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不知名的山顶上,五十名江东军正在连夜劈砍干柴。
自从袁军进入大别山以来,几乎每天都需要点燃烽火或者狼烟,所以干柴的消耗极大,尽管此前他们准备了一些,但也架不住这样的消耗,所以到每闲时,为首的江东军队长都会带着手下的士兵劈砍干柴。
干柴的取材都是山中枯死的树木,所以无需晾干,只需劈成小块就能点燃,而且山中还有大量的松针、枯叶,引火不是问题。
“快快快,把劈好的干柴搬过来,垒成一堆。”
“刘四,你去把白天砍的那两颗死树扛过来。”
“小六,给我盯好了,一有什么动静就立刻报告。”
为首的江东军队长带着四十多名士兵,正在紧张的忙碌着。
就在这个时候,负责了望的年轻士兵忽然叫起来:“队长,烽火!”
“嗯?”江东军队长闻言顿时神情一凛,急忙跑到临时充当了望台的大石头上,顺着年轻士兵手指的方向看去,不过只看了一眼,江东军队长便说,“那不是我们的烽火,首先位置就不对,排列组合就更有问题,那定是袁军的烽火,想要扰乱我们。”
年轻士兵仔细一看,还真发现这堆烽火的方位明显不对,组合就更加杂乱无章。
江东军队长叮嘱了一句,转身离开了,然后,他才刚刚跳下巨石,负责了望的年轻士兵便再次大叫起来:“队长,烽火!”
“小六,你有完没完?小心我揍你!”江东军队长怒了。
“不是,队长,这次是我们的烽火!”年轻士兵急声说。
“是吗?”江东军队长便再次爬上巨石,然后一眼就看到了远处山巅上燃起的烽火堆,仔细看清楚排列组合之后,江东军队长扭头冲身后的江东军大吼起来,“刘四刘五,点火,组合乙乙乙、甲甲乙甲,快点火,快些点火!”
两名江东军闻言便赶紧掏出火镰,啪的一声先点燃火把,然后拿火把点燃了从左至右第三、第四、第五以及第七堆柴堆。
干柴堆一经点燃便立刻熊熊燃烧起来,在漆黑如墨的夜幕下显得异常的醒目,远在几十里外的山巅上都能够清楚的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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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家坞,坞堡四周的角楼已经被江东军全面接管。
西北角的角楼上,一名江东军正全贯注视的着凝望着远处,远处的夜幕之下,巍峨的大别山就像一头怪兽蹲伏在天地间。
某一刻,漆黑的大别山上忽然之间就燃起了烽火。
“烽火,队长,有烽火!”负责了望的江东军立刻叫起来。
一名江东军队长应声冲上角楼,看清楚山巅上烽火的组合之后,便立刻从角楼上探出头,冲下方厉声高喊:“阿弟,快去禀报都督,有烽火,组合乙乙乙、甲甲乙甲!”
“诺!”角楼底下响起一声回应,旋即一个江东兵便甩开长腿,一溜烟的向着座落在乔家坞堡中间的乔府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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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很深了,周瑜却还没有睡。
尽管在孙策面前表现得自信满满,但周瑜却知道,他的这种自信其实只是用来稳定军心的,而真实的战局,却远未到最终见分晓的时候,毕竟他人在乔家坞,而战场却远在两百多里外的大别山之中,他掌握的情报有一定的延时。
譬如说,董袭所部虽然抢在袁军前面,及时赶到并堵住了磐石谷,但周瑜并不确定,袁军就一定无法突破磐石谷,万一袁军创造了奇迹,竟然突破了磐石谷的天险,那么他周瑜后续的所有的,安排就全都化为了泡影。
所以,在没有确切消息传来之前,周瑜悬着那颗心始终放不下来。
亥时过后,周瑜的神情明显变得虚躁,开始在房间里不停的来回踱步。
到了子时,周瑜就更加的沉不住气,每隔一刻钟就会跑到院子里倾听,听外面是否有传令兵的脚步声,可惜的是,每次他出来,听到的都是唧唧唧的虫鸣声。
丑时刚过,当周瑜第九次走出房间,来到院子里时,终于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
听到这急促的脚步声,周瑜竟完全沉不住气,一下子就冲到了在门口,对着飞奔而来的士兵大声喝问:“可是乙乙乙、甲甲乙甲!”
紧要关头,周瑜终究还是有些沉不住气,终究还是有些着相了。
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此时的周瑜终究只有二十岁出头而已,能力虽摆在那里,但是他的定力却还是稍有些不足,至少跟曹老大比起来还相差了一大截,然后换成曹老大,就是天塌下来他也能稳坐中军帐。
传令兵停下脚步,愕然说:“都督是怎么知道的?”
