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户大人急忙迎出来,在哨所大门外躬身道:“白栗岗百户白天樾,恭迎诸位大人。”几头妖兽带着轰隆的雷霆之声落下来,一名妖兽骑士丢给白天樾一枚令牌,冷冷问道:“孙长鸣呢?”孙总旗还在闭他那不正经的关,但是白天樾看了一眼令牌,不由哆嗦的身子一软要跪下去。“去找人!”那骑士在整个队伍中明显是最末位的,却仍有着一股可怕的威势,只是三个字,就让白天樾立刻转身去找孙长鸣了。一路上白天樾额头上冷汗越来越多:该不会是先生的身份暴露了?否则这些总司衙门的巨头,怎么会大老远的找到此地来?白天樾对先生很有信心,可这些人……毕竟是总司衙门的巨头啊!连我和葛遥大人,恐怕都要受到牵连。惶恐不安中,白天樾用力敲开了门,孙长鸣不满:“说了我要闭关!”白天樾结结巴巴:“先生,出事了!总司衙门来人,点名要见您。”孙长鸣也是一愣,然后问道:“来的是谁?”“拿的是南狱指挥使柳值大人的牌子。”孙长鸣眼睛却是一亮:“走。”白天樾纳闷:为什么先生满心期待的样子?他跟在先生后面,猛的想起来柳值大人也是镇暴所的人,镇暴所的那位金章捕头专门来招揽过先生……莫不是先生也进了镇暴所?可也不合理啊,旁人并不知道先生的真实身份,从聂遮云出面招揽到现在,一共才多长时间?先生就能让柳值大人亲自造访?白天樾心中安稳了,并且更加敬佩:不愧是先生!别人办不到的事情,对于先生来说轻而易举。而且一定是先生在不表露身份的情况下办到的。孙长鸣出来之后,那些妖兽骑士藏在面甲后面的双眼,上下审视着他。孙长鸣抱拳问道:“柳大人何在?”妖兽骑士们转身,冷冷道:“跟上来。”胯下妖兽奋起利爪,踩起了火云一跃而起,他们腾云驾雾飞出去二里路,才忽然意识到有点不大对劲,回头一看:身后空空如也!那个小小的总旗人呢?!竟敢不听号令,没有跟上来;还是说本身实力太弱,跟不上我们骑兽的速度?再往哨所一看,这家伙压根没有跟上来的意思,已经转身往回走,都快要进了哨所了……“放肆!”一直出面的骑士勃然大怒,一提锁链缰绳,胯下妖兽嘶吼一声猛的冲回了哨所前。他抽出鞭子就要打下去,却看到对方平静的看着他,眼中带着几分戏谑。“阿羽。”虚空之中忽然响起一个威严的声音,骑士手中的鞭子顿住。那声音又道:“将你的坐骑给他,你们一起过来见我。”骑士怒意如潮,可对那个声音却不敢有半点违逆,沉声道:“属下遵命。”然后他下了妖兽,将手里的鞭子丢给孙长鸣,一言不发的去跟另外一个同伴同乘一骑。孙长鸣接过了鞭子看了看,这就是妖兽的操控之宝?他点评了一句:“马马虎虎吧。”骑士阿羽瞪了他一眼,冷哼着转过头去。孙长鸣上了妖兽,在哨所所有人目瞪口呆之中,腾起火云破空而去。等他们不见了踪影,白天樾才敢动弹,用袖子擦去了额头上的汗水,先生果真异于常人,刚才那局面,换做是我早就听命乖乖跟在后面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尊严?那传音而来的,就是总司衙门巨头之一的柳值大人吧,他很看重先生啊。……三十里之外,氓江边,一身青色文士长袍的柳值在一座孤鹜高绝的岩峰上负手而立。江风吹拂,衣摆和长发一同飘舞,远远看去,有一种说不出的出尘之意,宛若一幅意境深远的古画。妖兽滚滚而来,按落在岩峰下。骑士们一同下马,单膝跪地:“大人,孙长鸣带到。”孙长鸣也跟着下来,发现这位南狱指挥使大人,正目光深邃的望着对岸镇子上的一座小庙:江神庙!大哥没由来的一阵心虚,该不是要捣毁我家二弟的淫祀吧?好在柳值收回了目光,凝望孙长鸣,似有一股玄奥的力量,将孙长鸣整个人锁定。他看了好半晌,才缓缓道:“果真与众不同,这一身修为深浅难测!”孙长鸣心里咯噔一下,柳值却不在意的摆手:“这里是修行界,大家各有机缘,你身上有什么秘密,本座不在乎。”“本座只问你:此事,你有几分把握?”孙长鸣想到了二弟:“至少八分。”柳值的眼神仍久久冰冷,再次问道:“破局关键在何处?”“福王心腹谋臣淳于。”柳值神色不变:“如何让淳于开口?”“我自有秘法。”柳值眼中已经尽是失望:“你可知道淳于这种核心谋士,福王必定已经布下了各种秘法去控制他。这其中就会有‘魂魄紧咒’之类,莫说让他开口招供了,哪怕是他有任何一丝妨碍福王的举动,马上就会被当场灭杀,福王那边也会立刻察觉。”几个骑士乃是柳值的心腹死士,大略知道此行的目的,也在听到孙长鸣说什么“秘法”的时候,一起怒视孙长鸣。阿羽忍不住斥道:“井底之蛙误了两位大人!你这些粗浅手段,只怕早已经落入福王眼中,想必此时福王已经布好了陷阱,等着你一脚踩进去!”“如果真的这么简单,只需要用傀儡之法控制关键人物,这世上还有什么难查的案子?”“自己无能,还连累了我家大人,如此废物,该杀!”孙长鸣却泰然自若,轻蔑的瞥了阿羽一眼:“鲁莽之辈,难堪大任。”阿羽勃然大怒,却被身旁一位同伴拉住:“大人当面,不得放肆。此人是死是活,自有大人一言而决。”孙长鸣却是不理会他们,朝孤峰上的柳值一抱拳:“柳大人,在下敬佩你和吕大人的为人,不过仅凭这种敬佩是不够的。若不是看在福王府中那些重宝的份上,在下已经转身而去,从此再也不管你们镇暴所的事情。等到两位大人以身殉国,在下每年会为两位大人烧一摞纸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