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东来见李观棋问他,心下兴奋,张口便想狠狠地打击一下陆云海:“依臣愚见……”
可李观棋偏偏不让他把话说完,祖东来刚开口,他又说话了,“算了,陆云海区区一个六品小官,也不值得咱俩一个皇帝一个宰相惦记着啊。朕看这样好了,随便贬他到一个县做知县去。”
祖东来说了半截的话被噎了回去,差点没呛着,但一听李观棋的处置,倒也没什么意见,虽说外官往往比京官要富裕的多,但是贬陆云海去一个穷的不能再穷的地方也是一种快感。忙答道:“臣遵旨。”
李观棋又说道:“你刚才不是说岭南闹旱灾吗?就把他贬去岭南,那个破地方,鸟都不拉屎,让他跟当地的土人谈论财政钱粮去。记着给他找一个最穷的县。”
祖东来真是心花怒放了,自己所想的李观棋一样不拉全替自己想到了,看来这个陆云海确实不招李观棋待见。心里高兴,面上也就带出来了,笑着说道:“皇上放心,臣一定给他找个鸟不拉屎的县。”
李观棋也跟着哈哈一笑,又说道:“好了,这个陆云海就这么定了。朕还有个事要跟你商量一下。”
“皇上请吩咐。”李观棋做的事情让自己高兴,祖东来也乐得给皇帝面子。
“朕在户部看中一个人,原来是陆云海属下的一个书吏,叫赵普,朕想用他,但是他是没功名的人,这个事你看该这么办?”李观棋慢条斯理地说道。
一听李观棋要用人,祖东来心里立刻就警惕起来,之前皇帝就封了一个贺子铭,但那是侍卫,而且贺子铭当众手裂巨蟒,自己也说不出什么意见来,但这个赵普自己却要小心,所以斟酌着词句说道:“我大乾朝祖制非勋贵子弟必须经科举方能入仕,自太祖开国以来,还没有布衣入仕的例子。”
“哦。”李观棋的面色稍显不豫,“也就是说朕想用也是用不了了?”
祖东来也不想因此就在李观棋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遂又说道:“当然皇上如果要下特旨征召也不是不行,但不宜授于五品以上职衔,以免让世人妄生非分之想。”
李观棋轻轻一笑说道:“朕没打算封他那么大的官,就让他顶替陆云海淮南清吏司主事的缺好了。就这么着吧,回头你让人把这事儿办了吧。”
“臣遵旨。”祖东来想一想,户部主事的官职在自己的眼里确实是个芝麻绿豆般的小官,估计不会对自己形成什么威胁,便顺水推舟卖皇帝一个人情吧,又站起身来说道:“如果皇上没什么其他的事情,请容臣告退。”
李观棋摇摇头说道:“你还不能走。朕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来帮朕做。”
“请皇上吩咐。”祖东来只好又坐下。
李观棋略显的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是这样的。朕打小儿就不大爱看书,之前还是皇子时并没有觉出什么不便来,现在当了皇帝了,这奏折看起来就显得很费劲。你有什么好法子教朕不?”
祖东来当场就被这个问题给难倒了,心说:是你自己学问不行,别人能有什么法子?但是做臣子的怎么也不能当面说皇帝学问低,因为向来只有圣学渊博的份。只好说:“皇上谦逊,求知若渴,是天下之福。臣能做的也就是为皇上物色几位大儒陪天子读书。”
李观棋说道:“你可能还没有明白朕的意思。该认识的字朕还是都认识的,只是在断句的时候常常弄得文意不明,产生歧义和误解,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规范一下断句。”
李观棋其实是要趁机推出标点符号,因为他古文本来就是半吊子水平,如果没有标点符号,他要想读懂那一串串的汉字确实是件很头疼的事情。
李观棋肯定是要变法的,既然目前其他的东西还不能变,先把标点符号推出来,也算是聊胜于无啊。
祖东来也不是笨人,听李观棋的口气就知道他已经有了一些想法,于是说道:“圣学渊博,非臣所能望其项背。还望皇上明示!”
李观棋肚子里当然有关于标点符号的知识,但是他是绝对不会直接拿出来的,一是太过招摇,二是他还想利用这个机会拖住祖东来的一部分精力。所以他故意说道:“朕的想法是用一些符号来进行断句,但还都只是想法,具体的事情还得靠你去做。”
略停了一下,李观棋接着说道:“如果一句话没有说完,中间要停顿,应该用什么符号来表示;如果说完了又该用什么符号;表示疑问又该用什么符号;表示感情强烈又该如何?”李观棋一连串的问题抛向了祖东来,这些问题其实都是小学生的水平,但是对于从来没接触过标点符号的人来说却还是有难度的,李观棋相信这些已经够祖东来费一番脑筋的了。
祖东来确实被这一连串的问题搞的有些发蒙,但他也是有学问的人,立刻便知道如果能把皇帝的这些实现了,肯定会是一件轰动文坛的壮举,说不定青史留名都是有可能的。于是很高兴地接受了任务,打算回去好好发明创造去了。
等祖东来走了,李观棋才发现时间已经不知不觉间到了中午,肚子也有点儿饿了,便命唐茂传膳。
要说户部尚书秦敏中这个人的工作效率还真是高,李观棋的午膳还没用完呢,月儿就过来汇报说秦敏中求见。
对于这位大乾朝的现任财政大臣,李观棋还是打算极力拉拢的,从他目前得到的信息来看,秦敏中的工作能力还是非常突出的,而且关键难得的是他没有派别,脑子里想的全是朝廷,这也是祖东来想打击他的原因。所以李观棋一听说秦敏中求见,赶紧叫人用食盒将饭菜盛了,拿到勤政殿去,他要和秦敏中一块吃。
秦敏中正站在垂花门外两眼望着地出神,他其实也是一肚子的心事,先皇驾崩,祖东来专权,战事不断,天灾频发,朝廷花钱的地方是越来越多,自己熬的心力憔悴还是捉襟见肘。
皇上年纪轻轻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主子,此次单独觐见正好试探试探。忽然又想到还该趁机推荐一下陆云海,脑子里是天马行空地四处乱跑。听见传叫,赶忙趋步进院,躬身走进勤政殿,趋前一步伏身叩头道:“臣户部尚书秦敏中奉旨见驾!恭请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