“这么说果真是乙乙乙、甲甲乙甲?”周瑜闻言大喜,击节狂笑起来,“哈哈,袁否你果然还是改走红叶谷,你果然还是改走红叶谷了,哈哈哈!”
那边厢,孙策也被院门口的动静惊醒,披衣起来问道:“公谨怎么了?”
周瑜便大步过来,扶着孙策双臂说道:“伯符,袁否他改走红叶谷了,这一下,他可真的是自投死路了,哈!”
“嗯?”孙策闻言愣了一下,又说道,“公谨,白天你不就说战局已经定了么?”
“白天我是说过大局已定,但还是有可能会出现意外,但是现在……”周瑜又大步走回到房间里,站到巨幅地图之上,然后搬起代表袁军的士兵雕像摆放到了红叶谷,然后手指着红叶谷说,“伯符你看,现在是什么情形?”
周瑜一边说,一边又将代表吕蒙军的士兵雕像挪过来,摆在袁军屁股后面。
孙策走过来,再定睛一看,却只见袁军的前方是贺齐,左侧是朱桓,右侧是凌操,身后却是吕蒙的一千精兵,袁军竟是四面楚歌,陷入江东军的四面包围中了。
当下孙策大喜道:“公谨,袁否小儿已经钻进口袋阵,走投无路了?”
“不,袁否仍然有路可走。”周瑜说完,又将袁军的士兵雕像往东南方挪了尺许,然后手指着袁军士兵雕像重新落脚的地点,说道,“红叶谷仍有一条山中小路可通断魂谷,断魂谷才是我替袁否找的葬身之所!呵呵。”
“断魂谷?”孙策讶然说,“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所在?”
周瑜笑着说:“三年前我曾到过断魂谷,断魂谷两侧是十丈高的峭壁,飞鸟难渡,南边却是一大片湖泊,湖名断魂泽,虽然没有彭蠡泽大,方圆却也有三四十里,袁否的大军若是进入到了断魂谷,又没有水军,岂能有幸理?”
此时,江东军已经接管了寻阳县,袁否已经彻底成为了无家可归的丧家之犬,唯一让孙策感到不爽的是,袁否临走前,竟然将庐江水军所有的大小战船全都一把火烧了,所以江东军竟没从寻阳捞着哪怕一艘船。
不过,袁否也万万想不到,他会因为没有水军接应而殒命在断魂泽畔!
“哈哈,好!”孙策闻言大喜道,“断魂谷,好地名,正好给袁否小儿当葬身之所,袁否小儿能够得以葬身这样的洞天福地,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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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别山中,经过一昼夜的急行军,袁否的大军终于在次日傍晚赶到了红叶谷。
然而,让袁否魂飞魄散的是,当他们好不容易赶到红叶谷,已经由后卫改当前锋的甘宁却回来报告说,红叶谷的出口被堵了。
“被堵了?”袁否瞠目结舌的道,“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呢?按照*的运动战理论,此时大别山中的各路江东军不是应该已经被袁军彻底调动起来了么?江东军不是应该都跑到磐石谷围堵袁军去了么?怎么在红叶谷,还有江东军驻守?这怎么可能呢?
难道说,还有江东军没有被调动?
当下袁否在刘晔、纪灵的簇拥下来到红叶谷谷口观察敌情。
在距离谷口还有大约一百步远时,远远看到谷口方向火把通明。
亮如白昼的火光中,只见一座简易要塞已经矗立在红叶谷口,尽管只是用原木临时搭建的简易要塞,其高度不过两丈许,也谈不上有多少坚固,但是对于缺乏攻城器械的袁军来说,这却几乎就是无法逾越的天堑,这也难怪甘宁这样的猛将也是刹羽而归。
当下袁否对甘宁说:“兴霸,刚才却是我错怪你了,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甘宁闻言却是羞愧得无地自容,说道:“公子快别这么说,都是末将无能。”
说完之后,甘宁又将身上仅有的背甲卸下,大声说:“公子,末将请求再攻一次,这次,末将一定能拿下谷口!”
“不,不能强攻了!”袁否知道甘宁主要是面子上挂不住才这么说,所以绝对不会答应,一个负责任、有追求的主公,绝对不会让他手下的大将去打必死的仗,更不会让他手下的百战精兵去白白的送死,这红叶谷是过不去了!
当下袁否果断下令:“传令下去,后队改前队,出红叶谷南下!”
出红叶谷南下容易,但是南下之后又该怎么办?难道杀回寻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