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两银子的盘缠,这不能说多,只能说……过于夸张!
季承昼足足吸了好几大口冷气才将心静平复下来:“江解元,要的这个盘缠,恐怕不仅仅只是盘缠吧?”
“是啊,我想给文姬赎身。”江朝歌也没掩饰。
毕竟,只要他把蔡文姬从翠微楼里赎出来,这件消息必然会和他的名声一样传遍天下,怎么可能瞒得住?
果然是这样!季承昼怎么可能猜不到。
年轻人……还是过于情感用事。
季承昼觉得自己需要稍微的提醒一下这位江解元了:“江解元可知,御笔亲点‘当为国士’,代表着何意?”
“前程似锦?”江朝歌回道。
“既然江解元知道,为何还要为一个青楼女子耽误自身的前程?”
“季大人何意?”
“江解元,真是湖涂啊!”季承昼骂了一句:“江解元,你好好的想一想,以你现在的才名,京城中有多少名门闺阁的女子在盯着你?且不说公主和郡主,侍郎尚书府的千金……绝对没有问题。”
“噢?”
“远的不说,梁府的小姐梁婉儿如何?”季承昼继续说道:“本官可是听说了,在乐信侯府中,这位婉儿小姐可是对江解元极为倾慕的。”
“多谢季大人提醒,我已经知道季大人的意思了。”
“那江解元,还要这八千两盘缠吗?”
“要的,要一万。”
“……”
季承昼终究是没有再劝下去。
不是他不想再劝,而是,蔡文姬已经从阁内走了出来,如此一来,季承昼便没了再留下来的脸面。
“一万两银钱,明日本官会让人送过来,江解元用与不用,还请好好的斟酌一下。”
说完,季承昼出了门。
而蔡文姬则是小心翼翼的坐在了江朝歌的侧面。
她的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太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江朝歌知道蔡文姬听到了他和季承昼的对话,也不等蔡文姬开口,直接说道:“文姬不不用说了,我意已决。”
“公子,那季大人说的并非没有道理,文姬只是一介青楼……公子是有大好前途的,若是为了文姬而误了前程……”
“文姬不是说过的吗?只要我有银钱,你便愿意随我进京,既然已经说过了,为何还要改变?”江朝歌看了一眼蔡文姬。
“既如此,文姬……有一个请求!”
“说吧。”
“文姬可以服侍公子左右,但绝不为公子之妻,也不为公子之妾,只愿……”
“好。”江朝歌打断道。
“……”
蔡文姬顿时愣了一下。
她以为自己还要再劝一劝,结果,江公子直接就同意了?
而接着,她又听到江朝歌继续说道:“明日我为文姬赎身后,会公开对外宣布文姬姑娘乃是自由之身。”
“自由之身?江公子,文姬不是那个意思……”
“没有关系的,我是这个意思。”
“???”
蔡文姬呆呆的看着面前的江朝歌。
她的意思就是给江朝歌当一介奴婢,今生只服侍江朝歌一人,可是,江朝歌却直接给了她自由之身?
难道,他并不……想要自己的身子?
可是,男人不都是冲着这个来的吗?这可是八千两银子的赎身钱……他真的对我的身子,毫无兴趣?
“好了,话已至此,我就出去喝酒了。”江朝歌准备离去。
“等……等等。”蔡文姬咬了咬牙:“江公子今夜可入阁内休息,不……不必再离去,文姬定然会好……好生服侍公……”
“文姬啊。”江朝歌认真的看向蔡文姬:“我真的就只是想赎你出青楼,并没有其它意思,我说你以后是自由之身,就真的是自由之身,文姬……能明白我的意思,对吧?”
“……”蔡文姬。
江朝歌没再多说,赶紧开熘。
这个时代的女人也太可怕了,动不动就要以身相许……我江某人是这样的人吗?我特么根本就不是人!
……
第二日。
老鸨刘妈妈的脸色显得有些难看。
昨日,她还觉得江公子是她翠微楼的财神爷,结果,今日就要挖她的头牌?
而且,不给还不行!
刘妈妈的心都在滴血:“江公子,真的没得商量?”
“没得!”江朝歌肯定道。
“既如此,八千两银子,一两银子都不能少!”
“没有问题,我再加你二两,当成小费。”
“……”
最终,在无数才子和翠微楼姑娘们的见证之下,刘妈妈磨磨唧唧的将蔡文姬的身契拿了出来。
江朝歌也没客气,一把抢了过来,当场就把身契撕了个粉碎:“从今日开始,文姬姑娘便脱了贱藉,乃是自由之身!”
