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战事紧张,不可能给我太多的时间用来猜谜。我还在绞尽脑汁想来访者会是谁的时候,谢留金从城里给我打来了电话。
听到接电话的是我,谢留金立即向我抱怨了起来:“司令员同志,我们师在城里打得好好的,已经连续夺取了两条街道,正准备向纵深展的时候,您却让巴巴贾尼扬将军的部队来接替我们。……”
“行了,谢留金师长,不要再抱怨了。”我知道听任谢留金牢骚的话,我的耳朵就要受罪了,于是便果断地打断了他:“我考虑到你们师和近卫第77师经过了一上午的强攻,部队的伤亡较大,指战员们也很疲劳了,所以暂时将你们换下来休整。”
“可是,司令员同志。”谢留金继续说道:“说起打巷战,巴巴贾尼扬将军的机械化旅可没有什么经验。我刚刚到前面去看了一下,他们居然在狭窄的街道上,采取集团冲锋的方式,向敌人的防御阵地起进攻,结果导致伤亡惨重。”
“谢留金师长,”我听到他这么说,立即不客气地反驳说:“既然您看到他们所采取的战术不正确,为什么不提醒巴巴贾尼扬将军,而只是像旁观者似的看着友军伤亡惨重呢?”被我教训的谢留金吭吭哧哧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接着又说道:“我命令您,立即派人有巷战经验的指挥员,到巴巴贾尼扬将军的部队里去,指导他们的战士该如何和德军展开巷战。明白了吗?”
“明白!”谢留金答应一声后,但很快又有点不放心地说:“司令员同志,我就这样把手下的指挥员派过去,巴巴贾尼扬将军不会有什么想法吧?”
“放心吧,巴巴贾尼扬将军不会那么小心眼。”我用随意的口吻说道:“待会儿我会通知巴巴贾尼扬将军,让他心里有数的。”
我放下电话后,就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少校,你给巴巴贾尼扬将军打个电话,说为了减少部队在巷战中的伤亡,我准备从近卫第77师和第八十九师抽调有经验的指挥员,去进行指导,让他做好接待准备。”
听到我的这道命令,阿赫罗梅耶夫笑着对我说:“司令员同志,说到打巷战,我们说第二,还真没谁敢说第一。我相信只要巴巴贾尼扬将军的部队得到了我们的帮助,他们不光可以减少在巷战中的伤亡,同时还能大大地加快进攻度。”
波夫斯基趁着阿赫罗梅耶夫打电话的功夫,走过来对我说道:“司令员同志,随着我军在法斯提夫的节节失利,我相信基辅日托米尔的公路应该也打通了吧。”他见我点头表示认可,便接着说,“我们应该立即向方面军的后勤部门提出申请,让他们立即恢复这条道路上的运输,为我们补充急需的物资。”
我很明白波夫斯基这么迫不及待的原因,今天的战斗假如不是炮弹告罄,不光我们的进攻度能大大加快,同时还能有效地降低部队的伤亡情况。同时,在德军的坦克炮轰骑兵师的时候,我们也不至于无计可施地干瞪眼。
“司令员同志,您快点看,是谁来了。”正当我和波夫斯基在整理急需补充的物资时,外面忽然传来了别雷惊喜的声音。
听到别雷的声音,我不以为然地抬头朝门口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和波夫斯基继续刚刚的话题:“……除了榴弹炮弹外,我觉得火箭弹也是必要的……”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口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看来我是不受欢迎的人,到了这里居然连个欢迎的人都没有。”
这是谁呢,为什么声音如此熟悉?我这样想着,抬起头朝门口望去。等看清门口的来人后,我立即站直身体,快步地迎了上去,同时惊喜地说道:“将军同志,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站在门口的罗科索夫斯基把双手一摊,有点无奈地说:“难道我就不能来这里吗?”
我向罗科索夫斯基敬礼后,一边和他握手一边情绪激动地说:“我还以为您在基辅指挥作战呢,真没想到您会亲自到我这里来。快点请过来坐吧!”
等我们几人就坐以后,没等我再开口说话,罗科索夫斯基抢先说道:“丽达,我今天到这里来,是和你告别的。”
“和我告别?!”听到罗科索夫斯基这么说,我不禁愣住了。过了好半天,才弱弱地问:“将军同志,您不是方面军的代理司令员吗?在战役刚刚开始的时候,您要去哪里啊?还有,您离开以后,由谁来接替您的职务呢?”
“丽达,你别忘了,我是白俄罗斯方面军的司令员。至于这个乌克兰第一方面军的司令员,只不过是代理。”面对我的一连串问题,罗科索夫斯基笑着回答说:“如今白俄罗斯那边的战事紧张,而且瓦图京同志的身体已经好转,完全可以胜任方面军司令员的工作,不久就会回来复职。至于在我离开到他回来的这段时间里,方面军的工作,将由新任的副司令员、近卫第一集团军司令员格列奇科上将来负责。”
听说罗科索夫斯基要离开,我的心里顿时乱糟糟,除了感觉自己依靠的靠山要倒了以外,更主要的是担心接下来会生很多意想不到的变故。
见我一脸惆怅的样子,罗科索夫斯基安慰我说:“放心吧,你们集团军的情况,我已经向格列奇科介绍过了。在基辅日托米尔的公路交通恢复以后,你们的集团军将得到优先的补充。”
“那您原来的战役部署呢?”我深怕瓦图京重新回来以后,会将罗科索夫斯基原先制定的作战计划全部推翻,因此担忧地问道:“不会被推倒重来吧?”
