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候的交通很慢,最快的交通方式就是骑马,据说最快的马,一天八百里。
梁鸿和王守仁这一行,却是万万达不到这个速度。贵州到京城,几千里路,他们想要走完,少说也得个把月时间,何况他们还拖家带口的,这就更慢了。
不过好在贵阳毗邻乌江,他们直接坐船顺流而下,行进起来倒也安逸。
梁鸿因为从蓝凤凰那里得了五百两黄金,俨然暴发户一个,而王守仁是官二代,也不缺钱,两人便包了一艘船,雇了两个艄公。
那船远看着不大,其实内部空间还真不小,船舱里竟是分出来四五间房子,梁鸿一家三口占了最大的一间,王守仁住了一间,两个艄公住一间,余下的则是厨房和仓库间。
出发之后,一连几天的时间都在水上飘着,只是偶尔靠在码头补寄一下,梁鸿和王守仁有了大把的相处时间。
这段时间里,两人交谈甚多,经常一起在船头饮酒聊天到半夜。
通过与王守仁的交谈,梁鸿对于如今的天下大势,算是都清楚了,而王守仁也越发对梁鸿刮目相看,为啥?因为这家伙的很多现代思想,让王守仁茅塞顿开。王守仁本身是个很有创新思想的人,所以他对于梁鸿的新颖观点,并不排斥,甚至很乐意接受。
“大哥,你昨天跟我说什么四权分立而集中,是个什么意思?能不能详细解释一下?”
“所谓四权,那便是政权、军权、司法权、监察权,”梁鸿临江捧酒,横竖无事,那就好好给王守仁上上课吧。他的见识可能并不是深刻,但是正是这种模糊的轮廓感,才正好都是把握住了重点,略去了细节,正好都是提纲挈领式的概念,对王守仁的启发非常巨大,“政权,很简单了,就是政府职权,细化一下,就相当于户部的职能,不过户部太笼统了,细化起来,其实应该分成户政部、路政部、水政部、科技部、文教部、医政部、外务部等等。这些都是国家的基础,需要大量的人手去管理。”
“科技?科技是啥?”王守仁摸摸脑袋,不明所以。
梁鸿微笑一下,并未解释,只是继续道:“军权,分为军政部和武备部,军政部主管国家军队的指挥、后勤、征兵、装备、训练等等工作,而武备部,则是负责地方治安,听从法政部调度管理。”
“法政部?”王守仁疑惑。
“法政部就是司法权的一部分了,具体包括司法部和御状监。至于监察权,那是国家监察机关,负责监督所有职能部门,比如法治的正规化,财政支出的情况是否合乎规范等等,细化起来就比较多了。”梁鸿说到这里,微笑了一下道:“不过,甭管这些权力怎么分化,归根到底,必须要有一个强有力的中央权力才行,不然的话,这么大的国家,各自为政,指挥起来可是很困难的。所以说,皇帝是所有部门实际上的最高领导。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政令统一。”
王守仁听得一阵神往,禁不住问道:“大哥?这些真的是以后会出现的状况吗?大哥如何知道以后的事情?”
梁鸿笑一笑道:“这个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瞎猜的,这些不过是我心里空想的一些东西罢了。”
王守仁恍然有所悟,但是又有些不解道:“大哥,您的很多想法,当真是惊世骇俗,不过有些东西小弟真的不敢苟同,就比如那个鼓励工商业,试问,如果百姓都去行商,那谁来种地呢?一旦没人种地,粮食供给不上,国家岂不是陷入危机之中?”
“那是因为现在的人口太少了,等到土地不够种了,自然就需要有人去从商,让各地的物产流通起来。再者,国家的职责,除了保卫国家,管理人民之外,更重要的一点是创造就业,”梁鸿说道。
“就业?”王守仁不明所以。
“简单一点说,就是让人人有活干,有活干,就有报酬,生活就有依靠。而且有活干,就不会无所事事,作奸犯科,这是解决社会矛盾的一大利器,”梁鸿说道。
“哎呀,”听到这话,王守仁不觉是恍然大悟一般,一拍大腿道:“,只要人人有活干,甭管是种地、经商,亦或者是耍把式卖艺,总之是只要生活有了着落,人心才会安定。大哥此见,可谓是一针见血,真乃神人也!”
王守仁捧着酒杯敬了梁鸿一杯,对梁鸿佩服地五体投地。
“可惜,要做到这些,却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特别是在这样的历史时期,”梁鸿心里一声轻叹,抬眼望着浩瀚的江面,心里隐隐有了一些模糊的想法。如果我能够改变这个世界的话,那会怎样?
