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福宫,正殿。
随着徽宗皇帝的醒来,一切也落下帷幕。
种彦谋拱手告退,被徽宗以及郑皇后拦了下来,于是就自然而然的来到徽宗塌边,于皇上对奏起来。
“朕昏迷期间,发生了何事?”
徽宗改躺为坐,身上盖着一卷薄被子,嘴里还残留着中药的苦涩味道,即便加入了上好的蜂蜜,也难掩苦味。
他闻着殿中久久散不去的符水味道,感觉到有些呛鼻子,眉眼一皱,捂住口鼻打了个喷嚏。
“呼呼呼!”
摇头晃脑一番后,抬手向身边一脸关心凑了过来的郑皇后示意自己无事后,徽宗脸色有些难看的看向种彦谋,喘了口气,问道。
“陛下昏倒后,伺候于陛下身边的马道士就对近侍说陛下是被妖人陷害的,他要开坛做法,为陛下解除妖法!”
徽宗点了点头,却没在殿中看到马道士身影。
种彦谋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对方正在探头探脑,似乎在找什么人:“陛下,那马道士说的妖人,便是小子我了...”
徽宗一滞,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过到底是在朝堂和群臣勾心斗角几十年的老狐狸,眉毛一挑,便猜到了什么。
“马道士现在在何处?”
“已被妾身拿下,听候发落了,陛下身子还未好,若是想问话,待明日妾召人将他绑来便是。”
郑皇后握着徽宗的手,满脸尽是喜悦,深宫之中她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眼前这个男人,郑皇后膝下子嗣稀少,并且大多早夭。
况且两人虽然说不上青梅竹马,但也是情投意合夫妻一体,现在徽宗安好,她自然是高兴地。
“梓童不必担心,朕自有分寸,种彦谋,你且听令!”
徽宗定了定神,对着龙床塌前的种彦谋道:“封种彦谋为右散骑常侍,任禁军步军都指挥使一职!”
说完,看着种彦谋有些诧异的表情,呵呵笑道:“带朕口谕出去吧,告诉群臣,朕一切安好,别动什么歪心思!”
“遵旨!”
扫了一眼喜极而泣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茂德,种彦谋接过旨意,跟在身边匆匆领路的太监后面就要离开。
“你这丫头,跟种家小子一起回去吧!朕这还有梓童陪着呢,去吧!”
茂德一个激灵,窜了起来,小脸怼到了徽宗面前,连亲了几口“父皇最好了!嘻嘻,福儿明日再来看父皇!”
说完,就蹦蹦跳跳的朝种彦谋追赶过去了。
“多大的人了,还没个正行...”
徽宗摇摇头,看着两人的背影,对身边的郑皇后说道:“梓童,你觉得种彦谋如何?”
“种家小子嘛,听说改邪归正还练就了一身好武艺,在城外置办了个庄子,对茂德也是宠溺的很,那毛线妾也知道,真是个利国利民的好东西,这人儿,谁要说他不好,妾身第一个不同意!”
郑皇后难得郑重的掰起指头一个一个细数起来,越说越满意,觉得种彦谋真不错,心里也为茂德找了个好夫婿感到高兴。
听完郑皇后的话,徽宗也是微微一叹,“如此贤婿,朕当真是爱惜,而且他生财有道,总能源源不断的整出新花样,人也机灵,相比之下,我那两个逆子!”
抱拳狠狠锤了一下龙床,徽宗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陛下息怒,种彦谋乃是驸马,你又封他为禁军指挥使,他定然会对陛下死心塌地,至于太子郓王的事,可以以后再谈,现在紧要的不是北方之事吗?”
延福宫内,两人秉烛长谈,直到徽宗困倦了,郑皇后才离开。
出了延福宫,种彦谋与茂德并肩走着,四周既然无人,茂德也没那么多顾忌,死死抱着种彦谋的胳膊,脑袋靠在上面,像个树袋熊一样。
“茂德,马上到了,你先松开...”
眼看着就来到垂拱殿,已经能隐隐听见垂拱殿外嘈杂的人声和隐约的人影,种彦谋不得不撇嘴捏着茂德的小脸,把她的手从自己胳膊中拽出来。
“嗯...”
茂德这才发现,已经过去了这么长的路程,瞬间脸蛋羞红起来,退了半步,走在种彦谋的身侧了。
“快看!是内宫的陈公公!”
“与陈公公一起的是种家小子,还有茂德帝姬也在!”
走近了,终于有人发现了他们,人群中有人喊叫起来,看到三人的组合这么奇怪,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垂拱殿外的人纷纷聚集起来注视着三人。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忠孝之家,庭训早膺乎节义绳武之种彦谋,光前无沗,贴后有方,爰申疏爵之荣,用章式谷之报。尔乃大将种师道之孙,英资俊爽,目光如电,惠族睦宗,特此加封右散骑常侍,任禁军步军都指挥使一职,望尔为国为民,呈报得体!”
“敕命,宣和三年,五月二十一日之宝!”
随着陈畅的一番话语落下,手上圣旨一张,周围各色官员立刻跪下,种彦谋也不例外,来到跟前,接过圣旨,高声喊道:“谢陛下!”
在他身后,群臣也齐声响应着。
陈畅笑眯眯的递过圣旨,低声祝贺道:“恭喜种衙内,升任禁军指挥使!”
种彦谋吐出一口气,满腔豪气,笑脸回应:“同喜同喜,陈公公不必客气。”
客套完毕,趁着身后一群大臣还没反应过来,正在琢磨着这旨意其中的意思时,种彦谋一个怒喝:“奉天承运,皇帝敕曰!”
“咕咚!”
群臣中,有人差点没歪倒在地,一个圣旨说完还有一个?
这是闹的哪一出?
这其中有些嗅觉灵敏的已经察觉到了不对,暗自打起了小心思,心中猜测着延福宫中可能出现的各种变故。
“朕身体无恙,皆赖种彦谋之功,特此封赏,诸位卿家不必担心。”
说完,种彦谋将手上的一张小纸片递回陈畅,对他点头示意。
“诸位大人起来吧!”
种彦谋看着都还跪倒在地,没有动静的大臣们,不禁觉得好笑起来,出声道。
官家,更加琢磨不透了!
这是在场大多数官员的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