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外人听光学组讲解,一定会感到十分枯燥。他们原本也可以把效果做的十分绚丽,毕竟他们用棱镜把光分成七种颜色,人造了一道彩虹。
多棱镜在光线下如梦幻中的水晶一样漂亮,上面流光溢彩。
但是实际上,他们再测量折射和反射的角度,测量透镜焦点,进行棱镜和透镜的组合。王婉容和高继冲还是像以前一样,总是有一些奇思妙想出来,而且是他们能够理解,并且做得到的。
他们成功地组合了一个能够拐弯看到东西的镜子,还是放大镜。
一步步是如何计算,光线是如何走。他们要做的是可以重复的实验,而不是如以前的炼丹家一样乱碰和乱试,弄出来一种东西,你叫他第二次弄就弄不出来了。
光学组的这种做法就让耿先生和玉清陷入了沉思。
一个时辰很快。
司空熏早早地在书房门口站着了,他低着头,尽量不看里面在干什么。
但是他亲眼看见了这些人把窗外的景色透射到了墙上,树木和外面整理花草树木的人一个个清晰可见,宛如仙境。
这就是仙术啊。
他害怕自己一看就停不下来,忘了原本的目的。
好在耿先生也知道司空熏确实是为了高继冲好,差不多的时候,就叫停,然后告辞。
耿先生他们走后,蒙学的先生就已经到了。实际上分为了两拨人,一拨是新编教材,一拨是拿着史书,正儿八经要让高继冲和王婉容读和抄写的。
“刚才这些会写进教材吗?”司空熏问。
“有一部分可以写,但是大部分要专门写成算学和光学专业书籍里面。比如我们看到的太阳光大体上其中颜色的光组成的,自然界彩虹就是例子,它不是仙人搭建的桥,而是雨后,空气中充满了水汽,阳光穿过这样的大气发生了折射的缘故。我们用一个三角形的棱镜也可以办到。就像您刚才看到的。蒙学就是教一些常识。”
王婉容笑道。
拓跋恒对江陵的这种很明显要一分为二的做法十分奇怪。
不过已经成为了高继冲手下的红人的吴夏,见到拓跋恒扭头就走。很明显是生拓跋恒的气了。
拓跋恒只好有些尴尬地拜访了李载仁和司空熏。
司空熏曾经在武信王时出使楚国,但是接待他的就是拓跋恒。
高保融给了拓跋恒极大的面子,是真正按照同殿为臣的规格接待,当然那是站在北汉的角度。并很痛快地任命他为监利长吏,监管公安。也就是说他要管着两个县。而高从义只管一个松滋。
高保融的理由是拓跋恒是大才,天策学士,皇上迟早是要重用的。现在不过是在荆南代管两个县而已,这是大材小用了。
高保融说是这样说,但是监利和公安是什么地方?大半个长江以南的地方都给了一个来自楚国的人。
孙光宪明显有些担心,只是因为高保融坚持而没有出言反对。
但是这也造成了拓跋恒与荆南的这些官员格格不入。拓跋恒以下属的身份拜见孙光宪的时候,孙光宪是一同级官员的礼节接待,全是客套之语,没有半句交心的话。
李载仁非常忙碌,在蒙学,不断有人找他,打断谈话。所以尽管李载仁态度非常好,但是实际上也没说什么有实际意义的话。
“楚国此举,破灭之途也。”司空熏见到拓跋恒的第一句就是这。
这让拓跋恒不觉悲从心来。
“楚国的灭亡在马殷的时代就已经注定了的,拓跋先生何悲之有?”刚刚从高继冲的院子里出来吴夏又见到了拓跋恒,脚步没停,但是忍不住出言道。
拓跋恒只是低头不语。
司空熏道:“吴大使何出此言?”
“马殷不过是个木匠,如果不是我恩师还有一干能臣猛将辅佐,怎么会有楚国?马殷贪图享受,广纳美女,生了近百子女。把子女富养在宫中,人称酒囊饭袋。别的本事没有,争权夺利早早就学会了。导致功臣横遭屠戮。马殷也不过是自叹几声而已。楚国从马希声开始,已经腐臭不堪,不破灭,简直是天理不容。”
吴夏对司空熏拱了拱手,连看都没看拓跋恒一眼,就告辞而去。
司空熏也有些尴尬。
拓跋恒长叹一口气道:“司空大人,高郁之死,确实死于诬陷。但是也未免是他自己为人处世出了问题。但是楚国群臣,赞同除掉高郁朋党的人不少。老夫虽然不赞同,但是也没有反对。只是认为高郁有错,也不能构陷而不问其责。吴大使很早就已经冷眼旁观,自然要比我们这些局中人要清醒。如今楚国已经到了无可挽救的地步,在下却逃出楚国,实在不是为臣之道。”
司空熏安慰道:“拓跋先生何至于此。”
“只因为要先王把希广托付于我,我想保住他的一条命而已。”
拓跋恒直接说了实话。
很多时候,敢于死不是勇敢的表现,而敢于不死,才是真正的勇士。史书上常常说某人能够忍辱负重,但是真到了忍辱负重的时候,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拓跋恒显然还没有达到那么大的毅力。叛臣的恶名对于他来说太沉重了。
司空熏也从他的话里听出了门道。
拓跋恒把马希范称为先王,把马希广直呼其名。也就是说从内心拓跋恒根本就没有把马希广当成楚王。
楚国在马希范死后废长立幼,不合礼法。当时就出现了两派,一派是要立马希萼,一派是要立马希广。拓跋恒的一直认为应该要立年纪大,秉性刚毅的马希萼。可是偏偏马希范临死的时候,把他叫到身边,把马希广托付给他。
这就是拓跋恒弄得在楚国里外不是人,被各方所冷落的缘故。
在拓跋恒看来,楚国还停留在马希范的时代。因为不管马希范多么差,也是楚国的共主。
马希范死,对于拓跋恒来说,楚国就已经亡了。
司空熏道:“中土之国为中国,中国是一定要一统的。先生大才,如愿以偿后,不妨前来找小公子。那时小公子必定北上击契丹,死于内乱是一种羞耻,壮士当抵御外患而死,才是马革裹尸,死而不悔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