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祖东来拥有着宰相风度,听了杨伯正报的价,也不禁脸色大变。一百万两,这杨伯正也真是敢要啊?他现在突然觉得杨伯正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老脸看起来是那么的可恶。但是他也深知,现在杨伯正和他同是一条船上的人,不能因为这银子的事翻脸。
强忍了心中的怒气,祖东来脸上不露半点的声色,他看着杨伯正,好半天才咬着后槽牙说道:“浩端兄,一百万两实在不是一个小数目,仓促之间难以凑齐。这样如何?我明日便让人送三十万两银票过来,也不要浩端兄还了,权作我的一份心意。”
杨伯正显得有些不快,但是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祖东来的意见。两人又在厅中坐了一会儿,祖东来借口尚有其他的事情要办,便起身告辞离去。
待祖东来离开之后,杨伯正并没有返回大厅,而是立刻匆匆的向后院的花园走去。花园之中有一座小楼,杨伯正快步走进楼去,冲正笑吟吟地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的年轻人跪下说道:“回皇上!一切顺利,他已经上钩了!”
“好!很好!”李观棋拊掌笑道,“祖东来既然想谋逆,那么朕就帮帮他。”
李观棋和祖东来都在忙着拉拢自己的势力,准备最终的行动,曹远山那边也没闲着。自从上次在御花园和祖东来见了一次面之后,曹远山明显感觉到自己已经失去了祖东来的信任,为了证明自己,也为了自己不成为这场君相斗争的牺牲品,他也不得不设法绞尽脑汁,为自己在祖东来面前重新赢得信任的筹码。
想要重新获得祖东来的信任,当然不能光靠嘴说,必须拿出足够祖东来动心的成绩来。祖东来位极人臣,本来是什么都不缺的,可是现在跟皇上在争权,就开始缺起来了。祖东来最缺什么呢?
想来想去,曹远山觉得还是该从能够在这场帝相之争中起到举足轻重的筹码入手,这个筹码就是骁骑卫提督冯玉华。
曹远山一直对冯玉华那么容易地便接受了收买而心存疑惑。因为无论从哪方面来看,冯玉华都不是那种轻易便可对付的主儿,而且冯玉华为官那么多年,又一直都是肥差,身家却从来都不算富裕,怎么看也都不是一个贪财之人。一个不贪财的人却能够被两千两银子轻易收买,这其中的玄机,便值得让人好好地寻思寻思。
所以,曹远山便派了自己的一个家仆全天候地在玄武湖骁骑卫的驻地外面盯梢。可是这冯玉华却根本就不出军营,那家仆在军营对面的酒楼上连续等上了七八天,也没见到冯玉华的影子。
眼瞅着金乌西坠,又过了申牌时分,对面的军营也没见到有任何动静,那家仆心中感到甚是懊丧,嘴里嘀嘀咕咕地骂了声娘。虽然曹远山许诺他只要发现了一点儿关于冯玉华的消息,都重重有赏,可是这守株待兔的活干起来实在是无趣。一想到好几天没去见自己的那个相好的了,他心里就觉得痒痒的。
正浑身不自在,忽然眼睛一亮,骁骑卫的营门打开了,一个身着便装的人走了出来。那家仆顿时来了精神,赶紧擦了擦眼睛,仔细瞅了瞅,发现出来的那人,高高大大的,浓眉大眼,虎背熊腰,不是冯玉华还能是哪个?
“老爷猜的不错,这老小子果然是有问题。”那家仆心中暗道一声“好”!急急忙忙地结了帐,下楼远远地盯着冯玉华,跟了上去。
冯玉华一路未停,径自来到了媚香楼,芸娘早已瞅见,一步三摇地迎上来,说的:“冯大爷,真个儿是准时,我盘算着这两天您也该来了。”
冯玉华牵住芸娘的手,很自然地递过去一锭二十两的银子,笑着说的:“多谢芸妈妈的挂念,玉香在屋里吧?我这就上去。”
“在呢,在呢,一早就等着你了!”芸娘笑颜如花地说道。
那家仆在旁听的仔细,看着冯玉华上了楼,才赶紧一路小跑地回去向曹远山汇报。
曹远山听了那家仆的汇报之后,陷入了沉思:从媚香楼的老板娘芸娘对冯玉华的态度来看,冯玉华应该是媚香楼的熟客了,而且每次去找的都是玉香。那么是否可以说这个冯大提督对玉香是动了真情呢?
曹远山一直认为,任何一个人都是有弱点的,对于男人来说,这个弱点不是金钱便是女人。既然冯玉华对于钱财看的不是那么重,那么这位玉香姑娘在他的心目中应该能够占据着比较重的分量。
“没想到媚香楼的姑娘还真的这么吃香。”曹远山心中暗自笑了一下,“宫里的那位迷上了含烟,这位冯将军又迷上了玉香,看来这温柔乡,还真的事英雄冢啊。含烟已经被自己阴差阳错地软禁了起来,这位玉香姑娘倒是得动动心思,总不能强行到媚香楼去绑人啊!”
仓促之间,曹远山也想不到什么特别好的办法,只好让那家仆再带个人一起去媚香楼外面继续蹲点,希望能够等到玉香独自出门的好机会。
说来也巧,这玉香平时即便是三月两月的也不出一回门的,可这那家仆刚刚去监视了没两天,玉香便只带了一个贴身丫鬟,出了媚香楼。
那家仆一边派人去向曹远山汇报,一边暗地里跟了上去。却发现玉香既不逛布店,也不去买胭脂水粉,而是寻了一家医馆走了进去。再出来时,眼角已是泛着红圈。
眼见着玉香主仆二人便要原路返回媚香楼,那家仆正在着急之际。却见一顶四人抬小轿在玉香身旁停了下来,曹远山自轿中走了出来,冲玉香说了几句什么,玉香脸色便由阴转晴,笑吟吟地上了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