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很隐蔽的山洞内,洞中十多人正横七竖八的坐坐倒倒,这些人的穿着杂乱,手里的兵器长短不一,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惊慌颓废之色,一眼望去,给人一种散沙的感觉。
此时已经初春,但寒意不但没有退去,反倒比冬日更甚几分,凉意入骨,又因为刚下过雨,不论地上还是空气中都有些潮湿,洞内没有生火,而且这十几人一个个都衣着单薄,一个个冻得瑟瑟发抖。
山洞的最里面,一些枯枝干草铺了个临时的小床,这小床上正躺着一个少年。这少年十三四岁,容貌普通,衣着也不怎么华贵,现在眼睛紧闭,似是昏迷。这些人的情况一看就不容乐观!
“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去。”一人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深深的颓然。
“别乱想,咱们肯定能回去。”旁边有人在一旁鼓气的说着,不过连他自己都有些信心不足,所以脸上的表情明显就跟话语不服,一点也说不不了别人。
“这两天,咱们就一直窝在这个山洞里,朝廷的军队肯定很快追上来,再不离开这个鬼地方,我真怕再也走不了了。”说话的人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说着。
“可是牛顺大哥不走,就我们几人自己出去也是死。别说了!”说完看了看旁边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眼睛还不断的眨着,意思很明显,是怕被那个青年听到。
其实这个山洞又不大,周围又没有什么声音,那边的青年如何又听不到这两人的谈话,只不过是不知道再想什么,因此听到了也装作没听到罢了。
正在这时,一个中年大汉手提提了一包野果大步奔了进来,一进来就奔到那洞的最里面那个少年身边,看到嘴唇已经冻得有些发青的少年,叹了口气就道“少渠帅还没醒?!”
其实答案他自己就知道,只不过是因为心情沉重到了极点,所以才会不自觉的问出了这样的问题来。大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焦急。昨日眼见自己的父亲惨死在自己面前,眼前的少年受不了打击昏死了过去,至今昏迷不醒,很快官兵就要追上来里,带着一个孩子已经是很麻烦的一件事情了,这个孩子还是昏迷的,对于牛顺等来说绝对是灾难了。
一旁一直在思考着什么,被周围的人所忌惮的青年听到这大汉的问话,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没有看出这大汉是因为心情沉重才会问出此等问题,立刻老实的回答:“还没有醒!”
大汉见有人回答,皱了皱眉问道:“已经喝过符水了,为何到现在还没醒,难道是我哪里画错了?”
回答大汉问话的还是那个青年,只见那青年似乎下定了巨大的决心,鼓起勇气道:“爹,一看少渠帅的样子就是失了魂了,您的符水虽然能够治伤,可是不能招魂啊!少渠帅说不准就都不会再醒来了,而且官兵就要追上来了,要不我们自己走吧,如果继续等下去那大家都只有死路一条。”
听到青年的话,大汉立刻怒道:“小畜生,你说得什么胡话,良心都被狗吃了吗?当年我们牛家村得瘟疫,死了不知道多少人,要不是渠帅路过我们牛家存,施展法救了我们,我们能活得到如今。就算我们今日都死在这里,也因为渠帅的恩德多活了些年头了,渠帅如今去了,就留下这么根骨血,无论如何我们也要保住。念在你今天第一次说,就放你一次,如果你再敢由此想法,就算你是我儿子,老子也定会宰了你。”
这大汉平日里面肯定很严格,那青年立刻就被吓得低着头,站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坑一句。
那大汉看青年不在答话,顿时又将目光落回床上,看了几眼后,大汉道:“少渠帅昨日受到了惊吓,我对他用了安魂符,如今看其气息还算平稳,应该是安魂符有了效果,说不准是效果太强了,导致他现在也没醒,拿皮刀来,待我再画一道醒神符唤醒他。”
其实这大汉心中也没底,虽然眼前床上的少年气息还算平稳,但是那苍白的嘴唇,色色发抖的身子,和难看的脸色,一看就非常痛苦,一点也不像是安魂符起了效果的样子。
不一会只见有人递过一张不知道什么野兽的兽皮,而且拿来一把小刻刀,大汉接过后口中念念有词,开始小心的在兽皮上刻着什么,此刻大汉手上灵活无比,一古老的鬼画符顿时迅速成形,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会想到到这样的大汉居然能够做这等细致活儿。
很快各种仙条布满了整张兽皮,大汉常常呼了后气,然后小心的将兽皮递给旁边青年道“快去烧了,化为符水,喂给少渠帅吃下去。”
听到这话,床上躺着的少年暗暗叫苦不已。其实床上的少年早就醒了,不过他实在是不敢让周围的人看出自己醒了,他的内心实在太乱了,原因就是因为他是一个穿越者。
马凡出生在八零后的天朝,和广大同龄人一般,乘着改革开放的春风一路苦读十几年,终于从一所三流大学毕业了,而且很自然的失业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名字就叫做麻烦的缘故,马凡大学毕业后失业了不说,还麻烦不断。最近的一次麻烦就是在昨晚,因为一场招聘会上再次无功而返,他心情苦闷到网吧上网看小说,才坐下没多久就碰到旁边有人打架,当他刚从小说上将注意力转移出来,抬头看热闹的时候,就发现一个啤酒瓶砸向了自己,闪避不急的马凡被那个酒瓶砸中就混了过去,之后他再次醒来就来到了这里。
睁开眼睛后,马凡就发现自己周围是十几个垂头丧气,像死了爹娘一样,身着破烂古装的怪人,顿时将睁开的眼睛闭上了。然后马凡小心的感觉周围环境,发现周围环境这比他出租屋还糟糕百倍,因此他身下那张床就时刻告诉着他这一切,环境差些就罢了偏偏这里的空气出奇的好,听着有些陌生的方言土语,长期混迹网络的马凡知道自己穿越了。
从无数小说中得到的经验,马凡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不能醒,必须多听听周围人的谈话,尽量搞清楚自己所处地方,最好就是融合被自己占据身体的倒霉鬼的记忆,然后编造好一套托词,这样醒过来才保险。可惜尝试了大半天,马凡也没找到所谓这个身体的残存记忆,周围这些人也都很快沉默下来不在说话,什么收获也没有,反倒是肚子不断跟自己抗议,身上也被冻得不争气的发抖。
小心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马凡就见到不远处一个衣着破烂的青年居然将一张兽皮烧成灰,然后融入一个葫芦里面,将葫芦拿着朝自己走来。马凡一想到自己要吃那黑呼呼的东西就一阵反胃,马凡心想:“好死不如赖活着,自己刚穿越到不知名的世界中,虽然不知道有没回去的机会,但是活着总是好的,要是因为自己装昏被人误解给乱吃药吃死了那就不好了。还是先睁眼吧,大不了用无数小说中的失忆大法蒙混过关得了。”
一想到这马凡再也受不了了,猛的睁开了眼睛。
刚将葫芦端到马凡身边的青年见到马凡猛的睁开眼睛,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大喜道:“少渠帅,你醒了!”
