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将至的上海比之以往更多了几分繁华,市区里面车来车往,人流涌动。在环境优雅的富人区徐家汇的一处小花园洋房里,和外面的热闹程也差不了多少。
从室内到花园里,到处都有济世青年党的党员,这些人一个个都衣冠楚楚,看着就知道都是很有几个身家的。这些日来,济世青年党在上海的党部,已经成了最热闹的地方。这场本来针对朱皇帝的江南士风波,现在已经因为济世青年党和东林党的诞生,而转变成了一场“阶级斗争”。代表资产阶级利益的济世青年党和代表士绅地主利益的东林党,现在已经是分庭抗礼的架势。未来谁将主导大明官场,明眼人都知道,光复10年春节之前,就可以分出一个胜负上下了。
如果东林党不能阻止皇帝批准《选举法》,那么春节以后,应天、广州、上海府公局的选举结果,肯定将是济世青年党大胜。随后这个府以及下属各县的府尊县官以及各部门主官,肯定会被公局弹劾下台!取而代之的,将是济世青年党的成员。而且,由于《选举法》中规定,上一级的公局、议会代表,要由下一级公局、议会选举产生,而下一级公局、议会的投票权大小,完全由它们所代表地区的纳税额决定!因此,属于南直隶和广东省管辖的上海府和广州府的公局被谁控制,南直隶和广东省的公局的控制权,基本也就落定了。
也就是说,如果济世青年党掌控了上海府和广州府,甚至还可以再进一步,将不合他们心意的南直巡抚和广东巡抚弹劾下台换上他们的人!而在中央一级的立宪议会当中,济世青年党也将成为举足轻重是力量。在这样的前景面前,济世青年党上海党部这里,自然就是一片繁盛的局面了。在上海滩这个大明资产阶级的大本营之一的地方,看好济世青年党的人物可真是很有一些的。
在小花园里坐着几个人正轻松地笑着对谈,中间一个就是乌纱红袍,有一张和气生财的面团团脸的上海知府盛康。身边错落坐着赵烈,王韬,孙珠等几个济世青年党的头目。盛康这个上海府的一府之尊也是个长袖善舞的人物,保皇会和正道会两方面都摆得平,和上海各个商会又处的鱼水相融,同这几个在上海滩上影响力很大的济世同也称兄道弟,而且还给上海济世大捐了一大笔款,挂了个校董的名义,现在干脆加入了济世青年党。对于党的前途,那是为看好的。就听他笑道:“东林的几个呆真是瞎了眼。竟然看不出皇上是站在咱们一边的,还想用上书用舆论和咱们斗,皇上也当真是仁君,要是换了祖爷,只怕直接就开杀了。”
赵烈和王韬都是一笑。他们都是御书房出来的,怎么不明白这位皇帝的心思?扶植济世青年党和资产者可不等于要把士绅地主给灭了,让两者互相牵制才是上上策。原本扶植保皇会和正道会就是这个目的,不过这两个会都不是在斗争中产生的,所代表的阶层也差不多,因而一直以来都是和谐相处,公局、议会里面都是一团和气。更像是茶话会,少有红脸的时候。
按照在济世大兼任教授的恩格斯的说法:保皇会和正道会不是资产阶级和地主士绅斗争的产物,而是勾结合作的产物,在早期中国资产阶级的力量还非常弱小的时候,是资产阶级参与政治的最佳办法。但是现在,随着资产阶级力量的壮大和济世同的产生。资产阶级和地主士绅必然展开斗争为了中国政治的领导权力而斗争!到那时,保皇会和正道会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不过这些话没有必要和盛康这个老官僚去说,历史上的“长毛状元”,眼下的济世青年党副总理王韬笑道:“区区几个闹事的士哪里用得着皇上出雷霆手段,我们济世青年党一出手就料理干净了。要是我们连这等事情都做不好。以后还怎么为皇上为国家做事情……旭翁(盛康号旭人),这次对付东林还需要上海府行个方便。”
盛康拍着胸脯说道:“行方便?兰卿,我现在也是济世青年党的党员,党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大不了我下令捕房去拿了东林党的头目,你看这样可好?”
王韬笑着摇摇头,“不需要动用官府的力量,这是我们同江南士间的斗争,何须官府出头?”
这其实是一个默契,济世青年党背后有皇帝,江南士林背后有天下官,如果不控制好斗争的级别,很容易搞烂掉大局。而在不搞烂大局的前提下进行政治斗争甚至是阶级斗争,则是一门非常高明的政治斗争艺术了。现在的朱皇帝不过是初窥门径而已,盛康这个旧时代的官僚更是不大明白要怎么做了。
赵烈笑着解释道:“这次的斗争,不在朝堂,不在议院,而在街头!比的不是刀枪,而是人多势众。”
“比人多?”盛康一怔,心道,要是比钱多济世青年党倒是稳赢,可要比人多……
盛康道:“江南士林怎么都有几十万士啊!”
“不会人人都有决心走上南京街头的。”王韬无所谓地摆摆手,“我们估计,东林党能拉出来的人头不会超过10万。”
“10万也不少了……”盛康心下一惊,10万士聚集南京,这等压力,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承受的吧?甭说大明复国以来所未有,就是自古以来,大概都是没有的吧?
“我们准备动员20万!”孙珠接过话题,轻描淡写地说着。
“2……20万?济世青年党有那么多人?”盛康愣了又愣。他是知道济世青年党内情的,要钱,一万万都不是没有办法的,可是要人……拢共不就万把党员吗?而且也不可能全都去南京吧?
“所以才要旭翁行个方便。”王韬淡淡地道,“我们准备花钱雇人上街!”
“雇?!”盛康张了张嘴,真有些哭笑不得了,居然还可以这样啊!
赵烈又笑了笑,道:“我们要在上海滩的工厂、校里面拉人,起码要拉15万人去南京,这个动静可不小,还要劳烦旭翁约束好上海的官府,不要多管闲事。”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在这栋花园洋房的书法里面,潘祖荫正在和梁镜泉、许应骙、李端棻他们四个人扒拉着算盘算账。
“在浙江、南直、安徽和应天府,我们掌握的新式校,不包括小,有132所,现在很快就要放寒假了,生老师都闲了下来,正好上街。按照一所校动员300人计,可以拉出来39600人,凑个整数就是4万。”
“我们能够说到话工厂光在江南就不下1500家,再算上江南各地的码头、船行、马车公会、人力车公会、建筑业公会,能够直接间接掌握的劳工不下100万,这次我们计划动员16万人”
“4万生老师加16万工人,正好就是20万。另外,南直、浙江和应天府的商会还能再拉出起码10000人。”
“这样最多就是21万人……咱们在南京控制的校可能挤下那么多人?”
“恐怕不行的,不过可以去住工厂宿舍,就快春节了,大部分工
厂都会停工20天。实在不行就去住帐篷,紫金山周围还有大片的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