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米的距离,冲锋枪的杀伤力惊人,六七百支冲锋枪,以这么近的距离齐射,对于这一个中队的日军来说,遭受的打击是毁灭性的,无遮无拦的平坦草原,成了日本人的屠场。
剩下的六十多个日军,被密集的火力死死的压在地面,只能借助同伴的尸体,作为临时掩体,别说施展重火力反击,只要是脑袋稍微抬得高一点儿,立刻被打成烂西瓜。
紧趴在地上,听着呼啸的子弹,打进死去同伴的**里,近在眼前子弹入体的声音,不时激起的血花,头顶是尖啸而过的子弹,残余的日军士兵,神经几乎崩溃。
在大队中间骑在马上的王英和日军中队长,听到前面传来分不清个数的射击声,慌忙滚下马鞍,日军中队长知道,自己的中队完了,他嚎叫着指挥跟在后面的炮兵小队,立即架设炮兵阵地,对支那军队展开炮击。
训练有素的日军士兵,立即在原地,把四门迫击炮迅速架设起来,第一排炮弹,呼啸着落在警卫大队阵地前沿,炸起的泥土,溅得战士们一身。
日军的好运到此结束,捕捉到日军炮兵阵地的,独立师临时炮兵队,撵着弹着点,立即回敬一轮三发齐射,几十颗迫击炮弹,呼啸着掠过警卫大队战士们的头顶,把日军仅有的四门迫击炮,笼罩在一片烟尘之中。
硝烟散去,日军炮兵阵地,四门已经是零件状态的迫击炮,周围是凌乱不堪的日军士兵的尸体,那个指挥炮击的日军中队长,很不走运的被呼啸的弹片,削去大半个脑袋。
到死他都不明白,支那军队是怎么突然出现的,山虎把警卫大队的战士们,都训练成土工作业的高手,他们在丘陵上开挖工事和掩体,挖出来的土方,在最短的时间内,被运到远处,草皮被完整的保留,巧妙的覆盖在工事上,战士们隐藏在底下,从远处看,根本方向不了任何人为的迹象。
王英从马上滚落在地,立即被几名保镖架着,跑到一处灌木丛中,他惊魂未定的刚喘一口气,刚才下马的地方,被密集的炮弹覆盖,炸起的朵朵土花中,他亲眼看到皇军士兵的尸体,被高高抛起,空中绽开一蓬血雨。
那个皇军中队长,肯定是完了,王英也奇怪,怎么突然和二十九军的部队遭遇呢?在他的记忆里,二十九军的装备,没有这么精良,听前面的枪声,那可都是自动火器在齐射。
他忽然想到了,去追二十九军骑兵的弟兄,猛的打个冷战,看现在的情形,一定是对方有预谋的行动,自己苦心经营的骑兵队,凶多吉少,怕是要交代在这。
太远了顾不上,还是解决眼前的问题,王英这才有心思看看自己的部队,前面的枪声一响,这些土匪第一个反应就是,立即卧倒,寻找最近的可以隐蔽的地方,用刺刀狠命的掘土,很快就挖成了一个简单的掩体,马上伸出枪口,对着敌人开始还击。
看着弟兄们慌而不乱,把和二十九军打仗的尽头都拿出来了,王英心中安定不少,以他的判断,伏击自己的二十九军,兵力不会太多,虽然枪声密集,那是使用自动火器的缘故,想一口吃掉老子的全部人马,只怕你宋哲元还没有这副好牙口。
这是王英通过多年的实战,摸索出来的经验,在和别的土匪火拼,和二十九军打仗的过程中,发挥不小的作用,尤其适用野外骤然遭遇伏击的时候,王英颇为得意的把这称为刺猬阵。
从唐秋离的角度看,土匪们三三俩俩的趴得到处都是,初看杂乱无章,仔细看,瞧出点儿门道,三五个土匪为一组,组成临时战斗小队,前面的几个,不停的朝着警卫大队的阵地开枪。
后面的几个,负责监视周围的动静,防止再次出现伏兵,临近的几个战斗小队,又组成了一个大的防御圈,互相可以用火力支援,唐秋离看得暗自点头。
这些土匪,虽然比不上自己的部队,缺乏正规的训练,但是,他们自有一套作战方式,可能是在多次血战或是土匪之间火拼之中,摸索出来的一套行之有效的作战方式。
这种土匪的防御方式,疏而不漏,无论攻击部队从哪个方向进攻,都逃不过监视四周的土匪的眼睛,会立刻遭到还击,这就相当于进攻部队,不得不去清除一个个临时火力点,虽然最终呢个全部消灭土匪,自己的伤亡也小不了。
尤其是相对于缺乏重武器的二十九军部队,对付这样的土匪,伤亡程度可想而知,王英能纵横察哈尔和热河两省多年,却非浪得虚名,有自己的一套。
可惜,今天遇到的是唐秋离,他让通讯员传达命令,尽快解决前沿残余的日军,迫击炮和重机枪前移到警卫大队的工事。