“嘶!”
周围立时响起一阵欢呼。
“江兄,真乃我辈楷模!”
“吾今生能识得江兄,已然无憾矣!”
“江兄,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将文姬姑娘收入房中?”
“呸,你当江兄与你一般?”
“……”
乡试的才子们都是敬佩不已。
而翠微楼的姑娘们则是羡慕得哭哭啼啼。
“不知何日,我才能遇到江公子这样的良人啊?”
“江公子,要不要再多一个丫环?我可以的!”
“我也可以,我的琴弹得特别的好,我的手指特别的灵活。”
“……”
于是,江鱼儿为蔡文姬赎身,并当场撕毁契还蔡文姬自由之身的事迹,再次流传了开来。
一时间,又引以美谈。
季承昼听到这个消息时,也是有些发愣。
好家伙。
他才刚为江鱼儿编了一段“欲入稷下学宫”的事迹,现在又得再给江鱼儿编一段“义救蔡文姬”了。
“没想到这江鱼儿竟有此一手?厉害啊,又得美人,又得名誉,原来终究是我……老了!”
什么自由之身?
蔡文姬这样的人,岂会不思报恩?
季承昼又不傻,当然知道其中的蹊跷。
……
梁府。
正持着竹箫的梁婉儿本来都郁闷得差点吐血。
结果,突然听到静儿说道:“那江鱼儿公子,接了蔡文姬的身契后,连看都没有看一眼,直接就给当场撕了。”
“撕了?他真撕了?”
“对啊,而且,我听旁人说,他赎蔡文姬的时候,并无非分之想,只是怜那蔡文姬的身世和一身的才华而已。”
“真……真的?”
“真的!”
梁婉儿手里的竹箫便又握紧了。
而就在这时,又一个侍女前来通报。
“婉儿小姐,江公子给您送了一个贴子。”
“哪个江公子?”
“当然是江鱼儿,江公子啦!”
“那还不把贴子……呈上来。”梁婉儿很紧张。
贴子呈上。
梁婉儿很细心的看了起来,越看脸儿便越发的红润:“江公子说他欲要乘舟前往京城,想邀请我同行,路上共研箫乐。”
“这可太好了,那奴婢现在就去给小姐准备出行的装备?”
“好,好的!”梁婉儿开心极了。
一时间都忘了矜持。
……
于是。
当日江某人在淮安县的庆河码头上豪掷千金,租下一艘最大的客船。
并且,邀请李泽广,唐解之和柳弘毅同行。
三人自是乐意之至。
至此,这一行中便有了江鱼儿,蔡文姬,梁婉儿,李泽广,唐解之和柳弘毅,再加上无数跟随的仆从,侍女。
可谓是古时代中的豪华至极组合。
在码头为梁婉和送行的梁平安一脸的羡慕:“江兄,江兄我也想去京城。”
“表哥,你就莫要丢我梁府的脸面了,还是安心的等着夜侦司的调令吧。”梁婉儿非常无情的打断了梁平安的美梦。
梁平安便苦着脸:“姬姑娘被二郎给拐跑了,结果,我的婉儿表妹又被这江鱼儿给拐跑了,还有更可气的是,这个江鱼儿,连翠微楼的花魁蔡文姬都没有放过!
!”
江朝歌立于船头。
看到了梁平安脸上的苦涩。
想了想后,他出言安慰了一句:“梁公子还是早些回去吧,说不定梦里就能到了京城。”
梁平安的脸就垮了下来:“承江公子美言了!”
……
……
即将到达京城的路上。
江二郎感应到了铜人里面传来的声音。
于是,他一边骑马跟着姬如雪,一边将一道灵魂沉入其中。
很快,就再次看到了白雾中的世界。
里面包含他在内,一共九个铜人,不过,现在只有五个亮起了光芒。
说明……有五个在线!
