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若溪轻启莲步,轻轻靠近左禹,双臂放在对方肩头道:
“左护法何必生气,那贱人注定是你的女人,到时候还不是你想怎样都行。”
左禹冷冷地看着她,淡漠道:“你有办法就直说。”
兰若溪见左禹如此对她,心头对谷雨诗更加的嫉妒。但她不敢再挑拨,后退半步,从怀里摸出一个蓝色的玉瓶,修长的手指从里面沾出一滴液体。
“试试这个?”
见左禹目中好奇,她也就将手上的药液点在了左禹的胸口。
轰,几乎是一瞬间,左禹只觉的眼前幻象横生,清晰无比!一股无名之火从小腹腾起,比任何都来得更猛,直冲上他的脑海!
左禹心神险些失守,体内血气连忙一震,更是一道魔光在眼底闪过,眼前的幻象才瞬间消失。
左禹心头惊骇,要不是因为某种原因,门主在他体内留下秘宝,恐怕他刚才就会深陷幻境,心魔滋生!
“这是什么东西?”
兰若溪见其仅是片刻恍惚就已经恢复过来,暗道不愧是血鼎山左护法,果然实力强大。
“情花谷特有的引情之药,幻意水。”
“只要将幻意水打在谷雨诗体内,以真气催发,到时候人会就跟那只有情yu的野兽无异。”
左禹单手接过小瓶子,笑道:“果然是好宝贝,竟连易血的修士都无法抵抗。”
旋即眼中燃起灼热的光芒,冷笑道,“谷雨诗,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八月十五,正是个好机会。”
而苏御在被谷雨诗威胁之后,又被关在了冥月府中,不再让他出去,整个府里有血鼎山的弟子来回察看,根本没有机会可以出去。
“我不是你养的宠物!”
这是苏御的反抗声。然而那女人直接回了他一句,让他完全没有脾气了。
“你别想将云儿从我身边带走!”
谷雨诗揽着舒云儿的小弯腰恶狠狠地回答道。
苏御:“……”
眨眼间两天时间已过,今日八月十五。血鼎山上上下下都忙活起来,一位位邪门歪道们已经来了,整片血鼎山上,显得更加的阴暗,空气中的血腥气更加的浓烈了。
“情花谷少谷主卿公子到!”
血鼎山下,一群花花绿绿莺莺燕燕的妙龄女子正抬着一座花辇往山上而来。巨大的花辇上有一位玉树临风的男子,丰神如玉,容貌竟比女子还要貌美,百花都要黯然。
那男子一身单薄的雪白长衫,发髻随意的披在背上,目中含有情丝,桃花眼迷人,眉毛秀美,肌肤雪白,很难想象这是一个男人的样子。但脖子上的喉结证明,对方真的是男人。
无数的花瓣在花辇四周飘动,那位卿公子嘴角挂着勾人的笑容,一举一动皆让旁边的奴婢们春心荡漾,这是个完美而妖魅的人。
卿公子作为情花谷中唯一的男子,是天下众所周知的天才人物,本名虞卿,作为情花谷少谷主,修为高强,名声远扬,都被称为卿公子。在九州六位公子中,排名第三。
“九州六公子无一不是人中龙凤,卿公子这样的人杰能排第三,实在是为我们挣脸。”
有依附于三门的一位小门派的长老满脸荣光,看着花辇之上的人,满是感叹。
“东胜神洲谢家谢晋晋公子的风采我没见过,恐怕也不过如此罢。”
亦有年轻人感叹,满眼崇拜之色,他是卿公子的疯狂追随者,但也不可进入情花谷,情花谷中除了卿公子,不允许有其他男子进入。
“那中原北齐九皇子被封涣公子,看之又有何德何能,可以排在卿公子前面?”
“涣公子成为了妖师,卿自觉不如,尔等切莫在背后说甚公闲言碎语。”
花辇上了血鼎山,卿公子听了路边的议论,当即停下来提醒道。
“涣公子修为高强,人品亦是一流,容不得你们半点玷污。”
轰!
