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同李大雄一起先期赶到的南洋预备学官,得到了钦最优待遇。当场宣布接纳他们全部为南洋预备学官,过年按造预备学官支取津贴和薪饷,而且不拘管他们,年后再入营开始训练!
这些预备学官们倒没有太大的兴高采烈,他们对饷项津贴兴趣不大,倒是对训练纪律加入团体,早日成为一个正式军官参加战斗兴致盎然。要知道,这里面有不少预备学官,说不定出身的家庭所拥有的财富,比徐爵爷现在拥有的私产还要多一些儿!
一路过来,他们已经瞧见了不少过去亲友,现在的禁卫军基层青年军官。大盖帽,西洋式军服,萨姆布朗武装带,小牛皮靴子可以照见人,下巴都能扬到天上去。那种历练过后的军人风度肃杀气质更让这些青年眼晕,巴不得早点披上那身虎皮。过年……要过年,不知道在家过么?谁到朝鲜来是图这个的?
徐一凡一席话让他们不满平息了一点儿。
“…………想早点入营,学习训练?好啊,现在我全部接纳了你们,成为预备学官。可到时候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剩下来!你们是为了找回自尊和荣誉来到这里。到时候严酷到了极点的训练,还有全无情面可讲的纪律要求却可以摧毁你们的全部幻想!享受这个节日,因为之后等着你们的就是炼狱!到时候,我倒要看看还有多少人能剩下来!禁卫军只要好汉子,不要孬种!”
不得不说。徐一凡这番话是很对这些离家千里,热血沸腾的青年们地胃口。楚万里已经匆匆赶来,看着这么多青年在这里就苦下了脸,年前还在准备好好儿的偷懒一下的,却没成想李大雄办事这么积极,这么早就带了这么多接下来还不知道有多少的全无训练的青年来安置。
没办法,谁叫镇参谋本部就要主持训练,他不好过。底下人也都别想舒服得了!楚万里一边阴阴的想着。一边就吆喝着几百青年跟他去安置。被服要发。营房要腾出来,还要操心安全和关防,有一阵子忙了。这个担子徐一凡丢给楚万里也赶紧闪人大吉,老子也还要过年呢。
进了院子,看见李璇还在拉着老爹撒娇,徐一凡赶紧的将李大雄迎进了内宅,腾出地方安置。李大雄紧赶慢赶。未尝没有来和女儿儿子一起度岁的心思。这个时候儿就不论公事,只谈私谊了。李大雄也把给新姑爷地礼单奉上老丈人给女婿送礼物,谁让徐一凡地地位在那儿呢?
看着礼单徐一凡就有些合不拢嘴,不愧是南洋第一世家,后世开枝散叶,子弟掌握地金融资产超过数千亿美元的大世家,(奥斯卡在前面的章节已经数过李家后世在南洋掌握的财团,忘记的朋友可以再去翻翻。)这送起礼物来也是大排场!除了土产珍稀数不过来。还有用来压箱子的一些俗物金锭二万两!
瞧瞧李大雄笑得含蓄。看李璇神色的爱惜。就知道这是提前送地陪嫁。金子换银子时价是一换三十,这陪嫁还真是大手笔!想想杜鹃和陈洛施,这李璇的大房地位。还真的不可动摇来着。
徐一凡咳嗽一声儿,将礼单收进袖子,正准备招呼人干脆将自己上房腾出来,招待这位财神老丈人的时候。就瞧见章渝又一脸恭谨的过来通传了:“禀大人,谭嗣同谭先生,带着会友镖局不少后生已经在门口等候会见,陈家的舅太爷也到了…………”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那头传来了陈洛施又惊又喜的尖叫:“哥!”接着就看见她高挑的身影飞也似地扑了出来,瞧也不瞧徐一凡一眼,直冲门口冲过去。
谭嗣同也到了?徐一凡忙不迭地向李大雄告罪,匆匆走到门外。这哥哥上次跟他闹别扭,他又一直忙,最后谭大公子拍拍屁股回了上海。作为现在徐一凡掌握的对内有力舆论工具,明年一年还真得派上大用场!现在这谭哥哥想明白了?
