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海之主懵懵懂懂的,不明白尊主这话有什么深层次的意思,但是万魂王就真的是喜出望外了,连连叩首道:“小的明白,小的一定尽心尽力,这一次的大集一定会圆满成功!”四巨头中,也只有万魂王看得出来,自己这座鬼域,只能算是尊主的一手“闲棋”。基本上就是那种:无意中发现这里有一处鬼域,诶?好像跟别的鬼域有一点不同,有点意思。然后自己四位上赶着投献到了尊主门下,可是尊主根本不会把自己这些鬼物当成“自己人”。之前多番努力,尊主看在眼里,估计也只是觉得“这些小家伙蛮上进的”,所以才会开恩指点一二。但如果这一次指点之后,这些小家伙们进步很一般,又会在尊主心中,留下一个“朽木不可雕也”的印象。现在尊主终于开口,大集如果成功,鬼域有了大幅度的提升,就认下自己这些人为“下属”,才是真的肯将自己四个收入门墙!尊主这种级别的存在,只要心里承认了,日后自己有什么劫难,他必然不会袖手旁观!而骨海之主那咣当作响的脑子,根本想不到这么多,就觉得我早就是尊主的人了呀。我又不打算打着尊主的名号出去吹牛逼,尊主说不说这句话没多大区别。小泥鳅对万魂王颔首,身躯摇摆就准备离开了,忽然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一个声音:“万魂大人,属下有要事禀报。”这水边的青石板周围,自从建好了牌楼,就有了一圈“内帐”,整个鬼域中,除了四大巨头之外,包括现在说话的判官,都不能进来了。万魂王道:“最近筹备大集,鬼域内事务多了起来,小的先去处理了,再来聆听尊主教诲。”小泥鳅轻轻一摆须子:“你们去处理便是,本座这便去了。”万魂王和骨海之主恭送尊主离开,马上出来见判官。东方无我——如今的财鬼判官,很有礼数的躬身问候之后,才说道:“有件事情,苦主求告到了我的门下,但我也难以决断,所以才来打扰两位大人。”万魂王和颜悦色道:“判官老弟一心为公,就不用如此客套了,有什么事快说吧。”“是这样的,城内‘一成当’的东家刚才来哭求,他为了接下来的鬼市大集囤积了一批宝物,可是在运送途中,在氓江上游保民县附近被人劫走了。那东家无力抢回来,所以来求我主持公道。”骨海之主想了想,忽的说道:“此事蝠道人怎么不来找我?”判官看了他一眼:“怕是担心大人难做。”骨海之主脱口便道:“这有何难做的?本座这就杀将过去,替他东家把宝物抢回来!”他全身骨头抖动,咔咔作响各自漂浮而起,就要撞破了鬼帐杀将出去——万魂王伸手按住了他的每一颗骷髅首。这场面就有些让骨海之主又没面子又没脾气:万魂王幻化出无数的鬼手,每一只鬼手都按在了一颗骷髅首的脑门上!先按住了——然后摩挲摩挲。像是在撸宠物。骨海之主的实力本来就不如万魂王,更何况万魂王刚刚出关晋升了一个层次。判官在一旁被这场面弄得,险些笑出声来!还好他也是曾经的大人物,涵养颇深,否则骨海之主的面子可就下不来了。“那蝠道人不来找你是对的。”万魂王也很心累,这些事情都要对几个同伴掰开了揉碎了才能讲清楚:“鬼域正在从无序到有序,正是立规矩的时候。各种事情现在的处理方法,就等于是‘成例’——以后发生类似的事情,需要按照这些成例相应处置。”“一成当的东西被劫了,蝠道人来找你,你就出面给抢回来,那以后是不是都要按照这个方法来?有人抢了咱们鬼域的东西,你就负责出面给找回来?”骨海之主哑口无言,那还不得把本大人累死?万魂王哼了一声:“你这些手下,可都比你懂得轻重。”骨海之主不服气,却又找不到理由反驳,便瞪眼问道:“你那你说怎么办?人家一成当的东家,可是为了鬼市大集囤积的宝物,办好大集乃是尊主的旨意,这事情就不管了?”“当然要管!”万魂王说道:“鬼域内一切的宗旨,就是以尊主的意志为先。不过也要提前说明白:大集小集,请各路同道给个面子,不要坏我们的事情。但是平常的这些事情,管也管不过来,只要不是在咱们鬼域门口发生的,咱们也不会追究。”之前为了维护鬼市的繁荣,在鬼市中卖了宝物出去后,被人抢劫、追杀,鬼市都会出面解决。只不过这一次,保民县离得实在太远了。万魂王又说道:“这一次,乃是立威之战,所以不但要管,而且要让暗中的那些家伙恐惧!所以还是得你亲自跑一趟。”骨海之主两眼一翻:“说来说去,还不是跟我的处理方法一样!”万魂王看着这夯货,实在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了,挥挥手让他赶紧去做事。骨海之主傲娇的升起了全身骷髅首,撞破了鬼帐就往氓江上游飞去——后面有个声音喊道:“大人且慢。”判官带着二老爷追上来:“还是要将苦主带上,做个领路人。”骨海之主一拍脑门,光顾着跟老鬼斗嘴,把这么关键的事情给忘了。他大手一挥,无数骷髅首如同白色的海浪,将二老爷卷了起来,一同化作了惨白色的光浪,呼啸着朝保民县飞去。孙长鸣刚刚将魂魄回归自身,门外就有校尉战战兢兢的敲门禀报:“大、大人,氓江上似有大鬼飘过……”骨海之主一片滚滚白光过去,整个氓江的凶物都被吓得沉到了水底,不管你多高等级,反正没有我高。哨所里的校尉们当然也察觉到了,大家就很纠结,按道理需要“查探清楚”,然后“备案上报”,可是谁敢去查探这种级别的鬼物?校尉报告的时候也说“似乎”,孙长鸣暗骂了小骨一句,然后道:“睡觉!”“是!”校尉长松一口气,下面人觉得上官果然是个体谅人的,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