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颠倒,梁鸿觉得自己的作息时间有些混乱。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毕竟征战了一天一夜,临末了还耗费巨大的精力给人做了一场手术,这不能不让他感到分外疲惫。所以,清晨霞光初升的时候,他吃完早饭,就一头扎进县衙之中那间本属于县令大人的房间之中,尔后他一觉睡到了日薄西山。
“好饿。”
醒来之后,他摸着肚皮往外走,才发现外面的桌子上,早就备下了一桌饭菜。
梁鸿也不讲究,坐下来就吃,结果发现饭菜居然是凉的。不过凉的就凉的吧,总比没有好,先吃饱再说。
然后,就在梁鸿吃得肚大腰圆,正摸着肚皮打嗝的时候,却才发现蓝凤凰正带着两个手下,提着食盒走进来了。
“额,你吃饱了?”蓝凤凰进来之后,看着梁鸿问道。
“是啊,我刚吃的,怎么了?这饭菜难道不是为我准备的?”梁鸿有些疑惑地问道。
“当然是给你准备的啊,不过你没发现那饭菜已经冷了吗?那是中午的时候送过来的,我这边正要给你换呢,结果你就吃饱了,”蓝凤凰看着他笑道。
奶奶的,亏大了,白吃了一顿凉饭,结果热饭却吃不进去了。
梁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让她们把那多余的饭菜送去给兵士们吃,尔后他则是叫过蓝凤凰,询问了一下城里城外的情况,这才发现,一天的时间下来,王守仁可是着实做了不少事情。
官仓的钱粮已经全部搬空的,统统都运到三山阁去了。
俘虏也都遣送完毕,包括蔚州城的县令吴令其和县尉何群,也都安然放走了。当然了,他们也收编了一部分俘虏,听说一共收编了将近五百人,所以现在他们手里的人马。大约有两千五左右,算上女兵的话,则是快要接近三千人了。对于这些人,王守仁都进行的统一的编排和分配。如今已经形成了十个排和一个营,这十个排里,有一个排是斥候兵和传令兵,有一个排是专门负责运送辎重的后勤兵,余下的八个排。则是标准的战斗单位,划归各大头领掌管,所以他们现在都不叫头领了,而是叫排长和副排长,至于蓝凤凰嘛,那已经是副营长了。
“不错,还有没有其他什么事情?官军的情况如何了?有没有再来攻打?”梁鸿看着蓝凤凰问道。
“根据探子回报,附近州县的人马,也曾想要来攻打我们,但是却都因为兵力太少。未敢轻举妄动,至于大同府那边,听闻三边总兵杨一清正派遣一万大军赶来,只怕不日就要到了,”蓝凤凰对梁鸿说道。
“杨一清的人马?”梁鸿怔了一下,随即沉吟着对蓝凤凰道:“县城不是久留之地,你去通知守仁,让他着手撤军,我们要回到三山阁去,那里才是适合我们施展的地方。只要我们进了山林。朝廷就是派来再多的大军,也休想一口吃掉咱们。”
“是,我这就去跟他说,”蓝凤凰说话间朝外走去。
“等一下。你先回来,你再帮我带个话,告诉守仁,咱们走的时候,务必把能够搜集到的火药,还有制造火药的材料都带走。这些东西,待到以后和官军开战了,会有大用,”梁鸿说道。
“好,还有没有其他什么事情?”蓝凤凰问道。
“还有,额,打铁的铁匠,做工的木匠,治病的郎中,对对,这些也都带走,不愿意去的,绑也给我绑上山去,有家小的,把他们家小也一起带上,总之,这些人才都很难得,以后都用得着,”梁鸿说道。
听到这话,蓝凤凰点点头,随即领命而去了。
蓝凤凰走后,梁鸿左右看了看,横竖也无事,于是就出了县衙,准备去看看令狐冲。
出门之后,梁鸿才发现此时城中正是一片忙碌的景象。抗明大军要撤走了,所以大伙儿都在收拾东西,整备军资,还有一些兵士,则是正在“邀请”一些专业技能人员随行,比如铁匠啊,木匠啊什么的。很显然,这些在城中住习惯了的人,很不愿意离开,所以义军的邀请之举,难免就有些胁迫的意思。
“你这个老家伙,说了去了之后,会照样给你银子,让你一家都过上好日子,怎么你还是这么冥顽不化?信不信我打掉你那几颗老牙齿?”
几个兵士,正推搡着一家人往城外走,而那家人却是在极力挣扎,不想跟着义军走,所以双方此时就有些僵持不下,情急之下,那个班的班长,就少不了要举起醋钵儿大小的拳头威慑一下对方。
“你做什么?!”
