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兰特双眼通红的看着这血腥的战场,一个又一个英勇的士兵倒下,被敌人以最无赖的以命换命的方式夺取他们的生命,而龙骑兵的冲锋在遭遇敌人翎盔骑兵之后彻底停滞了,敌人骑兵在马背上持续而且凶狠的火力将龙骑兵的荣耀和纪律撕得粉碎,或许是到了投入最后预备队的时候了。
蒙托邦心头也是非常沉重,虽然此前的几次战斗中法军损失颇大,但今天这一战完全是以英军为主力了,但看起来英国人也不好受,死伤非常惨重,但为了能突围出去,他不得不上前建议道:“詹姆斯,我们该把预备队派上去了,要是龙骑兵失利,敌人骑兵会冲乱步兵阵型的。”
格兰特也觉得是时候做最后一搏了,派上一支生力军或许能改变战场的颓势,可惜还没等他下达命令,后卫部队的传令兵惊慌失措的前来报告说敌人西王大队的追兵距离这里已经不足三英里了。
三英里的距离差不多是48千米,也就是十华里左右的距离,按照部队急行军的速度,西王统帅的太平军很快就会从背后对联军发起冲锋,联军失去了最后一搏的时间。
格兰特长叹一声后,痛苦的命令预备队上前接应进攻部队,然后下令让进攻部队撤退,最后全军往北撤退。
撤退的军号声响起的时候,联军步兵纷纷后撤,跑得最快的是英军的仆从步兵。印度和旁遮普的步兵跑得最快,而龙骑兵还在奋战,但很快就被敌人的骑兵包围歼灭。很多印度骑兵下马投降,最后数十名龙骑兵也下马投降做了俘虏。
预备队的两千名英军士兵且战且走,他们抵挡住了太平军的反攻,恶战一天之后,联军连同殿后的预备队在内不足七千人被迫撤退到北面的一个村庄附近。而正面阻击联军的李秀成部太平军和尾随追击的西王部太平军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纷纷尾随而至,近卫骑兵更是大范围的迂回包抄。在当天黄昏时分将联军包围在这个叫霍各庄的村庄之内。
由于野战的溃败,联军损失了几乎所有的驮马和落马。损失了所有的辎重和火炮,使节团好歹跟着部队逃了出来,但损失了几乎所有体面的行装,就连额尔金爵士和葛罗爵士携带的一些机要文件也都留在了战场之上。他们的印度仆从和南洋苦力则在混乱中带着两位爵士的大量私人战利品逃去无踪。
在霍各庄内,联军士兵们抢夺了村民们的粮食和一些牲口,村民们则被驱赶离开他们的家园,然后又累又饿的联军士兵们总算在霍各庄内得到了暂时的休息。从通州连夜来到河西务镇,在那里他们没有休整多长时间,接着第二天的夜里又继续行军到宝坻,然后就是在宝坻打了一场大战,英法联军的士兵们只觉得辛苦异常,所以挨到霍各庄内后。没有联军士兵再能走动,于是他们停下来休息。
对此格兰特和蒙托邦毫无办法,损失了炮兵和大量辎重后。他们成了一群轻步兵,而士兵们连续三天三夜的行军恶战把他们累坏了,士兵们急需要休息,于是也只能听之任之。结果,到了天亮后,联军才发现他们被数万太平军从东、西、南三个方向团团包围在霍各庄这个东西15英里。南北不过1英里的狭长村庄之内,北面则是河水漫漫的蓟运河。
蓟运河直通渤海。为了寻找出路,格兰特曾今幻想着能找到一批清军押运粮草的船只,这样联军士兵们多少都能逃出去一些人,可惜联军派出去的侦察队沮丧的回来禀报,他们一无所获,唯一的安慰是找到一名船夫。那名船夫告诉格兰特,昨天半夜里,长毛两支一千多人的队伍袭击了蓟运河上游和下游的两处码头,收拢了所有的船只,同时派兵顺流东进去攻占蓟运河入海口的清军炮台去了。
格兰特听了这个消息之后半晌没有言语,他很不明白,太平军和联军士兵一样都是持续作战,为什么太平军的士兵还可以连夜追赶上来,还分兵突袭了蓟运河的码头,连他们最后逃命的一线希望都给断掉了,难道太平军的士兵都是铁打的?
