矶谷廉介听到萧县方向传来的枪炮声,反而心中大定,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是正常情况,狡猾的支那指挥官玩了个花招,佯作撤退,想在我攻击徐州的时候,从背后捅我一刀,或者是让自己产生戒惧之心,在萧县裹足不前,也达到迟滞自己的目的,为增加徐州的防守兵力调动,争取时间,这也说明,在萧县阻击自己的支那部队,兵力不是很多,徐州方向的支那军队,还没有大量集结,否则,不会使用疑兵之计。
他命令,派往两翼进行搜索的部队,马上归还建制,准备参加攻击徐州的战斗,大战在即,不可分散兵力,停留在李庄和黄口的部队,立即加快行军速度,往萧县方向靠拢,特别是炮兵部队,立即赶到萧县,准备炮击萧县的支那守军。
在夹河寨前沿指挥部的廖磊,心都提到嗓子眼,眼看着日军的搜索部队,一步步接近自己的阵地,萧县传来担心枪炮声,让他一惊,接着,日军搜索部队,忽然往回撤退,放弃搜索任务,又让他一喜,这一惊一喜,弄得堂堂的中将司令官一身冷汗。
在徐州东南部三堡一带待命,准备参加攻击日军的唐秋生,接到在萧县监视日军行动的部队报告,马上意识到,萧县完整的防御工事,没有抵抗就撤离,引起了矶谷廉介的疑心,他害怕是个圈套,这还真是个圈套,不过和矶谷廉介想象的不一样。
唐秋生来不及请示师指,马上命令在萧县的部队,立即进入防御阵地,如果日军进行试探性攻击,以最猛烈的火力进行还击,一定要打出大部队的气势和规模来,然后,他又派出两个团的兵力,部署在第二道防线。
唐秋生很清楚,在萧县制造阻击假象的部队,承受的压力和危险性将是空前的,如果矶谷廉介全力攻击萧县,说明他上当了,部队不可能撤离战斗,怎么也得打上一阵子,让矶谷廉介吃个定心丸。
最后,阻击部队还得作出被击溃的假象,以不到三个团的兵力,面对十余万日军,仅仅是抵抗第一次攻击,就得付出沉重的代价,但是,唐秋生没有选择的余地,为了不暴露战役的意图,只能这样做,他派去萧县的两个团,携带了大量迫击炮,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以猛烈的炮火,制造大部队阻击的假象,也为部队争取一点火力优势。
上去一个联队的日军,被独立师不到一个团的兵力打了回去,不愧是主力部队,还来一次小规模的反突击,把日军驱逐出萧县,又上去一个联队的日军,也攻不动,被阻击在萧县的外围阵地。
两个团的部队上来之后,一顿凶猛的炮火,炸得日军临时阵地火光闪闪,尘土飞扬,硝烟弥漫,日军顶不住炮火的攻击,败下阵来,撵着日军士兵的脚后跟,直接把他们打出萧县近郊。
两个日军联队长,满身尘土,其中一个还带着伤,一脸羞愧的站在矶谷廉介面前,通过刚才的战斗,矶谷廉介最后一丝疑虑打消了,他确信自己的判断,这是支那军队最后一道阻击防线,因此,他不但没有责备两个吃了败仗的联队长,反而好言安慰。
随后,他命令到,炮兵立即炮击萧县的支那守军阵地,战车联队和步兵准备全力突击萧县,要一鼓作气攻破徐州的最后一道屏障,拿下萧县之后,部队不做停留,直捣徐州,最先攻进徐州的部队,他本人将上报派遣军司令部为其请功。
铺天盖地的炮火,顷刻之间就笼罩了萧县外围阵地,对于独立师佯作阻击部队的考验,真正到了,战士们躲在防炮洞里,就像坐在一艘暴风雨中飘摇的小船,起伏颠簸,想要说话,得趴在彼此的耳朵边上大声喊叫,才能勉强听得清。
炮击过后,成群的日军,在轻重机枪的掩护下,潮水般向着阵地发起攻击,到处都是野兽般的狂喊声,不到三个团的部队,分散到长达六七公里宽的防御正面,兵力稀疏得可怜,幸亏有大量的迫击炮,才堪堪抵住日军的狂猛攻击,单薄的防线摇摇欲坠。
激战约两个小时,有几处阵地,因为守备的战士全部阵亡,被日军攻破,但是,没有接到撤退命令的部队,依然在死命苦战,一直密切关注萧县情况的唐秋生,立即下达了撤退的命令,足够了,戏再演下去就过火了。