对于我的这个问题,罗科索夫斯基沉默了很久,最后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我觉得瓦图京同志可能还是要根据战场形势的变化,来决定是否修改原来的作战计划吧。”
即将离任的罗科索夫斯基不愿意在这些事情上纠缠,便岔开话题问我:“我来的时候,看到你的部队已从法斯提夫的西面冲进了城里。除了和敌人展开巷战外,你们对南逃的敌人,采取什么措施没有啊?”
“我们派出一个坦克旅和骑兵师,向法斯提夫的西南方向运动。”我指着地图向罗科索夫斯基介绍说:“准备在敌人撤退的路上,起突然袭击。尽可能地消耗敌人的有生力量,为我们下一阶段的战斗减轻压力。”
罗科索夫斯基盯着地图看了一阵,然后抬头对我说道:“你们投入的兵力太少了,要知道敌人可以几个师一起撤退,而且还有装甲师在内。我担心你们最后不光无法取得什么战果,反而遭到敌人的重创。”
“将军同志,请放心。”我当时派出部队时,并没有指望就凭着一个坦克旅和一个骑兵师,就能歼灭敌人的主力,因此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的担忧后,我轻松地说道:“我们虽然派出的部队,虽然得到的命令是骚扰敌人。但条件成熟时,不排除我们的部队会抓住有利的战机,吃掉敌人的一部分,从而让退去中的敌人变得更加混乱。”
“在敌人撤退的路上,应该有两座桥梁吧。”罗科索夫斯基盯着地图看了几眼,然后抬头望着我说:“假如你们将桥梁炸断,不是就可以拖住敌人撤退的步伐了吗?”
“有道理,有道理。”别雷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说,“方面军司令员同志,这件事情是我们考虑不周,没想到毁掉敌人撤退途中的桥梁,这样就可以迟滞敌人,使我们的部队消灭敌人更多的有生力量。”
说到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我的脑子忽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便急忙对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同志,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有什么不该说的。”罗科索夫斯基态度随和地说:“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就算说错了,我也不会怪罪你的。”
“将军同志,我是这样想的。”我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既然德军退路上所经过的桥梁,会被我们炸毁,我相信敌人的撤退度就会受到影响。假如在这时,我们的空军出动的话,是不是可以取得更大的战果呢?”
“恩,丽达,你说的很有道理。”对于我的提议,罗科索夫斯基赞许地说道:“只要德军撤退路上的桥梁被炸毁的话,他们肯定会被堵在路上,这样一来,我们出动空军去轰炸的话,就能取得巨大的战果。”
虽然罗科索夫斯基说得如此轻松,但我还是不放心地问:“将军同志,我想请问一下,现在的空军还听从您的指挥吗?”
“开玩笑,只要我还没有离开乌克兰第一方面军,那么空军第二集团军就要归我指挥。我让他们出动,有谁敢不服从命令。”霸气十足的罗科索夫斯基说完这句话以后,叫过一名跟着他走进来的参谋,吩咐他:“中校,给空军第二集团军报,让他们出动空军,对法斯提夫西南方向的德军实施空袭,一定达到迟滞敌人的目地。”
“明白!”参谋答应一声,便转身走出指挥部到外面的车上报去了。
在空军到达目的地以前,和坦克第1oo旅保持着联系的别雷,接到了维拉德列打来的电话,上校报告说,他们遭遇了一股正在撤退的德军,已生了交火,战斗正在进行中。
虽然维拉德列不是自己的部下,但听到这样的报告时,别雷还是激动不已。我听到他冲着送话器激动地喊着:“好样的,上校,你和你的指战员都是好样的。你们立即对敌人起突击,不要担心那些反坦克手,只管沿着公路朝前冲,就能让敌人彻底陷入混乱。”
别雷结束和维拉德列的通话后,走过来情绪激动地向我们报告说:“维拉德列上校报告,说他们和正在撤退中的德军第213警卫师遭遇,在经过短暂的交火,敌人已朝法斯提夫方向退却。我除了命令他们继续追击溃逃的敌人外,同时命令他派出坦克,去炸毁掩护的两座桥梁,彻底切断敌人的退路。”
“干得不错,别雷将军。”罗科索夫斯基等别雷说完后,立即赞许地说道:“只要敌人陷入了混乱,那么他们就不要顺利地撤回到乌曼地区。这样的话,我们在乌曼和文尼察地区展开的进攻,所受到的阻力便会大大地减轻。”
我听到罗科索夫斯基这么说的时候,心里不禁暗暗在想:“假如方面军司令员一直是瓦图京的话,他会采取这种同时在两百多公里的正面,对德军展开的全面进攻吗?”
罗科索夫斯基称赞完别雷之后,忽然问我:“丽达,这场战役结束后,我估计在短期内,乌克兰境内不会再有大型的战役展开。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到我的白俄罗斯方面军去?”
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突然对我提出的邀请,指挥部里所有的人目光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他们都想知道我将如何回复罗科索夫斯基。
我心里非常清楚,因为我的出现,很多历史在不知不觉中被改变了。比如说我现在指挥的近卫第六集团军,真实历史上的司令员,是我现在的副手奇斯佳科夫将军,而此刻部队也不该留在乌克兰第一方面军的建制内,而是早就调到了波罗的海沿岸方面军去了。因此对于罗科索夫斯基的邀请,我要郑重考虑,因为要成为他的部下,说不定就没有机会再参加柏林战役了。
见我迟迟没有说话,旁边的别雷看了罗科索夫斯基一眼,然后有些焦急地催促我说:“司令员同志,您是怎么想的,总要说一句话啊。方面军司令员还等着您的答复呢。”
在别雷的催促下,我终于下定了决心,我站起身,对坐在对面的罗科索夫斯基说:“将军同志,我坚决服从上级的命令。如果让我去白俄罗斯方面军,我立即二话不说就带着部队北上;如果让我继续留在乌克兰第一方面军,我也不会有任何异议。”(未完待续。)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