格兰特虽然自以为已经很了解太平军了,但他并不知道太平军第一军是一支经历了怎样战争经历的部队,当年他们成军最早,第一战就是攻打清军温台防线,然后南下福建,在台风暴雨的宁泥中持续作战三个月的英雄部队,后来他们南下登陆广州,一个月时间内横扫广东,接着在广西境内追击清军,第一军的士兵们对长途奔袭作战和持续作战已经是经验非常老道的了,太平军第一军将士们的铁脚板和后世那支解放全国的英雄部队已经不相上下了,这也是为什么萧云贵敢率领第一军孤军深入京城的原因之一。
霍各庄外一英里一处山神庙内,萧云贵端坐在头把交椅上,两侧汇集了第一军的众多将星,太平军的将军们个个都是喜气洋洋的,虽然他们也很疲倦,但那种笑容是发自内心的。事实证明,太平军能够战胜英法的精锐部队,也能够在正面野战中击败对手,虽然太平军一直以来和英法的关系不错,但萧云贵自从整编军队以来,假想敌就已经不再是那支腐朽落后的满清军队了,他们的假想敌就一直是他们曾经的教官老师的国家。此时,从宣战的当天夜晚开始,经过三天三夜的连续恶战,太平军靠着出其不意和人数上的优势,在从天津到通州的各个交战要点上都取得了胜利,虽然损失兵力也不少,但总归是少于英法联军的。
萧云贵并没有太过开心,他还在等待继续东进部队的消息,他很担心一点,那就是假如太平军不能迅速突袭蓟运河入海口的清军炮台,联军海军派遣船只顺着蓟运河北上来支援联军,那太平军的围歼战斗就将化为泡影,假如放了大批的联军陆军士兵南下,那江南的战就难打了。
天亮后太平军已经控制了蓟运河两岸的码头,收拢了船只,困在霍各庄的联军六千多残兵假如没有外援的话,几乎就是瓮中之鳖,但唯一的变数就是蓟运河的入海口能否顺利封闭的问题了。
在焦急的等待中,到了黄昏时分,几名近卫骑兵终于赶回来报信,突袭蓟运河入海口的近卫骑兵团顺利拿下了蓟运河入海口的几座清军炮台,这个消息让萧云贵松了口气,而那几名近卫骑兵则在完成任务后就软倒在地呼呼大睡起来,他们实在是太累了,而他们的战马则悲鸣一声,口吐白沫倒地不起,活活的累死了。
蓟运河入海处水深、地形复杂,弯多岔多,河、海两水潮汐相交受阻形成急流漩涡,有小“百慕大”称谓,是历代兵家必争之地。家乡的先祖们借助其的天然优势,早在明朝时就为防御日倭海盗入侵,在其两岸筑有炮台。
也就是由于蓟运河入海处水流情况复杂,所以英法联军在第一时间内并没有选择这里作为登陆地点,而是选择了大沽口作为登陆地点。当年僧格林沁主持津塘防务的时候,又在此地重新修筑两垒高五丈的大炮台和两垒小炮台,中间水域沉降铁笼一部,用粗钢丝缆、铁棍缠绕成各型圈套和各种形态的尖、钩、链等状,以防止英法联军船只顺河北上。
格兰特和蒙托邦在率领部队往北撤退的时候派出了几批信使希望能够绕过太平军的防线向塘沽地区的海军传递消息,也许是生母玛利亚保佑,总算有两名信使顺利绕道赶回了塘沽口。
在北塘要塞内,信使见到了英军海军司令海军上将马西莫格里和法军海军司令里戈德热努依里,马西莫格里接替了受伤回上海养伤的何伯上将继续指挥英国海军的。两位海军司令得到信使的消息之后,很是感到吃惊,他们不相信联军居然会败得这么快。
在塘沽地区的联军海军和当地驻守部队得到宣战消息足足晚了一整天,直到天津被攻陷的第二天早晨,马西莫格里和里戈德热努依里才从天津突围逃回来的联军士兵口中得知准确的消息,此前联军派出的信使施密特少尉做了太平军的俘虏,因此当海军得知消息之后,已经晚了。
当得到天津失陷的消息后,两位海军司令和留守塘沽的法军拿皮耳将军商议后,决定由拿皮耳将军抽调守卫北塘、军粮城以及大沽炮台等各地的英法联军陆军一千五百余人,组成西进增援兵团,试图夺回天津,而海军则尽可能的派出一些浅水舰只进行支援。
但很快这个行动就夭折了,根据侦查得知,占据天津的太平军足足有一万多人,拿皮耳将军从塘沽两千守军中抽调的一千五百人前去几乎是送死,而且海军剩下的舰只中,吃水最浅的灵顿号炮舰也搁浅在河道里,也就是说海军除了已经在天津、河西务、通州的浅水炮艇之外,再也没有适合的船只通过水道增援内陆的联军了。
增援行动失败后,在塘沽的海军和拿皮耳将军渡过了两天焦急的日子,他们消息断绝,派出去的信使和传令兵没有一个能够回来的,这天总算是等到了联军主力派来的信使,但消息居然是主力部队被迫从北面的山海关转进,需要海军去北面支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