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傻子

“多谢靳前辈一路护送，这是晚辈的一点小小心意，请务必笑纳。以靳前辈的修为，自是用不上，但家中小辈，总是可以用上的。”信茗街住处门口，吴涛手中拿着一件小灵光罩法袍，递给靳刻。靳刻看着吴涛，心中觉着这李器师不同于其他的炼器师，人情练达，虽说他是被派来协助余掌柜的，余掌柜让他偶尔保护一下他人，也自无不可，但保护是情分，不保护是本分，有很多人拎不清。面前这位名叫李默的器师，就拎得清，这让靳刻觉得很舒服，倒是很愿意一路护送李默了，他接过法袍，笑道：“一点小事，那我先走了，李器师保重。下次你送货过灵材铺，我再送你。”“靳前辈慢走。”目送靳刻离去后，吴涛返身回了屋，开启隔音防窥阵法，倒了一杯茶水，坐在自己打造的太师椅上，边茗茶边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其实，在他婉拒同助散修炼器师协会的时候，就想到了对方可能会找麻烦，所以这段时间都是小心翼翼的。没成想，还真的就在今日来截杀他。那两散修的气息波动，分明就是炼气五层修为。若是没有靳刻的护送，他说不得还真的要跑路了。一个炼气五层，他想着还能拼一拼，两个的话，不太保险，还是用神行符逃跑方为上策。保持谨慎的心理能活的更长。想起在悦仙楼，那方明的态度，就知道这些所谓的炼器师协会定然不是善茬，也是，有什么组织可能是善良的，若是善良，也不可能在这种环境下立足。“对方敢在外城下手，定是想着趁这局势乱象。”“还有，那吴中行……”吴涛跟吴中行这位本家接触了一个月，他也大致了解吴中行这个人，很天真。不过，也是一个不错的人，他想着是说服自己加入，就仅仅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在言语上也没有过咄咄逼人。而且，从一个月的言语交谈中，吴中行也对他说过他们协会的初心，就是为了让散修炼器师同进同退，守望相助，在这个世道更从容地活下去。“同进同退，守望相助，如果说一个组织建立之初能保持这种初心，我是相信的，但任何初心，一旦设立了会长、副会长、成员这样的阶级等级，就不可能同进同退了。”吴涛对这种早就看透了。倒不是他觉着不对，阶级是群体中，不管任何生灵族群，与生俱来的东西，是不可避免不可消灭的，但加入协会，的确不符合他的利益。“这一个月，吴中行的确是一个不错的人，他能来通知我，方明要对我出手，这像是他能够做出来的事。”吴涛想起吴中行来，又不免有些担忧，当然，他不是担忧吴中行，而是担忧：“谢韬，方明，此二人不死，对我来说，的确是一个威胁。”“这段时间，除了交货，就修炼提升实力。等完成炼肉阶段，之后我们再算这笔账。”吴涛虽说要低调做事，但人家都要杀他了，他不可能无动于衷。将此事深埋心中，吴涛开始修炼。次日过了正午。吴涛刚准备修炼龙枪术，隔音防窥阵法就响起提示音，他连忙过去，心道：“难道又是诛魔堂和巡逻队的人来检查？”他习惯性往窥眼上一瞧，却是吴中行。吴中行早就知道他的住址，但一次都没有来家中打扰他，就算劝他加入协会，也是等他出去摆摊才现身劝说。可见是一个原则性很强的人。这次上门，定然是为了昨日之事。吴涛心思通透，将门打开，拱手道：“吴道友！”“李道友，我来，是为昨日之事……”吴中行说这话的时候，脸色颇为不好意思，他心中有愧。“吴道友，请进来说话吧！”“多谢！”请吴中行进来后，吴涛给吴中行沏了一杯茶水，当然不可能是灵茶，而是普通的茶叶：“吴道友，请喝茶！”而后静待吴中行陈述昨日之事。吴中行没有喝茶，而是拿出两本书籍来，从桌面向吴涛推过去，道：“李道友，这是我们协会中最珍贵的两本炼器秘籍，还请李道友务必收下。”吴涛看着书籍上的书名，《一阶五级灵游靴炼制秘籍》，《一阶六级法器分光剑炼制秘籍》，心中略微诧异，这两本法器炼制书籍，对于散修而言，是极为珍贵的。吴中行此举，吴涛当然知道是为何意，但他将协会中那么重要的东西给一个外人，不怕谢韬和方明的惩处？“吴道友，我知你意思，但这太贵重了，你不怕谢会长和那位方副会长因此降罪于你？”吴中行闻言，叹息一声，道：“谢会长和方副会长，因魔修闯入协会，无辜丧命于魔修之手。”吴涛一怔，这两大仇人就死了？他还准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呢，不过，他心里总觉得这事不对劲，但……他还是相信了吴中行的话。“请节哀……”哈哈哈。吴中行却是没有回答，而是站起身，鞠躬直角，真诚道：“李道友，吴某在此向你道歉，若不是我向协会推荐你，你也不会凭白遭此劫难。”“这两本炼器秘籍，便是我此番道歉的赔罪，还请李道友务必收下，否则吴某心中难安。”吴涛看着吴中行，沉吟片刻，才道：“好，吴道友，我收下了。吴道友，能跟我说说方明截杀我之事的详情吗？”吴中行缓缓讲述着，说在悦仙楼吴涛拒绝时谢韬就动了杀心，之后的事，也一并说了，只不过，他说他赶来时，谢韬和方明还好好的，回去后，两人就死了。听完吴中行的讲述，吴涛面无表情道：“得不到就毁掉，还造谣我要加入什么九明散修炼器师协会，无中生有……这就是谢韬创建协会的初心？”“同进同退，守望相助……呵呵……”吴中行脸色黯然，显然这事对他打击挺大的，他可是一直相信他做的事是对的，万万没想到，被最相信的人背刺了。他道：“我已经把协会解散了。”说完后，见吴涛不再发表意见，他不禁问道：“李道友，你说，我们散修本来就那么苦了，被五泉山这等修仙大派压榨生存空间，为什么同为散修还要互相迫害？”“我一直认为我们散修应该联合起来，共同抵抗修仙大派的挤压的，但是，我好像想错了……李道友，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的人很傻？”吴涛看着吴中行，心中泛起波动，他想了想，才认真道：“不傻。其实，吴道友，你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只是你没有发现罢了。”“真的吗？”吴中行的眼睛亮了一下。而后，他起身，郑重向吴涛拱手，道：“李道友，不打扰了，保重，不知我们今后还有没有相遇的机会了。”吴涛还礼：“吴道友要离开？”吴中行道：“经此一事，我也想明白了，这五泉山太强大了，散修们是没有机会的，我要去其他的修仙城，实力没那么强大的，或许我们散修还有反抗的机会。”“李道友，我要去寻找傻子，跟我一样的傻子！”“李道友，再见！”吴涛看着吴中行脸上再也没有黯然，而是一脸振奋，他走出门，门外的积雪正在消融，阳光洒在大地上，洒落在吴中行的身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吴涛觉着此时的吴中行有些耀眼。“吴道友，祝你成功！”吴涛遥遥对脚步轻快的吴中行拱手祝福。……“沈兄！”“嗯！”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但不管是谁。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对此。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可以说。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镇魔司很大。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沈长青属于后者。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拥有前身的记忆。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进入阁楼。环境便是徒然一变。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