突然一声恐怖的响声震动双耳,血鼎山顶,一道血色霓虹在虚空之中流淌,在这时倒立起来,自下而上流淌,发出轰鸣声,血光将整个山顶的大殿淹没。
“血霓逆流,劫血开。”
血鼎山顶传出一道雄厚的声音。
“请所有同道往血鼎殿。”
此时已经入夜,赏月会正式开始。
每八月十五,阴气是一年中最重之时,妖王之血极度活跃,完全苏醒,导致血河逆流。血鼎山就以此机会开启劫血神炉,帮助门下的弟子利用接引过来的妖王血气修炼。
妖王血气其实只是妖血散发出来的气味而已,却是能让血鼎山的众多弟子争抢,得以提升修为的宝物。
冥月府中,苏御只觉眼前幻象丛生,体内的妖血从各个地方腾起来,开始躁动不安。他急忙静心修炼,默念长生真经总纲,这才压制住了心中的杂念和体内的妖血。
苏御睁开略有些猩红的双眼,面前正站着一个曼妙的人影。
“小姐传令让你去山上大厅,劫血神炉要开了。”
舒云儿脸色淡漠,传到命令后便立即离开了苏御的房间。
苏御闻言心头火热,那劫血神炉他终于是等到了,也不知妖血这个隐患能不能祛除。
他走出这冥月府,沿
着山路往上,一路上一群打扮的千奇百怪的人,每个无一不是邪门人物,体表真气或阴寒或腐臭,但无一不是修为高深之辈。
苏御脸扣青铜鬼面,獠牙凸出,一副凶狠的样子,走在路上无人打招呼,从未听说过还有这样一个人物。
没多久,苏御看到兰若溪从傍边的岔道走出,跟在一位不知是男是女的人身后,往苏御方向而来。
“右护法对你还真好呀,这种盛会也让你这种无名之辈参加。”
苏御脚步一停,转头疑惑地问道:
“哦?你很有名吗?是否也是因为别人的抬举你才有的资格。”
兰若溪被说得满脸通红,气急败坏地喝道:
“放肆,你知道面前的这位是谁吗?你敢用卿公子开玩笑!”
“放屁!”
苏御立即回应,言语无比粗俗,毫不给她的面子,呵斥着。
“我说的人是左禹,你在胡乱攀咬什么,是疯狗么?”
“你……”
兰若溪憋得倘脸通红,指着苏御半天吐不出一句话,眼泪汪汪地望向旁边的虞卿。
虞卿手持折扇,谈笑道:
“小兄弟说笑了,小溪是说话太直,而你可就是说话太毒了。”
苏御嘴角一句,眼前之人开口说话他才知道对方的性别,他完全不能看透这个不男不女的人,可见实力之强恐怕比他高出百倍。但他依然谈笑自若,说道:
“我说话太毒有什么用,不及你说话有分量。”
虞卿愕然,也终于见识了苏御的语言攻击,竟有些难以反驳。
然而苏御可不想管他们了,走在前面往山顶大厅而去。
此时的血鼎殿被笼罩在血光之中,隔断了外边血河的力量,苏御咬牙踏进大殿之后,很快的适应过来。
仰头望去,大殿上席端坐这一位鹤发童颜的老人,有一双血色琥珀一般的双眼,皮肤白皙,看不清究竟是何年纪。在他左右两边分别就是左右护法,左禹和谷雨诗。
在下方依次而坐,按照三门中的阅历和辈分,年轻人坐在最外层。
卿公子虞卿进来大殿之后径直往前去,来到第一排,他代表的是整个情花谷,身份高贵。
酒过三巡之后,血鼎山门主起身道:
“蒙先祖遗泽,留下一条妖血河流,又铸劫血神炉,今天大殿中的弟子都将有机会进入劫血神炉,吸取妖王血气。”
九州地势西高东低,从西方无尽海域中流淌出河流,奔流向九州之东海。
此时西荒一处不知名的野渡口,一座小船逆流而上。如果有船夫在此定会被吓晕过去,因为面前的这个小船无人撑船,却能在湍急的河流中逆行,这根本就是非人力所能为的。
在靠近野渡口时,船中走出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唇红齿白,手中拿着缰绳,笨拙地用力将绳子套在渡口的木桩之上。
“姨,我们到了。”
小孩庆幸地松了口气,这才往船里招呼一声。
这时船里小心翼翼地走出个小女生,能有十三岁左右年龄,长得娇小可人,在她身后还有一位披着黑色斗笠的妇人,斗篷外的乌纱垂下,看不清面容;还有一位翩翩少年,书生打扮,面目白净。
这一行人正是幽云老祖一行。他们与黄庭仙宗中的三位弟子一路往西,其中被追上来两次,每当她要下杀手时,总会有人在关键时刻到达,让她不得不退。
“这次我走水路,我还不信身后的那个狗鼻子还能追上来!”
