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经过一阵慌乱后又镇定了下来。
王婉容是关心则乱。反而是高继冲先冷静下来。
女卫的换防正常进行,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换防下来的女卫也住进了耿先生的小院。不过高继冲下令要对外保密,因为蒙学近在咫尺,如果在蒙学引起骚乱,会给蒙学带来极大的打击。
前去医学院请大夫以及前往土洲和纪南的女兵被追上,下了同样保密的命令。并且找大夫也要找出过水痘的大夫才能进王府。如果实在没有,进了王府就不会被放出来,所以这个大夫要安顿好家里才行。
由于天花有一定的潜伏期,而在这期间,高继冲除了到内阁以及刚刚去过渚宫,去的不熟悉的地方就是去接那一千多个孩子。所以要说感染天花,最大的可能就是在这个过程中。
内阁需要派衙役到城里去清查,看有没有小孩子出水痘。出水痘也不要惊慌,隔离是有必要的,但是不能放弃孩子,只需要保持小孩子身体的清洁,防止感染,不要让小孩子抓破水痘,采用一定的方法降低体温。剩下的事情等医学院的医生拿出治疗的方子再说。蒙学人非常多,也是最危险的区域,但是蒙学也有好处,那就是清洁,蒙学对卫生检查非常严格。地方也相对封闭,所以比较好控制病情,蒙学的住房也足够多。
问题就在于医生全部上前线和纪南去了,赶回来需要时间。现在还不知道其它地方有没有天花疫情。
天花不可怕,可怕的是人们不知道怎么对付它,往往把得了天花的孩子或者大人都放弃掉了,任他们自生自灭。但是得了天花而不死的人,往往就不再得这种病了。所以也有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说法。
得了天花最麻烦的就是因为不卫生,抓破水痘引起感染,从而产生并发症,那就基本没救了。另外就是高传染性。
高继冲得了水痘,并且和王婉容一起自己把自己关在了偏殿里的消息让倪从进大吃一惊。
水痘,传说中非常可怕的一种疾病。民间的做法,通常都是把人扔到山间自生自灭。他长叹一口气:“难道天要亡我南平?”
好在,一条条命令传来,居然有条不紊。王府已经不在慌乱。只是女卫和暗卫,包括机密院以及内阁衙役中,总共才找到了七个出过水痘还能活下来的人。这些人已经进入了王府。
留在医学院的大夫,没有一个是出过水痘的。但是有一名以前是女卫转过去学医的大夫主动要求进了王府的偏殿。
衙役们已经派出了到江陵城区寻找更多的“麻子”,毕竟隔几年,或多或少都会出现天花疫情,活下来的人应该不会少。
王府的命令传来,要内阁将参加渚宫晚宴的所有人,编成一个名单,马上派人去把人控制起来,并摸清楚他们去了什么地方,和什么人接触过。有没有人有发病的症状。这些人都需要隔离,至少需要隔离观察十天左右。
同时征集的了水痘而不死的人集中过来,准备参加隔离区的管理。
这下连倪从进也留在了内阁,走不掉了。
李谷在李载仁的房间被堵住了。
衙役没有说是因为什么事把他关押起来,而是以命令的口气宣布李载仁临时居住的这个小院将成为隔离区。李谷包括李载仁都不准在走出院子。否则格杀勿论。
李载仁只是临时管理蒙学,居住的院子距离教室还有一段距离。中间还有几个准备用来给先生居住的寓所。不过都是空的。很快隔离区就扩大了。因为参加渚宫晚宴的一个女孩子在蒙学任先生。好在这个女孩子并没有去上课,而是和同伴一起在学习书画。结果一起被请到了吴夏隔壁的院子。
一个满脸麻子,小商贩模样的人进来,很客气地告诉李谷和李载仁:“两位李大人。昨天参加渚宫晚宴的人中有一位得了水痘。小公子认为李谷大人可能会被传染,所以还请在这里逗留几日。当然,如果两位大人和小人我一样已经出过水痘,一会儿净身后,就可以离开了。”
李谷的脸就白了。
李载仁想了想道:“我是出过水痘的,但是不是太严重,脸上的疤痕不多,看不出来,但是身上是有疤痕的。”
李载仁撸起瘤子,果然胳膊上有一点一点的疤痕。
那个小商贩就笑了:“那恭喜您,不过所有想我们这样的人都被官府征集了。你需要到王府去一趟,在哪里有人给您登记。”
李载仁问:“这么说蒙学也有可能传染水痘?”
“从现在来看,运气还算好,所有人活动的范围和接触的人不多。但是小公子说不可大意。从现在看,蒙学的孩子没有得病的。小公子怀疑范围可能会在参加晚宴的这些人中间,而且李大人以及随从嫌疑最重。”
李谷皱起了眉头。
“如果是这样,那土洲也是有危险的。因为我们先去的土洲。”
“已经有快马过去了。这只是一种可能。小公子说中了水痘外邪,不会马上发病,会有一定的潜伏期。所以也不一定就是李大人这里的问题。只是因为要安全第一,所以采取了这样的措施。”
“那要多长时间。”
“十二天。”
李谷叹了口气:“在下没有出过水痘,看来需要留在这里了。为什么小公子这么清楚?难道是小公子的了水痘?”
李谷一句话就放吴夏和那个小商贩愣住了。
小商贩迟疑了一下说:“王府戒备森严。”
李载仁笑道:“那就是没事,你们放心留在这里,照顾好李大人。这些命令都是小公子传出来的,那就表示小公子没事。”
李谷想了想,点头道:“有道理,很可惜不能去看蒙学是如何教学,别过了。”
李载仁笑着拱拱手道:“在下先走一步。”
李载仁出门的时候还很镇定,除了蒙学,下了山坡,就开始往王府跑。
因为整个王府外围已经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了。
李载仁在王府门口见到从法房出来的吴夏,因为吴夏也是出过水痘的。
一个内卫让两个人进了高继冲居住的偏殿。
院子里很忙碌。
有人在用石灰冲水,有人在院子外面烧热水,一个蒸笼被抬进来放在一边。一直没有启用的小厨房现在里面也有人在熬粥,因为能够闻得见粥的香气。
一个女卫把两个人引进内房。
房间的窗户都是打开的。这让房间里十分明亮。
高继冲正从屏风后面走出来,身上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裤。头发已经剃光了,脸上和手上有一些水痘,但是不算多。王婉容从里面拿着换下来的衣裤交给那个女卫。
后面跟着一个年轻的女大夫,手里拿着一本书,用毛笔在上记载着王婉容说的话。
“凡属隔离区,病人换下来的衣裤不是不能用,先用石灰发水,清谈一些,不然衣服会被腐蚀。衣服用石灰水浸泡,再用清水清干净,衣服放在大锅你用水煮过,或者用蒸笼蒸锅。一般的外邪在高温下一般都难以生存。晒干后就可以给病人继续使用。一般的外邪都见不得阳光,如果有太阳,衣服要放在太阳下晒干。”
“李大人,吴先生,来得正好。”高继冲见到两个人笑了。
“我身体不太舒服,所以也就不客气了。吴先生,请您到那边窗口的桌子那边,上面有纸张和笔。如果我们有话,请您记下来,就算我们不小心死掉了,这些记载还是有用的。徐医生需要在外面给我们配置药材和熬制药粥,也需要给我们诊脉。所以让徐先生记载有些不合适。”
吴夏答应了一声,就走到窗口那边去了,那里距离高继冲和王婉容还是有一定的距离。
李载仁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小公子洪福齐天,不会有事的。”他已经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