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青年女子和青年男子同时冷喝出口。
两道黄影交错踏前一步,齐齐逼向闫小罗,与此同时,两道紫影越众而出。
电光石火之间,只听得砰砰两声,四道身影乍合乍分,议事大厅中风气激荡。
“柳千城!”
“谭雅!”
只听得两声惊怒交加的暴喝,闫小罗定睛一看,两道紫影负手而立,正是谭师和柳师,一人面色冰冷,一人神色沉静,与又惊又怒的青年男女八目对视。再侧目一扫,一干中老年镇山长老皆是正襟而坐,目不斜视,竟似是完全置身事外一般。
只有那些镇阁长老,对谭师和柳师的出手感到十分诧异,尤其是抢走息鼠的坏女人,素面上尽是不能置信之色。
事起仓促,一切发生得极快,等到尘埃落定,陶师犹自闭着双目,悠悠地开了口:
“都退下吧。”
“得罪了,二位。”柳千城对青年男女一拱手,和谭雅二人退回了镇阁长老队列。
陶师开了口,两名青年虽是不可一世,也只能齐声冷哼,回身坐下,四道怒意勃发的目光犹自在闫小罗身上扫视不停。
陶师凤目一睁,拂尘轻轻一扫,道:
“看来各位同道并未议出结果,反要从童子身上找寻答案,其实,大可不必如此。”
“过澜沧荒原,跨流风大漠,有一地唤作碎石岗,乃是柳君俗生之所,再往东去数十里,有一地唤作闫山,近日暴发连天大瘟,已是鸡犬无留。”
说到此处,陶师语气一顿,长老们心有所感,再看向闫小罗时,已是微微点头。
闫小罗却是被陶师勾起回忆,一时默默而立,小脸上泛起淡淡的哀伤。
便听有人问道:
“连天之瘟,莫非是妖门手段?”
“闫山以北数里便有一道苍穹缝隙,为奎元谷所镇压,难道是奎元同道出了疏漏?”
陶师未答,只是从旁拿起一尊黝黑石盒,继续说道:
“据本座近日推算,柳君并未抵达还真上门,而是半途生变,以耗损寿元为代价留下某物,既无法赶往还真,更无力返回山门,故而托付童子送回此物。本座日前已问过童子,盒中之物并非什么出奇物事,而是柳君的本命灵珠,既非他物,便只剩下一个可能……”
“定有重要情报拓印在灵珠之中!”
怒喝闫小罗的青年女子问道:
“柳师为何不将灵珠交予奎元同道?”
“嘿嘿,同道?”引闫小罗前来的中年镇山长老摇头冷笑,“奎元妖道还差不多!”
“陶长老何出此言!”
青年女子还未说话,旁边已有人帮腔,正是那名青年男子,听中年人如此评断奎元谷,面上竟有几分不快:
“奎元谷虽是意宗,与我心宗理念不同,却也一直尽心尽责,护佑一方安宁,何来妖道之说?”
陶长老冷笑不语。
陶师继续说道:
“此事之关键,便在盒内灵珠之中,奈何柳君识印不存,此盒已无法开启,各位同道可有妥当之法?”
一片沉默。
闫小罗注意到,陶师说到此盒无法开启时,在场诸人都很平静,显然是在他来之前,便已经知晓原委,唯一蒙在鼓里的,只有他自己一人。
息鼠呢?闫小罗看向站在柳千城身边的紫袍女子,却发现此女也正在咬唇瞧着他,眼神之中涵义十分复杂,不知道是何缘故。
闫小罗觉得应该说点什么,于是朝陶师一拱手,说道:
“弟子前来之时,大叔留下一只五行兽,叫做息鼠,为弟子指引方向,据弟子所知,息鼠之中便有大叔的识印,能够开启此盒。”
他早已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凡俗孩童了,多日学习,已经知道了五行兽和识印这些常识。
陶师淡笑道:
“本座已知晓,此间无事,你先退下吧。”
“可是息鼠……”闫小罗大惑不解。
“走吧!”一道星光斜刺里飘出,直接挡到眼前,舞着袖子打断他。
青石台高层聚集一堂,包括陶师在内,没人发现星灵的存在。
“弟子告退。”闫小罗垂头丧气地拱手,退出了议事大厅。
闫小罗去远后,长老们仍是一片沉默,偶尔有人轻声商谈,却都化作摇头叹气。
“副座,思来想去也得不出结果,事关重大,贫道愿去氤氲山谷,将息壤带回!”
说话的正是长身站起的陶长老,听他说出此语,其余长老尽皆大惊失色,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陶师却是面色淡然,点头道:
“大哥,金风巨熊乃神奇道人所留,你一人前去未必能敌,老身要镇守青石台,可有人愿与陶长老前去一探?”
一名长须白发的长老手掌连摇,惊惶道: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若是伤了那物,只怕神奇道人不得干休!”
几名年长的长老尽皆出声附和,都说那神奇道人千万不能招惹,否则有灭门之祸!就算要去找回息壤,也应该先通知神奇道人一声。
便在此刻,柳千城大步踏出,朗声说道:
“神奇前辈神龙见首不见尾,一时难以寻到,情报是家父拼命送回,必定情形紧迫,不可耽搁。”
“此事是贱内之错,孩儿愿与大伯一同前往!”
“弟子愿往,请允许弟子将功赎罪。”萧素言默默地走出队列,站在柳千城身边,她低垂着臻首,就像是一个犯错的孩子。
“弟子愿往!”谭雅冷着一张脸,迈步而出。
“我二人也去凑个热闹,万一遇到神奇老怪,也能够抵挡一二。”出乎意料的是,那面带煞气的青年男女也起身而立,走到陶长老身边。
其余长老再也无人站出,似乎极为畏惧那神奇道人,但陶知月副座既然已经首肯,却也没人再出声反对。便在此时,又听那陶长老沉声说道:
“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贫道欲飞遁前往,各位可还敢随我一道?”
“飞遁?”
“飞遁!”
“陶知山!”
“万万不可!”
长老们如被雷殛,纷纷出言阻止。好好的议事厅,顿时乱成了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