幽云老祖这一路实在是身心俱疲,身后的追踪之人沈延练就千重山劲,她每次有所异动,对方就会提前逃跑。
如此这般杀又杀不掉,追踪术又好的人,实在是让幽云老祖头疼不已。
“姨,你是在说沈大哥么?他又不是狗,哪来的狗鼻子。”
小凌搀扶着如履薄冰的方娴下了船,一脸不解的反驳道。
幽云老祖脸色一僵,旋即变脸作道:
“本老祖说他是,他便是,你敢怀疑?”
小凌忙不迭地胡乱点头,吐了吐舌头便不敢再说话。
“呼,终于下船来了!”
方娴抚着胸口,这时的她已经换下了棉袄,穿着一身淡蓝色的曲裾,蓝色腰带束着小腰,看起来身材修长了不少。
方娴见小凌呆头呆脑的又惹得师傅生气,挽过小凌的手臂,带着他走在了前面。
方寸看着小凌的背影,突然出声道:
“师父我们不如割了他的舌头送到白首山去,到时我看楚修是否还有这么硬气的派人来追杀我们。”
“哦?”
幽云闻言意外的转头望着自己的徒弟,饶有兴趣地问道:
“你是觉得我打不赢身后的三位小虾米吗?”
方寸听得师父的回答顿时冷汗长流,当即跪下身体诚惶诚恐地急忙解释道:
“师父你修为高强又怎会怕那三个人呢,我是怕将那小子一直带在身边,这样师妹可能会很危险啊。”
幽云面无表情地道:
“你真是这么想的?”
方寸立即道:
“弟子地拳拳之心,还请师父慎重考虑!”
幽云
老祖冷笑不语,扶起方寸后,往前而去。而方寸不知师父喜怒,也不敢再有多言,亦步亦超地跟在幽云身后。
在客栈中,一群人分别落座,只听幽云老祖吩咐道:
“娴儿,晚饭后带着这小子去买件衣服,尽快归来不要在外边闲逛。”
方娴悄生生的应了一声,这时小凌听了旁桌的人谈话,出言问道:
“姨,他们今晚说血鼎山有盛世,我们去看看热闹吧。”
幽云闻言冷笑道:
“你想死尽管去。”
说完不理他人,径直出了上了客栈,自己去休息了。
而方娴与小凌则欢声笑语地出了客栈,留下满眼妒火的方寸。
方娴带着小凌往最大的衣帽店中,给他买了一件湛蓝色的长袍,又将他的长发梳理一番。
方娴绕着小凌左右打量,啧啧道:
“哈,好像个少年侠士。”
突然她又皱着眉头,付账后拉着小凌去了一趟卖兵器的地方。
西荒好武之人很多,整条街上最多的便是兵器铺,带着小凌进了一家看起来最豪华的铺子中,精挑细选地买了一柄镶嵌着蓝色玉石的宝剑,别在小凌腰间,果然顺眼了许多。
只见面前之人额前修着一缕飘逸刘海,长发披在背上,扎着一头飞仙髻,湛蓝色长袍腰别着一柄宝剑,虽说小脸还有些雅嫩,却有一种尊贵威严之感,仿若是云间神人。
“娴姐,我觉得这样怪怪的。”
小凌开口,整个人的气质顿时被打破,变得呆头呆脑。
明方娴回过神来,脸上攀起红云,轻啐了一口道:
“你以后就少说话,就算要说也说短一点。”
“为什么?”
