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火药味越来越浓,唐梓风忙在旁插话道:“如明道兄所言,众生平等,没有阶级,倒像极了释家观点。”
李观棋摇头说道:“我并不信佛,我也并没有说等级不可以划分,但我希望划分的依据是人的道德修养,而不是身份地位。”
唐梓风笑道:“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似这等问题,我们还是留给公堂里的老爷们去考虑吧。我们的心思更应该用在不日开考的春闺才是。不知白公子对此次恩科有什么独特见解?”
他见李观棋气度不凡,就是跟在身后的护卫和侍女都透漏出一股凌驾于一般人之上的气质,想必身份定然高贵,不是宗室子弟便是相府公子,说不定能知道一点儿内幕消息,如果能透漏一点给自己,岂不是大有好处?
不待李观棋回话,林元奎已抢先说道:“国朝进士科,惯例一直是试诗赋为主的,而且我听说今年的主考还是杨浩端老大人,他老人家是文坛泰斗,也是非常喜欢诗赋做的好的学生的。所有我觉得还是应该多多研习诗赋才是正经。”林元奎的诗赋在几个人之中是最好的,这几句话表面是在为大家出主意,实则有着自卖自夸的意味在内。
李观棋看着林元奎脸上得意的表情,鼻孔之中轻轻一声冷哼,哂笑着说道:“依着我看,这诗赋之学,几位大可以不必再费工夫去学了。”
林元奎听李观棋如此说,还以为李观棋是看不起他们几个人的诗赋水平,自己最拿手的技艺被别人蔑视,脸上也觉得有点儿挂不住,但是终究还是忌惮李观棋的身份,虽然脸色连变,还是没有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倒是唐梓风脑子好使,听了李观棋的话语,眼珠子一转,紧接着便问道:“白兄此话怎讲?还请明示!”
李观棋对谢尘和唐梓风都还比较喜欢,二人一个豪爽,一个细心,搭配起来应该会是一对不错的组合,便也想趁机点拨点拨,于是故作神秘的说道:“今儿相见,也算是有缘,便透露几句天机给各位,还望大家能够守口如瓶,不要泄露给他人才好。”
四人听他如此说,立刻都来了精神,李观棋这话摆明了就是说知道内幕啊。十年寒窗苦,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金榜题名吗?如今有这么一条终南捷径摆在眼前,谁不动心?
动心归动心,但是四人的表现又自不同。谢尘是一脸的疑惑和犹豫,他既不大相信李观棋确实有此能耐,能够知道科场的内幕消息,也不是很愿意干这种作弊的事情;唐梓风则是一脸的沉静,但是双目却不时闪过晶亮的光芒,他是相信李观棋的,而且他也一直自负满腹才华,一心想着蟾宫折桂的,此时此刻自是非常期待着李观棋下面将要说的话语。
林元奎的脸上则是汇集了渴望、疑惑、嫉妒、不屑等多种表情,一方面他也想知道所谓的内幕,另一方面他又不愿意李观棋说的是对的,同时他心里还对李观棋隐隐有着羡慕嫉妒恨。
四人之中,只有李良纯表现的最为淡漠,无论是眼神还是面色都没有半点儿的波动。
李观棋看着四人的表情,心中也已经有了打算,眼见李良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也不禁来了兴趣,笑着说道:“落秋兄好涵养啊!”
李良纯笑笑说道:“明道兄见笑了!在下只不过是有自知之明罢了。不瞒兄说,在下一向对文事都是不甚用心的,文章作得也马马虎虎,是万万中不了的。”
李观棋呵呵一笑,说道:“少年人应该有点狂劲儿才是。再说了,春闱中与不中,不但靠学问也靠运气。”
李良纯淡然一笑,说道道:“其实在下自认不是作官的材料,既看不惯官场中的尔虞我诈,更不愿为五斗米折腰。能中固然好,中不了便在家中侍奉双亲,终老林泉,倒也逍遥快乐。”
“落秋兄!”林元奎已是认定李观棋贵胄的身份,眼见李良纯说出了看不惯官场的话,怕因此得罪了李观棋,便连忙出声说道,“今儿酒也没喝,怎么倒说起醉话来了?如今圣天子在朝,何来的尔虞我诈之说?”
李观棋却并不以为意,抿了抿嘴唇,轻轻一笑说道:“子曰:危邦不居,乱邦不入。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落秋兄敢是想做一隐士了?既如此,为何还千里来京,行这鲤鱼跳龙门之举啊?”
李良纯笑笑说道:“在下前来参加这春闺,目的不为中举,只为出门走走,广益见闻。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一路之上山清水秀,人杰地灵,可谓是不虚此行啊!”
李观棋心中暗道:此人也许确实不是为官之才,但是作为朋友还是值得一交的。当下也不再多言,冲着一脸期待的其他三人,缓缓说道:“我之所以说各位不用再在诗赋上再费心机,是因为今春的诗赋考试是不会再有了。因与几位有缘,不觉多嘴了。诸位不要泄漏给他人知道才好。若让天机泄露,于诸君是祸非福。”
众人听李观棋说今科不会考诗赋了,都不敢全信,因为朝廷并未下发明诏说明此事李观棋也是刚刚动的念头,朝廷又怎么可能有相关的诏令呢?
几个人见李观棋说的肯定,心里虽然还有疑惑,却也不自觉的信上了几分。谢尘马上就问道:“以明道兄之意,朝廷不试诗赋,当试什么?”
李观棋微笑着说道:“时事评论……哦,我说的策论。”
这件事对于谢尘等人来说,可以说是事关重大,非同儿戏。几个人直瞪瞪的望着李观棋,只盼他能加以说明,李观棋却不再说话。
谢尘等人见李观棋如此信心十足的下此断语,各自的态度便也不同,谢尘和唐梓风是有点信的多一点李良纯是无可无不可只有林元奎脸上却是明显的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