处乱跑,匪寇倒了满地。
卖饼郎捡回条命,心有余季地瘫坐在地,脑袋里只剩下了马刀将要砍到头时,传来的“住手”之声。
军守虽然站在人群之前,但同样也没看清发生了什么。
只是看着对面的那堆马匪,从后往前一个个倒下,很快便全都翻下了马背,在地上化作了厉声的蛆虫。
王麟将村中的局面完全掌控住后,没看到有什么伤亡的情况,这才松了口气,叫来了军守和他的那众带刀小吏。
吩咐了几句,让他们去将地上的马匪全部了结掉,免得等下生死符效力加强,会把局面弄得太过血腥,吓到村民。
说完便立刻离去,再没和他们多说一句。
地上的“威虎众”,如今变成了求死蛆。
他们一边哭喊着仙人饶命,一边拿起马刀,剖开了自己的肚子,在其中搅动止痒。
有那聪明又运气好的,赶在自己痛得四肢无力、痛得发疯之前,一刀抹脖,直接将自己杀了,得了个清净。
剩下的不是武器丢在远处,挣扎地向其爬去,就是哭嚎着求带刀小吏一刀杀了他们。
军守也不比卖饼郎强到哪去,不然之前怎么会被其轻易就抢走了佩刀?
见到这种不可思议,如同人间炼狱一般的场景,他嘴角连连抽搐,想要吩咐手下按照刚刚那仙人说的去办,却已吓得出不来声。
一旁的侠侣倒是毫不客气,对着地上的这些恶徒一顿杀戮。
两人一剑便是一条性命,不多时便穿透了数十颗心脏。
将之前的只能守、不能攻的憋屈,都宣泄了出来。
“哼,师兄,要不是这些贼人狡猾,使那污言秽语激了你我,真要舍了马力,下马来捉对厮杀,便是百来人也不够咱们杀的。”
女人将剑上的血迹擦干后,对着她的师兄情郎,怨气十足地说道。
两人既不后怕,也无悔意,只觉自己是中了奸计,才会败下阵来。
一阵抱怨空谈之后,两人又重新黏在了一起,师妹将自己的身子重新挂在了师兄身上。
两人只觉经此一番生死之战,彼此的感情越发真挚热烈,一刻也不愿再分开了。
王麟入村时,一边施展生死符控住众匪,一边提着胡彪,逼问出了这伙威虎众的底细和计划。
将那座山凋的生平细细问了个遍,也没发现有什么明显不对的地方。
胡彪只说这威虎众,是他们几百号弟兄们一起想的。
座山凋的名号,则是他们大当家杨山,自个儿闯出来的名号。
说这大当家一是脚力超凡,翻山越岭如履平地,二是眼力卓绝,三是枪术如神。
在他落草为寇之前,因其身怀三绝,正好和凋类的“翅快,目锐,爪利”相对应,又常年扎根故土,名字里有个山字,才得了个座山凋的美誉。
如今他虽然聚众作乱,四处逃窜,但一时也没改了名号,还是用着座山凋来自称。
这番围城,却也只是个幌子。
他们不过是想来太恒山借个道,在此休整好人马,补充到粮草之后,再继续向东逃窜。
只是借了之前攒下的凶名,趁机威慑城中一把,免得城中有官兵杀出,缠住他们。
他们只是想当土匪,又不是真造了反,没有攻城器械,谁也不愿舍了性命去强攻城墙。
明白了座山凋的计划之后,王麟还是觉得要前去试探一番对方。
当作为民除害也好,当作满足自己对疑似穿越者的猜忌也罢,总归是要冒险杀到敌方阵里去,看看这座山凋的斤两。
之前村中情况紧急,他也就多费了些灵气,凝出数十道生死符来,在最快的时间内控制住了所有匪寇。
虽然用出了几十道生死符,但他体内灵气却几乎没有什么损耗。
经过这几日的饮酒,他体内的灵气是当初反杀蛇精时的二千倍有余。
听师父的故交老僧所言,他如今是练气八层的蓝量,练气五层的血量。
若是再遇到那三四百年的妖精,他挥手便能轻易杀掉对方。
想来如今要去对付个江湖高手,也不会出什么太大的意外才是。
当下便准备顺着已被马匪拆掉路拦,如今通畅无阻的官道,直接杀去马匪主力之处。
他刚走到村门前,路边小和尚却叫住了他,奶声奶气地喊道:
“多谢师兄出手,保住了我两根糖葫芦!”
王麟之前面对胡彪等人,之所以迟迟没有出手,就是想要让那寒山老僧的徒儿接过此事。
毕竟他一天也没练过仙法,这种打打杀杀有风险的事情,还是应该优先交给这些修仙界的资深人士处理。
但他看这小和尚站在路边一动不动,费力地背着包囊,话也不说,直到最后也没有出手的意思,还以为对方练了什么闭口禅一类的特殊法门,这才上前出手,接过了救下墨云起和村民的事情。
没想到这小和尚如今主动开了口,说着些自己听不懂的话。
“不敢当此一声师兄,小道近日才刚刚入门,还未曾修习,该是我喊法师您一声师兄。”
小孩子最喜欢涨辈分的事情,这小和尚也不例外,听了王麟的这一声师兄后,虽然嘴上连呼“当不得当不得”,脸上却一个劲地直乐呵。
“我叫不二,师父说我背好了这些包囊,就给我买两大串糖葫芦!两大串!而且还是不酸的!
“但这包囊实在是太重了,刚刚要不是有你在,我就只能丢下包囊,去救人了还好有你,我才没丢了糖葫芦!
“这位英俊的师兄,不二谢谢你!”
王麟一听不二小和尚的话,瞬间觉得有戏,连忙掏出之前剩下的十一文钱,蛊惑道:
“不二师兄,师弟这里正好钱够,你不如放下包裹,或是我来帮你背上,咱们一起去擒下那座山凋,正好解了晋阳城之围,买上五串糖葫芦吃!咱俩分着吃,我吃两串,师兄吃三串,如何?”
不二神色极为犹豫,对着王麟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好几回,越看越是沮丧,最后苦着脸,悲伤地叹道:
“可可你也扛不起来这玩意儿啊。只有师父在的时候,我才敢放下这包囊,逼他为我兜底,但现在这儿只剩你我,我却是不敢放下包囊了。”
之后不管王麟怎么劝说加码,想办法来安置这些包囊,不二也不肯答应此事。
反而他越说,不二就越是伤心难过,总觉得自己平白无故少了一大堆的糖葫芦,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王麟看这包囊确实事关重大,也就没再相邀,
只是请不二帮忙,照看着点如今精神状态十分糟糕的墨云起,和他多说说话,免得其真的想不开,要寻了短见。
然后自己一个人,向着晋阳城飞奔而去,迎那匪寇贼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