小凌疑惑不解。
“因为你一说话破坏美感。”方娴毫不犹豫的打击他。
却在这时,门口经过一群打扮奇异之人,无一不是神色倨傲,目中无人之辈,但他们行于街上,无人敢挡路。
“他们不是说要去血鼎山的那群人么?”
小凌见有人挡了那群人的路,顿时被一脚踢飞,有些气愤的道,
“这些人真没有礼貌。”
岂料方娴紧张兮兮地拉起小凌的手,走出了兵器铺,若无其事地跟在了那群人身后。
小凌停住脚步拉着方娴问道:
“我们去哪里?姨让我们不要多逛,尽早回客栈。”
方娴气极,狠狠地敲了敲小凌的脑袋,道:
“你难道不想去血鼎山看看吗?或许还能见到你的同门,让他们救你回去呢。”
说着顺便将路边摊上的两个花脸面具拿起,扣在小凌的脸上道:
“这样师父就不认识我们俩了。”
方娴兴致勃勃,大摇大摆地跟在那群人身后,出城而去,小凌无法,又害怕方娴惹祸,只得跟在她身后。
一路无话,方娴二人远远地跟在那群邪道人士的身后,一直到了血鼎山下。
只见血鼎山下正排着长龙般的队伍,那些人的坐骑有骏马有猛兽,千奇百怪,在人群中嘶吼,整个场面无比热闹。
突然间人群自然分开来,后方一座花辇缓缓抬来,一群妙龄女子簇拥着花辇上的一位绝美男子,那男子嘴角带着温和的笑容,俊美举世无双。
“哇,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漂亮的男子!”
人群中,方娴爬在小凌的背上,刚好可以看到花辇中的男子,顿时满眼小星星,露出痴迷之态来。
小凌见方娴露出如此情态,心中无名由的一阵烦躁,当即将娴姐放下,说道:
“天都黑了,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
方娴错过了美男子,心头本就不快,闻得小凌此番言论,当即怒不可揭,骂道:
“我师父对你非打即骂,你为什么就这么贪生怕死的跟着,一路上也不想着逃跑,你个傻瓜、呆子!
现在好不容易离开了师父的视线,是逃跑的大好时机,你却又想着回去,你说你就真的这么怕被抓回去杀了?”
“贪生怕死,你不为自己着想,难道就不为后边的三位同门着想吗?他们为了你不要命的从沧州追到了西荒,你却毫不在意,我真为你的三位师侄感到不值!”
方娴说完后愤怒的转身离开,却见小凌呆立在原地,整个人眼神有些暗淡,不知所措,像是丢了魂一般跟了过去,却被拥挤的人群挤到了别的方向还不知,就这样无魂似的地走着。
方娴说完这些话后,一转身就后悔了,这几月能够看得出那个比他小的孩子对她的依赖,或许正是这份依赖,才让他舍不得逃走。
心念至此,方娴急忙地转身回去,却没有看到小凌的人影。
“笨蛋,你在哪里?”
方娴心里急得当场就喊了起来,却见周围的人皆用杀人的目光望过来,急忙表示歉意,钻进了人群中。
这一面方娴火急火燎地找着小凌,而另一边小凌独自一人默默地行走在上山的小路上,明亮的眼睛在此时却暗淡无光。
脚下踢着石头,小凌觉得自己就像是脚下的石头,明知道自己会被毫不犹豫的踢走,却还待在小路上,等着别人一次又一次的脚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