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太太说:“老爷,现在可怎么办?却不知这爵爷有没有在他面前说得上话的人?帮说说情也好啊!”
地上跪着的高管家哭丧着脸说:“老太太,这个法子我也想过了,我去问过,这爵爷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姐姐远嫁。亲戚都离他远远的,生怕他借钱。没人跟他交往。”
这条路子也断了,那可怎么办?高老太爷也没了主意,呆呆地坐到天黑,叹了口气,叮嘱三个妻妾好生照看女儿,自己回屋去先躺一会,琢磨一下该怎么办。他熬了一夜没有睡,到底有些抵不住了。
可是,他并没能睡个安稳觉,刚迷糊了一会儿,三姨娘便慌慌张张来敲门,跟他说女儿昏过去了。吓得他一骨碌爬起来,忙不迭地跑到女儿闺房。看到女儿人事不知,赶紧派人去叫郎中。黄郎中来了,开方急救,折腾了大半夜,好不容易才把高小姐唤醒。
可是,她人虽然醒了,可睁开眼望着屋顶,旁边有人叫唤却也不答应,就如死人一般。一家人慌得没了主意,三姨娘哭得死去活来。
眼看着到了傍晚时分,便发现女儿已经呼吸微弱,出气多进气少。摸摸脉搏,时有时无,时断时续,如油尽灯枯一般,生命的蜡烛随时会熄灭。
黄郎中摇头叹息,让他们给小姐准备后事。一家人更是哭得撕心裂肺。黄郎中说自己留下也没用了,便起身告辞走了。
高老太也没想到女儿旧病复发来势如此凶猛。他知道再这样下去只怕熬不到天亮。要救女儿的命,说不得只有自己亲自出马去请陆爵爷来救命。
高老太捧着钱匣子便要出门。
高夫人和两个妾室一听高老太爷要亲自去请爵爷,便抹着眼泪说也要跟着去,说这一次便是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也要求他来女儿一条性命。
夜已深了,高老太爷吩咐备马。一家人坐着马车,也不带家丁,只带了高管家,径直前往陆锦屏的老宅。
他宅院所在高管家已经探听清楚,在距离老宅还有两条街的时候,高老太爷吩咐下车步行过去,以示郑重。
到了陆锦屏家的大宅门前,高老太爷抬头看了看,只见这大宅着实巍峨,只不过门口却没有灯笼照明,很是昏暗。按理说这样宽阔胸围的大宅院门口至少要挂一排灯笼,那才显得气派,现在黑咚咚的连台阶都没看不大清楚
高老太爷叹了口气,低声对三个妻妾道:“等一会一定要好生向陆爵爷赔罪,若是他愿意,也可以招为上门女婿,甚至他也可以娶了女儿到他陆家,总之,一切都是为了救女儿一条命,没办法,事情已经搞得这么僵,要不这样,女儿就死定了。明白了吗?”
三个妻妾赶紧点头答应。
他在高管家搀扶下,摸索着走上台阶来到门前。高管家要伸手去拍,却被他拦住。高老太爷亲手抓住门上铜环,也不敢太用力,啪啪的轻拍了几声。
等了一会儿,却没有任何动静,只好又拍了几下,还是没有动静。
跟在他身后的高夫人说:“他可能在内宅,只怕要大声叫才能听得到。”
高管家也说:“是啊,听说这位陆爵爷家道败落之后,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光了,没钱养家仆,除了那个小丫鬟,其他的仆从老妈子全都走光了,所以只怕连看门的都没有。既然没有门房,如果他们在内宅里面,是听不到敲门声的。要不我来叫吧!”
高老太爷摇摇头,他倒不是担心别的,要是这么扯着嗓门大声喊的话,只怕爵爷家的人没叫出来,到把左邻右舍都叫出来了,看见他这位曾经的正四品上的吏部尚书,深夜跑到一个破落爵爷家门口来叫门,只怕第二天便会有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所以,高老太爷还是抓着门环啪啪的拍门,不高不低,这种敲门声,很多大宅院都有,大家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
直到敲了小半个时辰,几个人站的腿都麻了。终于,院门吱呀一声拉开了,小丫鬟叶青青站在门口瞧着他们,声音冰冷的说:“不应门就是不想见你们,怎么还死皮赖脸一直敲?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高老太爷讪讪地躬身一礼,说:“实在抱歉,因为事情紧急,只能打扰爵爷清梦,实在对不起。”
叶青青哼了一声,道:“说罢,啥事?如果还是求爵爷救你女儿的命的事情,那就免谈。过河拆桥,忘恩负义,我们爵爷最恨就是这种人!”
“这个……,姑娘,能否,给爵爷通报一声,就说老朽登门谢罪,请他务必见见老朽,老朽有话跟他商量,拜托了!”
叶青青双手抱肩仰头看着夜色:“我们爵爷睡了,有什么事跟我说吧,我明儿个转告他。”
尽管叶青青不让他们提治病的事情,但高老太爷就是为这件事来的,当然不能不提。他腰弓得更低了,说:“是这样的,小女病情危重,老朽特来恳请爵爷救命的。上一次,鄙府管家言语不当,冲撞了爵爷和姑娘,老朽特来赔罪,还请爵爷和姑娘大人不见小人怪。”
说到这,高老太爷转身瞪眼瞧着高管家,呵斥道:“还不跪下磕头谢罪?”
高管家想不到高老太爷来这一手,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待到他听到高老太爷鼻孔又重重地哼了一声之后,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把手里捧着的钱匣子交给高夫人,然后撩衣袍咕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一边磕头一边给自己重重的两个耳光,说:“姑娘,小人上次猪油蒙了心,胡说八道,得罪了姑娘和爵爷,特来赔罪,求你开恩,饶了小人这一遭。请爵爷救救我们小姐,小人做牛做马也不忘姑娘和爵爷的恩德!”
高管家声泪俱下的哭诉着,他倒是有几分演技,这一哭还当真眼泪都下来了,当然,其中多半原因是那两个耳光痛的。
叶青青哼了一声,对高老太爷说:“既然你们诚信道歉请罪,那我去问问爵爷,看他见不见你们。等着!”说罢咣当一声把院门关上,还上了闩。
看见房门关了,高管家正要爬起来,却听到高老太爷又重重哼了一声,赶紧把抬起半边的脚又放了下来。这个苦肉计看来要演到底了,高管家哭丧着脸想,自己只有替高老太爷背黑锅,不然总不能让高老太爷自己下跪吧,把一切罪责都推到自己身上,或许两边都有面子,这件事才能搞得定。
高老太爷带着三个妻妾恭恭敬敬弯着腰,等在阶梯上。
过了好半天,院门才吱呀一声打开。叶青青冷冷道:“进来吧,爵爷说了,没空听你们废话,所以长话短说,只给你们一盏茶时间,说完就请回。我们爵爷还要回去睡觉呢。”
“好的,老朽说话一定简洁明了,不敢多打扰。”
几个人进了院门,高管家跪爬起来要跟着进去,不留神叶青青咣当一下把院门关上,差点撞到他鼻子。
叶青青带着高老太爷和他的三个妻妾来到前院花厅。花厅里只有一盏油灯亮着,却是放在地上的。因为花厅里除了一根独凳之外,没有别的家具,当真可谓家徒四壁。而那唯一的一根独凳此刻已经有了主人,正是这老宅的拥有者,开国县男陆锦屏,正端坐在独凳上,面无表情瞧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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