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外的贺子铭和小丫鬟彩琴本来听着车内的动静,脸都开始红了,都互相不去和对方有目光交集,现在见车内居然没了声息,两人竟同时转头望向对方,眼神中都充满了询问的意思。但是二人又很失望地发现,对方也不能给自己想要的答案。
良久,李观棋才长叹一口气说道:“含烟。你是那么的美,美的令人不忍侵犯……不知道……不知道将来谁能有天大的福气,可以娶你!”
含烟的手颤了一下,一串泛着宝石光泽的血珠滚落在琴弦上,随着琴弦轻轻地颤动……
“你的手……”李观棋慌忙探身上前,握住了含烟的手。
锋利的琴弦像是刀子一般割进了含烟手上柔嫩的皮肤,她的中指指肚之上,横贯着一条血色的细线,随着血液的继续涌出,细线正在逐渐变粗。
李观棋举着那只手,焦急地左顾右盼,却没发现一件可以用来包扎的东西,情急之下,倏地张开嘴巴,将含烟的指尖含进了口中。但是当他抬头看到含烟含泪的双目时,又突然醒悟过来,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容,将那根嫩葱般的手指又吐了出来,送到含烟自己的面前。
柳含烟轻轻摇了摇头,将手指放在李观棋唇上,说道:“如果公子不嫌弃,含烟从此愿意追随公子,我,我的身子还是干净的。”说到后来,声音已是轻不可闻。
李观棋用力地攥着含烟的手指,叹气道:“含烟,我是喜欢你的!可是,我……”
“公子已有妻室是吗?”柳含烟的话语倒是充满了镇定。
李观棋无力地点了点头,说道:“不错。经族中长老指定,已是定了女方,只是还未过门而已。”
柳含烟浅浅地苦笑了一下说道:“含烟是个无福之人,零落红尘,安敢还有什么非分之想?能为公子一侧室,已是知足。”
李观棋再也无法抑制住胸中的翻腾,手上一用力,将柳含烟拉入了怀中,紧紧地抱住她说道:“回去我便为你赎身!”
柳含烟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从十二岁进媚香楼,到今天终于肯有人为她说出这句话了,身子也开始抖动起来,六年来压抑的情感终于得到了释放。
李观棋轻拍她的肩头,说道:“赎身是好事,你怎么反而哭了?”
含烟抬起头来,笑着擦着不停流下的眼泪,说道:“我是高兴的,我终于等到了。”
李观棋看着含烟那软玉般的肌肤、如水墨画般的眉眼,饱满的胸口和梨花带雨的娇颜,再次情不自禁地搂紧了她。
马车外的贺子铭和彩琴二人也再次望向了对方,双方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那份为主人得到好伴侣而感到高兴的神彩。
车内的二人,都在享受着这份宁静、这份柔情,直到马车快到城门口时,柳含烟才好似突然想起来一般,抬起头来说道:“我干娘虽然对我不差,但是她是生意人,我又是媚香楼的花魁,赎身银子只怕,只怕会有点儿高。”
“有多高?”李观棋笑着问道。
“十万两总是要的。”柳含烟咬着嘴唇小心地说道。
马车外的彩琴也很紧张地望向了贺子铭,她们主仆二人怎么能不紧张,这边都私定了终身,别整了半天,李观棋根本就拿不出钱来,那不是白扯吗?
李观棋呵呵一笑说道:“区区十万两算的了什么?我的含烟根本就是无价之宝嘛!”李观棋已经打算动用登基以来从未用过的内帑了,想来内帑之中,不会连十万两银子也没有的。只不过,将银子用于为含烟赎身,怎么着都有点儿不爱江山爱美人的意味。
柳含烟嘟着嘴唇说道:“说真的,十万两不是个小数目,你要是一下子拿不出来也没关系,这些年我也攒下了不少……”
李观棋伸手轻轻按住了柳含烟的嘴,说道:“不用担心钱的问题,别说是十万两,便是再多上几倍,我也拿的出来。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柳含烟紧张地问道。
李观棋不好意思地说道:“只不过我的家世比较特殊,为你赎身之后,无法让你立刻过门,只能先为你在外面置一处宅子。”
柳含烟惨笑一声说道:“这个你也不用担心,不就是住外宅吗?说实话,你们的大宅门我还真不愿也不敢进呢。”
李观棋抬手抹去柳含烟眼角刚又滑落的泪珠,说道:“含烟,你放心。假以时日,我一定会让你堂堂正正地进我李家大门。”
柳含烟虽然心中认为李观棋这句话只是为了哄自己开心的善意的谎言,但是面上还是笑着说道:“我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