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终究是孩子,和小朋友们在一起,总是笑得很开心。”
司空熏还是觉得和高保融夫妇并排坐在一起不太妥当,所以依然站着。
高保融时专门进屋把官服换下,穿了一套白色新款的短装服饰出来,棉质的衣服穿起来轻便还保暖,北风虽然有些凉意,但是很舒服。
“司空大人请坐,您别和这帮孩子耗着,就是我这个年纪和他们耗着也是累得很。”高保融不想再这个时候显出官样子出来,实在与满院子的欢笑声不符。
司空熏没办法,把椅子往后面拖了拖,才坐了下来。
“要是每天都这么快乐就好了。”梁夫人看着高继冲穿着滑冰鞋在前面当龙头,后面一个一个牵着衣服的孩子更在后面,一共大约二十个穿着滑冰鞋的孩子。他们已经非常熟练了,速度很快。
高继冲则摔着手臂再前面使劲迈动小短腿加速。
实际上这种欢快的日子是司空熏答应学习任务减半,并且不让人随便来找他才有的。
“老臣有时候看着也心疼,小公子平时读书处理事务已经有了大人模样。但是毕竟年纪小。就算有王姑娘帮着,可是王姑娘也才是半大的孩子而已。”
王婉容站在场边,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她仿佛又回到了后世当小姑娘的时候。
后世像她这么大的年纪还在学校里读书,被爸爸妈妈宠着。可是这个世界的姑娘们已经待字闺中,有些甚至已经嫁人了。
王婉容也是在最近才发觉古人说女人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是什么道理。王婉容接触最多的就是尚衣局和膳食坊的人,尚衣局除了以前的宫中女官以外,很多都是一些年轻妇女。有多年轻呢?全部都是十七八岁,最大的年纪也不多二十一二岁,但是全部是有了一两个孩子的母亲了。
这个年纪生孩子,自己还是孩子呢。加上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破腹产什么的。产妇和孩子的死亡率都非常高。即便是王公贵族的子女也是一样。武信王有八个女儿,夭折一个,两个就是难产而死。现在只活下来了五个。文献王的长女和次女都是难产而死。
在蒙学上学的这些孩子中,有好几个七八岁穷人家的女儿,她们像野草一样生长,没人管没人问,以前长到这个年纪,要么托关系去富人家当丫头,要么直接卖给富贵人家,要么就是娃娃亲,早早地到了夫家去斥候男人和公婆。
王婉容不知道高继冲走了以后,荆南的蒙学还能办多久。而女孩子能够读书的日子还会有多久。
王婉容笑得很开心,但是内心却很沉重。
梁夫人对王婉容很关注。与已经懂事了的王婉容相比,还是小屁孩的孙萱已经和一帮小孩爬到高台上去了。
其实大人在怎么安排,还是要看小孩子。高继冲喜欢孙萱吗,他喜欢,可是他和喜欢这一百多孩子没有什么区别。而孙萱更加是没有任何男女之情,她才几岁?有小伙伴玩耍才是最开心的,至于是谁就不重要了。
只是梁夫人惊异地发现,王婉容的眼睛里面竟然有一种母性,有着一种怜悯和宠爱。不是对高继冲一个人,而是对所有的孩子。
一开始梁夫人以为是错觉,但是很快就发现是真的。这个女子确实有母仪天下的气质,只是太过漂亮了一点,她身上有一种完全不同于寻常女子的气质,眼睛里充满了智慧。
“婉容这孩子不错。”梁夫人点头道。
司空熏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天才易折,王婉容就是这样的天才。纯阳真人和白真人能够让她活得命长一些。可是这话,司空熏不能当着高保融夫妇的面说。
“我倒是觉得继嗣这孩子不错。”高保融笑道。
杨继嗣没有被这种欢乐所动,自己走到几个小树中继续拔剑,挥剑。地方不是很显眼,但是绝对能够观察到全场,而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杨公子确实不错。小公子待他亲厚。他没有以此为宠,谦逊而刻苦。”司空熏也很喜欢这个杨继嗣,事实上,杨继嗣是主动离高哦继冲远一些。
高继冲是博学,而杨继嗣就是专精,他专精于剑,心无旁骛。没有私心,也没有野心。这种人也是很少遇到的,他就是想当一个一流的剑客和护卫,连带兵打仗都没想过。
滑冰鞋不是一个人总是玩的,一个人滑动五圈,然后就换人。高继冲也是一样,和小伙伴换了鞋,就跑到王婉容那边,居然再向王婉容邀功,求表扬。
“我一个人带动他们还几个,算不算有力气?”
高继冲接过王婉容手的手帕自己擦汗,还掀起衣服把胸前也擦了。背后是王婉容给他擦的。
两个小人相处,王婉容就是一个照顾人的角色。不过两个人都很开心。
高继冲是闻了闻身上有没有多的汗味,跑过来赖在了母亲的怀里。
而几个女孩子居然把王婉容也拉过去,要她带着女孩子们滑。那帮小男孩这次把鞋子全部让给了女孩。王婉容没有拒绝,这倒是让梁夫人感到有趣的地方。
“娘,您是专门来陪我们的吗?”
高继冲见一直没人来找父母,也没有人打扰他玩,就知道一定是这样的了。要知道现在荆南事物众多,父母能抽出时间,什么事都不做,专门来陪他,这非常不容易。
“只记得你娘,我这个老爹在这里,你就一直没问过。”高保融有些吃醋了。
“你是老爹呢,不能吃醋的。”高继冲笑道。
高保融愣了一下,醋以前也有,但是因为味道酸,所以高保融这个还保有一些北方习惯的人喜欢菜里面有一点醋味。作为南方人的梁夫人就不喜欢吃醋。高保融的理解是,高继冲说要让他这个老爹多照顾他娘。
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不吃,不吃。”
司空熏笑道:“小公子用典要注意,这吃醋的典故是用在女子身上的。”
梁夫人也笑着责怪高保融:“你啊,就是不读书,还不如儿子呢。”
“有吃醋这个典故吗?”
梁夫人笑道:“怎么没有,当年太宗皇帝想为房玄龄纳妾,当时房夫人善嫉,不同意。太宗无奈,令房夫人喝毒酒和纳小妾之中选其一。没想到房夫人性格刚烈,宁愿一死,将“毒酒”一饮而尽。才发现杯中不是毒酒,是醋。太宗见房夫人意不可夺,只好作罢。所以把女人善嫉才说是吃醋。”
高保融哈哈笑着就在儿子脑袋上拍了一巴掌:“有这么说老爹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