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道的修建开始只是在荆州和归州,郭荣到了以后直接整个荆襄辖区都开始修建。这本来是好事。
但是随着修建直道的堪舆师逐渐撤回了江陵,因为他们要登船了。工部来的堪舆师赶过来接替工作,但是水平没有办法与江陵派出来的堪舆师相比。这些堪舆师是正式的官员,一来就和当地的乡绅和世家绞在了一起。他们开始修改直道的路线,成本多少工部的堪舆师居然说不管,那是官府的事情。他们提出来的理由是:直道如果不经过这些大家族,哪里有什么货物可以运?
开始参加修建直道的民夫因为改变不大,忍了。但是随着年关将近,工部的堪舆师越来越多,改动得越来越多。导致工期大大延长,甚至可以说遥遥无期。民夫们不干了。
德政增在迅速变为苛政。
高保融对此非常愤怒,但是因为这些人都是苏逢吉在短短的时间内安插进来的。所以只是安排徐琳进行调查暗访。同时要求禁军参与直道的修建,实际上就是让郭荣加入进来。
于是高保融和郭荣,苏逢吉三个人开始从图纸到各地民夫和军队调动情况查起。
苏逢吉实际上是为了解决朝中的太多乱七八糟的官员的问题。一查,就知道有些所谓的堪舆师根本就不是堪舆师,而是挂在工部的其他官员。对此,苏逢吉也没有办法,只是说,反正已经派下来,他就不管了,是抓是杀,是荆襄的事情。
苏逢吉看着也是心烦,干脆不管。
于是高保融和郭荣只能一段路一段路地亲自跑。
寒冬腊月,很多民夫回不了家,工棚的住宿,伙食都很差。还是沿用的**月份的标准。**月份,当时正是天气热的时候啊。有些路段已经填了路基,挖了水沟。但是硬生生废掉,拐了一个大弯。要从某个世家门口过。
民夫们干脆罢工,有的偷偷溜走。而工部的人派人把民夫抓回来。和民夫之间和谐的关系没有了,到处都是对立。
高保融性情迟缓,不紧不慢地查,不紧不慢地改过来。脾气也好。
郭荣不行。要是像高保融这样,只能解决手边上的事情,一个荆州的事情放在高保融手里,会做得很好。可是这不仅只有一个荆州,大大小小十多个州呀。郭荣着急上火,干脆甩开高保融,直接下去拿人问罪,要杀一儆百。
杀人不是那么好杀的,需要查找罪证。
需要到现场去核查。而最关键的是没有可信并懂行的人。军队的人可信,但是不懂行。工部的人懂行,但是他们太懂行了,懂得如何钻空子,如何狡辩。所以根本不可信。郭荣就请了江陵的堪舆师一边教自己,一边帮忙清查。
这个时候,郭荣就发现其实高保融当初只建议先修荆州的直道,然后慢慢向外扩展的办法是对的。
但是事情已经这样了怎么办?
郭荣只能咬着牙撑。
而高保融则把精力收回荆州,他认为不能全部都烂了,总要把一个州的路修好。
于是高保融和苏逢吉就往江陵走。
高保融给郭荣出了一个主意,就是在纪南城开办一个堪舆师的学校。把工部的堪舆师清理一遍,清理下来的,全部赶到纪南城读书,他们不是喜欢读书吗。那就读吧。
接近年关。把一些民夫放回家,明年再修。事情不顺就缓一缓。不然不把人累死,也得累趴下。
郭荣听取了一部分意见。他保留了荆州,襄州,随州,江夏。郢州,把其他地方都停了,把粮草集中在这一地区,改善民夫的生活环境。这些民夫其实以前都是士兵啊。他不能不管。
他开始调集布匹为民夫准备寒衣,直道的修建速度放缓,先把民夫的住房和取暖解决了再说。同时一堆官员被他抓了起来。一连串的动作下来,局势还真被他稳定住了。
稍微松了一口气,他又开始裁减军队,组建禁军。把一些老弱的民夫放回家,用裁减下来的士兵顶上去,重组团练兵。
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处理政事,夜深了点灯再战。每天休息不了多少时间,而王溥、慕容延钊也陪着他。累得跟狗一样。
郭荣在襄州食不甘味,夜不能寐。
东布洲,钱元祐耐心地等着高继冲和王婉容和一大帮孩子在练习导引。
一船船的木头被工匠们从船上扛下来,用架子上麻绳吊起来的巨石,一下一下地打进水中。一个巨型的堡垒正在慢慢成型。这个城堡连接着一个常常的码头。码头上停靠着各国的商船。两千多工匠家庭已经全部上岸,最先修建的不是别的,是一所蒙学已经蒙学里的配套设施。
工匠的女人们也背着弓弩在垒墙上巡视。
与纷乱的工地相比,蒙学的这边是静,非常安静。孩子们比工匠们还多,近三千人。
三千多孩子能够安静地跟着先生们做导引,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观。
“吴先生,这些人都是跟着渤海王来的?”钱元祐问。
“是。”
“那你们还有多少士兵?”皮璨装傻,这是明目张胆地打探军情。
吴夏一笑:“兵不在多,在于精。这些家庭也都是精壮,能够参加作战。”
回答你才是傻子呢。
钱元祐是从东岛渡海过来的。他看见了渤海王的舰队还在海上进行编队训练。但是渤海王已经不再船上了,而是在东布洲的城堡里。
这座小型的城堡被老百姓叫做海王城,两个多月前就开始修建,只是那个时候渤海王的人少,只是修建起了码头和简单的木头城墙。而从江陵来的工匠和各地运来的木材几乎同时到达,为了协调这件事,奚常已经老了将近两个月了,现在看来效果非常不错。
“王爷每天如此?”
“王爷和王妃都还是一个孩子,参加蒙学的锻炼和学习是每天都必须做的。王爷和王妃并不是神仙,只是比普通人更加刻苦而已。”吴夏的神情不想是说一个王爷,而是像说自己的孩子一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