但是,也就在那个班长刚抬起拳头的时候,一个愤怒的声音响起,随即一个高壮的身影瞬间挡在了那老头子面前,瞪着那个兵士班长道:“你这是要打我老父么?你可知道,我和我父亲,都是老百姓,你们那三大军规八项注意是怎么说的?你这么做,可是违反了军规?!”
听到这话,那兵士班长不由一瘪,气势立时矮了半截,好半晌才有些气愤地对着手下的人吼道:“拿绳子,都给老子绑上,拉走!头领不让我们打人,可没说不能绑人!”
“你敢!”高壮的大汉厉喝一声,再次挡在了那些兵士面前,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紧张,眼看就要动起手来。
梁鸿站在远处看着他们,片刻之后,下意识地望着那大汉的脸孔,随即不由一阵的愕然,因为他觉得这大汉看起来竟是有些熟悉。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梁鸿想了半天,随即不觉心里一动,有些想起来了。
那人是张达!
认出来是张达,梁鸿不由一阵兴奋,立时抢上前去,看着张达和张老汉喊道:“张达兄弟,张老爹,你们怎么在这里了?”
“咦,你是谁?”张达看着梁鸿,满脸疑惑,由于梁鸿的模样改变太大,一时间却是没能认出梁鸿来。
“大胆,这是我们抗明义军的总领大人梁鸿,你们这两个刁民,见到总领大人还不行礼,找死不成?!”见到张达一脸疑惑地看着梁鸿,那兵士班长便以为他们和梁鸿并不认识,当下少不了疾言厉色地帮梁鸿介绍了一番,同时也顺带恫吓一下张达等人。
“吗的,你这个混蛋,怎么说话的呢?去去去,一边去,忙别的事情去,这儿没你的事情了。你的排长是哪一位?我看你这亲民的素质还有待加强,怎么那三大军规八项注意,你都没背记下来么?”梁鸿看着那个兵士班长问道。
“这个,这个,启禀总领,我家排长是令狐冲头领,目下他正在养伤,所以排里事务,暂时由副排长田伯光田排长在打理,”那个兵士班长躬身对梁鸿说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行了,我知道了,你们去吧,”梁鸿点点头,把那些兵士赶到一边,接着却是扭头看向张达,随即则是嘿嘿一笑,上前就往张达胸口打了一拳道:“他娘的,你小子又长壮实了,哎呦,这胡子也留起来了,男人了嘛,怎么样,小红之后,有没有再觅一房媳妇?现在可有崽子了?”
梁鸿的亲密举动让张达和张老汉都愣住了,父子两人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半天的时间,终究是张老汉的记性比较好,随即不觉是满心惊愕地看着梁鸿道:“你,你,你是梁山伯?买刀的那位客官?”
原来梁鸿当初和张氏一家相识的时候,也是用了化名梁山伯的,所以此时虽然父子两人已经听那兵士班长说出了梁鸿的名字,却还是没能立即把梁鸿认出来。
“哈哈哈,张老爹,正是我啊,我就是山伯啊,对啦,你们怎么来到蔚州了?你们不是在贵州的吗?”梁鸿满心欢喜地看着二人问道。
“哎,这个,这个,还不是因为打仗嘛,现在那边可不是个安生的地方,小老儿是实在过不下去了,又担心这个小子惹出祸事来,于是便变卖了房产和铺子,换了银钱,带着他北上,原本是指望着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的,哪知道一来二去,就到了蔚州这里,结果还是遇上战乱,这不,刚才这小子又要和军爷杠起来,嗨,我老啦,实在管不动他了,”张老汉说话间,满心的无奈。
“爹,您怎么只知道说我?那些军士也有不对的地方,他们上头不是说了要爱民如子,要和善对待老百姓的吗?结果他们却这么干,我为何就不能跟他们理论?”张达依旧是以前的那副直心肠,这倒是很对梁鸿的脾气。
“你呀你,到底是太年轻,你见过哪个军队,真能爱民如子的?实话告诉你吧,他们那个什么安民榜,什么三大军规八项注意,都是写出来给人看的,压根就没什么实际用处,你懂了么?你啊,什么时候能机灵一点?”张老汉指着儿子,无奈地摇头。
“咳咳,”这个时候,梁鸿难免一阵尴尬,随即不觉是插话道:“那个,张老爹,张达兄弟,那个三大军规和八项注意,都是切实的行军条文,并不只是摆设,那个,实话告诉你们吧,其实那些条文,都是我写的,你放心吧,我会约束手下的人,让他们严格遵守的。”
“是你写的?那些当兵的都是你手下的人?”听到这话,父子两人一怔,随即不觉是看着梁鸿道:“对了,刚才那个军士好像说你是什么总领大人,梁兄,莫不是说,你现在当了大官了不成?不过你怎么加入叛军了?你这是造反啊,你可知道,那是要杀头的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