“一个最新的消息,淮安县出了个国士江鱼儿,御笔亲点的解元,而且,听说他现在正欲前往京城,要入我稷下学宫求学。”
最先说话的还是上次那个主动和他联系的‘京城稷下学宫的学子’。
这些日子里,江朝歌(二郎),其实已经和这位‘学子’有过多次的交流,经过深入浅出,他们之间还互相留下了名字。
这位学子的名字叫——京城仙子。
单听名字就知道对方人是个“坦诚相待”之人。
“她”很明白的告诉了所有人,她是一个美貌的仙子,而且,就在京城等你来。
江朝歌自然就把自己‘玄门七子’的名字告诉了对方。
起初,这位京城仙子一听到他叫‘玄门七子’时,当场就惊得下了线……
直到江朝歌骚扰了‘她’好几次后,才重新浮出水面。
当然,到了现在……这位京城仙子已经再次恢复了自信,并且,时常在白雾里面挑起话题。
而接下来开口的就是另一位。
名叫——天下第一剑。
这位‘天下第一剑’的铜人其实凋的真的是一个剑客,一身侠衣,手持长剑,气势非常的霸道。
江朝歌这些天里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这些铜人,心里其实有些莫名的猜测。
比如:京城仙子的铜人,一身长袍,面露严肃,看着有些像‘商鞅’,而这位天下第一剑的铜人,则有些像‘百里奚’。
这些铜像,彷佛都是一个个的名士。
至于他自己的铜像……
毫无疑问的是,杀神白起!
【天下第一剑】:你们稷下学宫不是非进士不收的吗?这个江鱼儿只是乡试的解元,没有资格进稷下学宫吧?
【京城仙子】:学宫的几个大儒已经听到了这个消息,我觉得大儒们是准备给这个江鱼儿开一个单独的考核,各位有兴趣进京一观吗?我可以作东,请大家一起喝酒,还有我这里有半本《鲁班书》,可以给大家一起看看。
一如既往的。
这位京城仙子非常的热情。
最喜邀人见面。
而这位天下第一剑似乎就不太喜欢‘见面’,他更喜欢线上交流。
【天下第一剑】:仙子若真有意将半部《鲁班书》给大家一观,不如直接念出来,岂不是更加方便吗?
【京城仙子】:可以啊,要不把你那半本《六韬》也念出来,我们共同交流一番,你念一句,我念一句?
天下第一剑就不说话了。
这里又不止他和仙子两人,怎么可能现场念诵?
江朝歌想了想,决定重新引导了一下话题。
【玄门七子】:仙子不是说自己是稷下学宫的学子吗?那你应该知道稷下学宫一般会考核一些什么内容吧?
【京城仙子】:当然知道啊,你想知道吗?
【玄门七子】:想的。
【京城仙子】:为什么你想知道呢?你难道就是那个江鱼儿?
【玄门七子】:仙子果然厉害,你猜得没错,我其实就是那个江鱼儿。
【京城仙子】:那正好,我是准备待江鱼儿进京时便与他见一面的,既然你是江鱼儿,那到时候见面的时候,我告诉你好了。
这货……果然是个“见面”狂魔。
三句话不离见面!
江朝歌这几天来已经和这位京城仙子切蹉了好几个回合。
软磨硬泡都用过。
可嘴巴都磨肿了,也没有磨出什么特别有用的消息,每次到了最后,这位京城仙子都提出来——我们见一见啊!
江朝歌觉得再这样磨下去,意义已经不大。
他决定出个狠招。
于是,他再次开口道。
【玄门七子】:也好,我这一趟进京是走的水路,大概四天时间便可以到达京城,船上还有我的几位好友,以及梁府的婉儿小姐以及翠微楼的原花魁蔡文姬,正好可以和仙子一起交流一下曲乐。
【京城仙子】: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玄门七子】:因为,我真的是江鱼儿啊,刚才我不是已经承认了吗?仙子莫要再推迟了,四天后我们便见一面如何?
【京城仙子】:好啊,你想在哪里见面?
【玄门七子】:仙子不是要作东吗?自然该由你来定地点啊。
【京城仙子】:那就定在‘如意坊’吧。
【玄门七子】:好,没有问题。
江朝歌说完,便从铜人的白雾世界中脱离了出来。
你不是见面狂魔吗?
那我就真的约你一见,看看是你这个见面狂魔厉害,还是我这个马甲狂魔更凶勐。
“铜人里面的几个人,全部都是老阴逼,想要引蛇出洞……光在线上聊天,肯定是没有什么作用的。”
“干脆搞点水花出来,我就不信【玄门七子】和【京城仙子】见面,其它人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江朝歌很期待四天后,这位京城仙子会以何种手段来“捕猎”自己。
至于江鱼儿……
他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在这种老阴逼的世界中,没有人会真的以为……有人会主动承认身份吧?
……
京城。
三面环山。
而且黄河和渭河滋润,又立于关中的中心,能育养大军,属于真正的军事要地。
经三百多年的发展,这座京城早已繁花似锦,商流不息。
稷下学宫建于京城的后山之上。
始皇帝一统天下后,将原属齐国的稷下学宫立为国宫,迁于京城咸阳,并襄胜举,集百家于稷下。
所以,即使这位学宫只有三百多年的历史,也依旧在史记中留下了无数的精采故事。
而其中最为人称道的,便是稷下学宫的三大奇观,分别为:大石林,落剑湖和书山顶峰的那一挂白河。
“咕咕咕!”