动静虽小,立刻惊动了周围的人,以大汉为首的十几个人顿时哗啦朝着马凡围了过来。
“我这是怎么了?你们是谁啊?干嘛这样看着我?这里是哪里?”马凡一连就问了四个问题。
“少渠帅!你不记得我们了吗?我是牛顺啊!你在洛阳城见到渠帅被杀,受了惊吓,又见到有官兵追那,吓得昏了过去,我们护着你逃了出来,在这里是寻到的一个山洞,暂时在这躲避一下。”虽然少年问出这些问题很奇怪,似乎失去了记忆一般,不过这少年醒了就是最值得高兴的事情,所以大汉笑着用尽量温柔的声音回答马凡。
马凡一听这话心中暗暗叫苦,原本就没想过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会有什么好出身,没想到居然还是通缉犯,被朝廷追捕,那活下去的几率实在不高啊,但愿这个朝廷不是什么厉害的朝廷。为了尽量多的搞清楚现在的情况,也不给周围的人太多思考自己异常的时间,马凡觉得自己有必要不断提问,于是道:“我叫什么名字啊,我这么什么都想不起来?”
牛顺心想:“少渠帅只是受到刺激惊吓晕了过去,休息一下应该就没事了,不可能想不起事情来,莫不是昨天我用错了符?唉,我就知道我的修为低下,符不能随便乱用,果然出问题了。”
一想到这牛顺心中更是深深自责,小心的道:“少渠帅,你叫马凡,乃是马元义渠帅的幼子,你真的想不起来了?”
马凡心道:“还好,这身体也是叫做马凡,少了适应名字的功夫,如果叫其他名字的话,那别人叫我肯定怪怪的。”心中想着,马凡嘴中却是回答:“真的想不起来了!”
牛顺道:“想不起来也好,否则一想到渠帅的事情,少渠帅又要伤心了。少渠帅,刚刚出去没找到其他吃的,就找到些野果,味道不好,不过能填填肚子,你将就着吃上几口,休息一会,等牛二回来后,我们立刻出发。待寻到大贤良师后,大贤良师神通广大一定会有办法能够让你恢复记忆的。”
马凡一听到大贤良师,再想起刚才的称呼渠帅、少渠帅和马元义,顿时身躯一震,忽然想起自己熟读的三国演义:“巨鹿郡有兄弟三人,一名张角,一名张宝,一名张梁。那张角本是个不第秀才,因入山采药,遇一老人,碧眼童颜,手执藜杖,唤角至一洞中,以天书三卷授之,曰:“此名《太平要术》,汝得之,当代天宣化,普救世人;若萌异心,必获恶报。”
张角拜问姓名。老人曰:“吾乃南华老仙也。”言讫,化阵清风而去。
张角得此书,晓夜攻习,能呼风唤雨,号为“太平道人”。中平元年正月内,疫气流行,张角散施符水,为人治病,自称“大贤良师”。角有徒弟五百余人,云游四方,皆能书符念咒。次后徒众日多,角乃立三十六方,大方万余人,小方六七千,各立渠帅,称为将军;讹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令人各以白土,书“甲子”二字于家中大门上。青、幽、徐、冀、荆、扬、兖、豫八州之人,家家侍奉大贤良师张角名字。
张角遣其党马元义,暗赍金帛,结交中涓封?,以为内应。张角与二弟商议曰:“至难得者,民心也。今民心已顺,若不乘势取天下,诚为可惜。”一面使弟子唐周,驰书报封?。一面私造黄旗,约期举事;唐周乃径赴省中告变,帝召大将军何进调兵擒马元义,斩之;次收封?等一干人下狱。”
想到种种,马凡急切的问道:“大贤良师,是不是张角,我爹是马元义,被杀了,是不是被唐周出卖的?”
牛顺道:“少渠帅,你想起来了?没错渠帅就是被唐周那个狗贼给出卖了,那个狗贼我们是不会放过的。不过少渠帅你怎么能够之称大贤良师的名讳呢?幸好在这里没有其他人听到,否则就麻烦了。”
马凡暗暗告诫了自己一下,太不小心了,还好这几人都是直率之辈,没人发现异常,所以连忙道:“我也是想起来了一些事情太激动了,一下子就不自觉的叫出了大贤良师的名字来。不过大部分的事情我还是想不起来。”
牛顺道:“没什么,少渠帅,你也别多想,好好休息,那些事情慢慢会想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