算了,还是不要想这些了,毕竟一个人的力量太微弱了,还是活得精彩要紧。
不过王守仁却对梁鸿的见解,极为好奇,每天都缠着梁鸿,孜孜不倦地询问,直到后来连梁鸿都被他问得无奈了,现出了不耐烦的神情,他这才有所收敛。
时间很快,不知不觉行到湖南一带,这日傍晚,船靠江边补寄,梁鸿等人准备上岸走走。
结果,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就在这个当口,却听到岸上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随即却是见到一个瘦干的老者,一身道士打扮,腰携长剑,带着一众弟子正策马沿江狂奔,模样很是急迫。
“余沧海,你不是要看我林家的辟邪剑法吗?我这就耍给你看!”
老者一行人刚奔出不远,后面一男一女两匹快马追来,马上少年一身华服,刀削脸,长得分外漂亮,正持剑对着前面的老者一行人大喊,神情极为兴奋,而他旁边的那个女子,挽着云鬓,一身红妆,似是刚刚新婚,那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微蹙峨眉,肤色素白如玉,眉眼清秀,无形中总是带着一份忧愁,让人看着很是窝心。女子腰里也是挎着长剑,似乎也是个练家子。
当时,听到那少年的喊声,梁鸿几乎是瞬间一怔,立刻就明白过来,这一男一女,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林平之和岳灵珊,他们应该是在追杀青城派的掌门人余沧海。
这是笑傲江湖里的情节,梁鸿记得很清楚。对了,按照小说的剧情,这个时间段,令狐冲和任盈盈,还有恒山派的一众尼姑,应该是跟在林平之他们身后的,他们现在在哪里?
梁鸿没去管林平之他们,却是翘头朝他们后面望去,脑海之中不自觉浮现那个时怒时悲时喜的面容。
真的可以再见到任盈盈吗?
“大伙儿一起上,不信杀不了这小贼!”
就在梁鸿正发呆的时候,余沧海等人回身迎上林平之,十数骑围着林平之厮杀,另外又有四人离群把岳灵珊围住了。
这林平之果然厉害,一柄长剑,端坐马上,左右挥舞,剑光闪烁,出手极为迅捷,几乎看不清楚招式,青城派的一众弟子,不片刻就已经被刺死数人。
岳灵珊那边的情况就不太好了,坐骑被刺伤,她只能徒步战斗,被四五个青城派弟子围住,退到水边,几乎掉到水里。
“大哥,这些人私相械斗,想来应该是一些武林强人,我们还是不要多做逗留,以免被殃及。”王守仁见到那些人,皱眉对梁鸿道。
梁鸿一怔道:“你是官府的人,而且是驿丞,说起来也有负责治安的责任,见到这些人打架,怎么不制止,反而是想着逃跑?”
“大哥有所不知,这些武林强人自来都不服官府管束,他们自有自己的规矩。何况他们个个武功高强,只凭小弟一人,就是想管也管不了,说不定还白白送了性命。”王守仁满脸苦涩。
怪不得小说里总之只有武林人士,官府完全是透明人,原来并不是正史人物没有跟这些武林人士相遇,而是两者完全是不同的世界,碰见之后都会避开,压根就没有交集,所以也没什么故事。
但是梁鸿现在却并不这样想。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只要在这块土地上呆着的人,都是国家百姓,什么武林强人,自有规矩,这便是扯淡,”梁鸿看了王守仁一眼道:“我看想要建立那理想的社会,第一个要收服的就是这些整天打打杀杀的武林强人!”
梁鸿说话间,大路上数十匹快马行来,中间还夹杂着一辆马车。
来了!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也不知道为什么,竟是有些激动,下意识地跨上了岸边。
“大哥,不可”见到梁鸿上岸了,王守仁无奈之下,也只好跟着下了船。
“阿爸”这个时候,船舱里的小玉儿和白秀儿也伸头出来看,见到岸上那么多人在打架,自然是满心害怕和担忧。
梁鸿回头看看她们,让她们不要担心,随即继续往后来的那数十骑看过去,立时就见到那马车的帘子掀了起来,然后里面现出了两个人影,当先一个是个二十来岁的少年侠客,但是肩上却打着绷带,面色也很苍白,似乎受了重伤。
这应该就是令狐冲了,梁鸿下意识地多看了他两眼,发现这人长得不算丑也不算帅,眉眼一般化,鼻子倒是挺直,下巴有点尖,嘴唇厚薄适中,整体看去,带着一种沧桑感,的确是那种让小女生怦然心动的类型。
看完令狐冲,梁鸿满眼希冀地看向他的身后,期盼着看到任盈盈,却不想竟是看到了一个肥头大耳,面容丑陋的男子,顿时不觉是一怔,整个人都有点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