接到命令的部队,立即和日军脱离接触,几乎是脚前脚后,独立师的部队刚刚撤离阵地,日军就攻上来,在日军士兵看来,支那士兵是全线溃逃,在开封、商丘积攒下来的怨气和怒气,一瞬间爆发,瞪着血红的眼珠子,撵着战士们的背影穷追不舍,小炮、机枪、三八枪猛招呼,不时有负伤掉队的战士,拉响身上的手雷,和意图活捉自己的日军士兵同归于尽。
这更激起了日军士兵的凶性,要不是日军指挥官下达停止追击的命令,这些红了眼的日军士兵,能一直追下去,也出出心中的恶气,一直观察战场情况的矶谷廉介,对士兵表现出的勇敢精神很是满意,在开封和商丘被打得低落的士气,经过此战,终于得以恢复。
这才是大日本帝国士兵应有的状态,有了这种士气,定可一鼓作气攻占徐州,近在咫尺、让他魂牵梦绕的徐州,就要成为自己的囊中之物,矶谷廉介莫名的激动起来。
日军部队,沿着被打开的的通道,滚滚向徐州挺进,唐秋生站在三堡镇外,目不转睛的看着远方,寒风吹起他的军大衣,鹰翅一样飞舞,身边是一群参谋,同样神情肃穆。
一队人影出现在视野里,血战归来的战士们,征尘满身,几乎个个带伤,带队的两个团长,迅速命令部队列队,唐秋生看着战士们,一股难以诉说的情绪涌上心头,齐装满员的两个团,能活着回来的,也就一个团多一些,有两千多名勇敢的战士,倒在仅仅两个多小时的战斗中,战斗的激烈程度可见一斑,这几乎是一次自杀性的任务。
他目光看向每一位战士,战士们回答他的是眼中不屈的怒火,唐秋生命令,这两个团马上撤到后方休整,暂时不参加围歼日军第一军的作战行动,他们打得够辛苦了,唐秋生怎么能忍心,让已经着受很大损失的他们,再投入到生死厮杀之中。
战士们凝立不动,两个团长交换一下眼神,坚决要求参加战斗,这也是全体战士们共同的心愿,唐秋生深深的看了这些战士们一眼,如虹的战意,哪像刚刚血战归来的疲惫之师,他只说了一句:“回归原来建制,准备参加战斗,”他不忍拒绝也不能拒绝战士们的求战情绪。
徐州战役在十二月二十一日下午四时左右打响,刚刚顺利攻破萧县防御阵地的日军士兵,一扫连日来的颓势,锐气正盛,到达徐州城下,几乎没有停顿,随即对徐州发动猛烈攻击,先是以猛烈的炮火轰击徐州城防阵地,而后,同时展开四个联队的兵力,满山遍野的朝着徐州城涌来。
日军的攻击,一开始就笼罩在不祥的血色之中,早有准备的李宗仁,拿出川军两个师和桂军两个师的部队,硬碰硬的和日军鏖战在徐州,早已标定好射击诸元的**炮兵,以凶猛的炮火,在日军攻击路线上炸出一堵堵火墙。
侥幸冲到城下的日军,又遭到依托坚固的城防工事,以交叉火力封锁攻击路线的中国守军猛烈的打击,密如飞蝗的子弹,织成一道道死亡之网,日军一头撞在铁板上,被弹了回去,丢下几千具尸体,退潮般的撤回到攻击出发地。
这是李宗仁的既定策略,摆出死守徐州的架势,把日军部队全部吸引在徐州城下,为廖磊的第二十一集团军和六个师的川军,从侧后和两翼包抄日军第一军创造有利的条件,现在,**部队已经全面展开,就等日军在徐州挫了锐气,然后全面出击,围歼日军。
此时,矶谷廉介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掉进一个巨大的陷阱之中,他只是对徐州中**队的防守兵力,超出他的想象而感到吃惊,从战斗的激烈程度和皇军的伤亡情况来看,守卫徐州的支那军队,不会少于五万人的兵力,而且应该是支那军队的精锐。
天色将晚,部队攻击不顺利,再加上士兵连续急行军,已经呈现疲惫之态,矶谷廉介命令暂停攻击,重新调整部署,从中**队的打法和士兵的作战方式上,他本能的感觉到,这支部队,不是一路上连续阻击自己的独立师部队。
这支部队从哪里来,番号是什么?指挥官的姓名,矶谷廉介一无所知,可他不在乎,只要不是支那魔鬼唐秋离的部队,还真没有放在他的眼里,凭心而论,除了华北独立师的部队,其他的中**队,矶谷廉介认为不配做自己的对手。
而他所谓的调整部署,就是改变主攻方向,目前的主攻方向改为助攻,作用在于吸引支那守军的注意力,而后,主攻部队突然杀出,就算支那军队的指挥官醒悟过来,时间上也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