一只鸽子落于一间草屋前。
正在栽种着花木的童子看到,立时玩心大起。
他匍匐在地,如同一只矮小的猎豹,口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喘息,然后,勐的向着鸽子一跃而去。
但是,他只扑出去一半,身子便被一只大手拎了起来。
就这样拎在了半空中。
于是,童子回头,望向了背后站立的老人,口里发出苦苦的哀求:“夫子……夫子……阿生以后再也不敢了。”
老人也不理会他。
直接就伸出另一只手,将鸽子吸了过来。
同时,解开鸽子脚下的小竹筒,从里面倒出一封信。
他转身回到了草屋内。
而童子则依旧半悬在空中,张牙舞爪的挣扎着,可是,就是无法从空中脱离出来,彷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他抓住。
“夫子,阿生真的不敢了!”他再次哀求。
“明日清晨会有一场雨,你便早起一些,给我接一壶早露吧。”草屋中传出一个声音。
“啊?要早起啊?”童子的脸色发苦。
“啪!”
无形力量一空。
童子掉落在地上。
而在草屋中。
老人已经打开了小小的信件。
他的目光扫过信件,眼神没有一丝的波动,就如同一口古井一般:“欲治河,先治沙……这篇治河论,写得确实是极好,既如此,我便亲自考一考他吧。”
说完,他的手轻轻一挥。
草屋中升起一道雪白如昼的光芒。
……
稷下学宫的宫门内。
一块黑色的碑石上突然被一道白光照亮。
原本来来往往的学子们,立即就停了下来,一个个都看向了碑石。
“夫子有训示了!”
“快看!”
学子们看了过去。
只见碑石上,显现出一行行大字。
“七日后,学宫举行特招典仪,邀天下学子共观,有合如下四点之一者,可参加考核。”
“一、国士榜上有名者,不论是否进士,皆可考。”
“二、三境以上者,不论是儒,是道,是法,是阴阳者,皆可考。”
“三、今届乡试头甲者,不论出身,不论门弟,皆可考。”
“四、皇室宗亲者,皆可考。”
一瞬间,学子们明白了过来。
夫子这是要公开举行一次特招典仪了。
“听说淮安县今届的头甲江鱼儿,蒙陛下御笔亲点为国士,此时正欲申请进入稷下学宫求学呢?”
“我也听说了,我还读了他的那两首诗词,都是上上的佳作。”
“据说他的这篇《治河论》才是真正的厉害,可惜,未曾亲眼见到……”
“夫子这次举行特招典仪,不会是为了他吧?”
“你说呢?”
众人议论纷纷。
在这种时候,夫子突然要开特招典仪,其实,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自然是为了那淮安县的江鱼儿。
能让夫子为一人开考?
这江鱼儿,究竟有何等的风采?
学宫的学子们,心中都多少有些期待起来。
……
京城。
城门口。
两匹快马,来到了城门口。
江二郎和姬如雪都是乔装改扮,经过一路的奔波,露宿,降巫,终于到达了这座大秦的京城。
他望向城门口的三个大字——咸阳城。
眼前的城墙极为高大,上面有着整齐划一的军士在守卫着,每一个人的身上都穿着厚厚的黑色盔甲。
除此之外,还有着巨大的弓弩架设,看起来非常的威严。
江朝歌(二郎)还是第一次真正看到古代的都城,心里多少有些感概。
“二郎不必过份的伤感,你父亲要过几日才会斩首,现在还活着的。”姬如雪彷佛看穿了江朝歌的心意。
江朝歌便点了点头。
问题不大!
我的爹爹要过几日才会斩首呢?
还有的是时间。
就趁着这段时间,先去京城的街上逛一逛,买些当地的特色美食浅尝一下,以平复我这伤心欲绝的心情。
正想着,姬如雪就又说道:“二郎,是不是想到你失散的姐姐了?”
“是啊,我想到她了。”江朝歌点了点头。
“虽说如此,二郎还是当以国事为主,我们先去见狄公吧?南域巫师入侵中原,此事非同小可。”
“嗯,姬姑娘放心,我能挺得住,当以国事为重!”
“对了,还有一事二郎一定要谨记。”
“何事?”
(妈呀,我超过十二点了,掉全勤了……咦?我这个月好像没有全勤,那没事儿了!明天应该会赶在十二点前更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