等通讯员跑到前沿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趴在地上抬不起头的日本兵,还在做垂死挣扎,在一个军曹的指挥下,发动了决死的冲锋,六十多个日军士兵,嚎叫着从地上跳起,挺着明晃晃的刺刀,朝着警卫大队的阵地扑来。
临死前的反扑,没有任何效果,冲锋的日军,被冲锋枪密集的子弹,打成了筛子眼,有十几个日军士兵,冲锋的速度很快,虽然身上中了几十颗子弹,还是摇摇晃晃的一头栽到工事里,三八枪的刺刀,直接捅进土里。
这倒把警卫大队的战士们吓一跳,幸亏反应灵敏,及时闪开,躲过了当胸刺来的刺刀,要不,警卫大队就会,因为出现被已经死亡的日军士兵,用刺刀扎死的辉煌纪录,而闻名独立师,不知山虎作何感想。
气得警卫大队的战士们,在鬼子尸体上,狠狠补了几枪,生怕这些疯狂的家伙们诈尸,想想也是后怕,要不是使用冲锋枪,说什么也不敢这么打仗。
说来也可怜,一个中队,一百六十多个日军,几乎没放一枪一弹,就被全部消灭,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这场战斗,恐怕没有人能相信,日军的顽强和凶悍,在二战史上,是多有留名的。
迫击炮和重机枪转移到警卫大队的工事后,唐秋离也离开的隐蔽部,特别卫队分队长,怎么也劝阻不住,只好安排二十几名特别卫队的战士,在他身边,组成了一座人体碉堡,小心翼翼的卫护着师长,来到前沿阵地。
土匪的子弹,不时从头顶尖啸飞过,只是距离实在太远,根本没有什么杀伤力,卫队的战士们,连眼皮都懒得抬。
二十几门迫击炮和十几挺重机枪,在唐秋离的指挥下,由远及近,逐个清楚土匪的刺猬阵。
在这么远的距离,又是居高临下,所有的目标,全部展现在眼前,迫击炮和重机枪,发挥了优势,土匪临时挖掘的掩体,被重机枪子弹,像一条条金属编织成的鞭子,打的草皮翻起,草屑乱飞,然后又穿透薄薄的土层,钻进土匪的身体。
被重机枪威力巨大的子弹,击中的土匪尸体,不停地痉挛和跳动,人体组织和碎肉,刺激得还侥幸活命的土匪,几乎要窒息,纷纷离开保命的掩体,往子弹么有打到的前方躲避着。
迫击炮更干脆,三五个人的土匪临时掩体,吊过去一发炮弹,掩体的深度够了,也更安全了,只是已经没有活着的生命,土匪的身体,随着炸点,被抛上半空,又被弹片撕裂,落到地上的时候,已经是一具支离破碎的尸体。
唐秋离逐点清除的战术,收到了奇效,王英引以为自豪的刺猬阵,宣告瓦解,零散分布的土匪,受到了致命的打击,为了躲避被重机枪子弹和迫击炮弹击中的命运,被压迫着,本能的往一起靠拢,逐渐在草原中央,挤成了一坨。
躲在灌木丛中的王英,双眼几乎要滴血,每一发炮弹,都带走几个手下的性命,每一块草皮翻起,尘土飞扬,那个地方的手下,已经不是完整的尸体。
看着自己积攒多年的老本儿,在逐渐的被消灭,王英心疼得直哆嗦,这是他赖以纵横热察冀一带的本钱,有枪就是草头王,王英很清楚,自己为匪这么多年来,欠下多少血债,结下多少冤家对头。
零星杀人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次,光是屠灭整座村庄的事儿,自己就干了不下十几起,这还不算跟了日本人后,配合日本人,打死了多少零散的东北抗联战士。
就是和二十九军交手,抓到的俘虏,不是砍头、活埋就是点天灯,没有一个活命的。
没有了人枪,自己就是没牙的老虎,在热察冀一带,一天都混不下去,那些冤家对头,还不把自己生吞活剥喽,投奔日本人,日本人是那么好说话的,有人有枪,你是座上宾,白花花的大洋,供着你,没人没枪,在日本人眼里,屁都不是,还不如一条野狗。
一阵定点清除后,丘陵下面的草原上,留下了一千多具土匪的尸体,流淌的鲜血,染红了青青的草地,对于这些恶贯满盈的惯匪,唐秋离根本没有手下留情的兴趣,尤其是投靠了日本人的土匪,祸害起自己的同胞,比日本人都心狠手黑,斩草除根,是唐秋离对待这样的土匪,采取的唯一方式。
时机已到,该是埋伏的部队,发起冲锋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