走到外院,就瞧见谭嗣同拥着貂裘,负手站在院中,抬头看着头顶苍灰色的天空。衣襟当风,倜傥不群,摆足了国士无双地pose。身前身后,高高低低的站着几十条会友镖局的年轻镖师趟子手,都有些面熟。陈德穿得一身崭新,还戴着红缨大帽子,手足无措的站在那儿,比他高半头的洛施搂着他脖子,哭得伤伤心心的。论情分,她和徐一凡认识最久。可现在杜鹃老爹在身边,李璇的哥哥也在朝鲜,爹爹还经常见面。就她什么亲眷都瞧不着!要不是徐一凡疼惜她,说不定早想家想得生病了。现下哥子突然千里而来瞧她,怎么不让小丫头高兴得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看着徐一凡出来,那些会友的人刷的一声站了起来,都瞧着陈德。陈德又给妹子搂着不撒手。大户家里的妾哪有这样的规矩,都是在内宅接待亲眷,自己妹子可好,抛头露脸的扑出来了!放以前,说不定就又打又骂了,现在陈德可没这个胆子。动弹不得的站在那里,满脸涨得通红。
谭嗣同也看见了徐一凡,满脸都是愧色,什么话也不说,疾步趋前就是一个深深长揖:“传清兄,谭某惭愧啊!”
…………能不惭愧么?谭嗣同也不是傻子,回到上海也关注朝鲜风波。他所得意的帝党着意拉拢徐一凡这一手儿,结果却差点断送了徐一凡地位!京师清流,给弄得七零八落,好好一个翰林状元文廷式也充军新疆。北洋差点势力大张,光绪更是没脸…………要不是徐一凡一通散手,在间不容发的时机当中辗转腾挪,他这个新兴团体马上就是灭顶之灾!
一边惊呼徐一凡胆大包天的应对。一边也是得意。他谭嗣同毕竟没看错人,徐一凡毕竟是和后党势力格格不入,毕竟还是心向着圣君正道!谭嗣同这才匆匆附舟而来,他是直性子书生,错了就要认,隔夜都不成。非要当面和徐一凡道歉不可!。
徐一凡忙不迭地扶住了他:“复生,这是
儿?我们兄弟相交,贵在知心。小小风波。你还真回子事情了?过年你来瞧我。已经是心感了。再来这一套,当心我不认你这个兄弟,掉头回府,以后你别踏我门儿!”
听徐一凡说得爽快,谭嗣同一笑起身,辫子潇洒的朝身后一扔:“没说的,谭某以后任传清兄驱策!传清兄胸中自然有一篇绝大文章。谭某不才,只能摇旗呐喊,紧要关头,让谭某披甲上阵,也是份内的事情!”
徐一凡笑着拍他的手,有这表态就好办。
从翻过年开始,就要这书生在大清时报上面鼓与呼了。按照他的布置,就要一篇篇的开始危言耸听下来。预言来年大难。一点点分析大清如果在朝鲜起衅的致败原因。一点点地将大清现在强撑着地纸老虎地画皮剥开!当乌云压顶,人心惶惶的时候儿,人们才会惊讶的发现。一切都有如预言一般。而那时,他作为中流砥柱的出现,将给大清的知识阶层,带来怎么样的扶危定难的感觉?民间口碑,当是更加夸张了。到时候,他徐一凡就不只是一个平定朝鲜地边材功臣,而是整个大清的救世主!
在人人沉睡,或者强迫自己睡着的时候,做振聋发聩的唤醒大众状。招来的攻击可以想见,简直是国贼,人人得而诛之那种。偏偏就只是这谭书生是最合适的人选。公车上书之后在野清流之望的名声足够。这性格也是典型的湖南骡子,霸蛮得了不得。只要以为真理在手,可以无视杀身,可以和天下为敌地。他不来,自己还准备放下身段去求他来呢,没成想,年节不到,谭大公子就自个儿巴巴地送上门来了。这个年真是,怎么这么心想事成来着?
和徐一凡寒暄两句,会友的人也不敢上前。谭嗣同瞧了他们一眼,摊手向徐一凡介绍:“这是五哥托付给兄弟我的担子,好歹是完成了。传清兄,五哥地嘱托,他这些子弟,都来投军,找个出身…………就托付给你了!”
如果说这场帝党后党之争,徐一凡北洋之争卷起的风波当中,牵涉到的最无辜的人,就非京门大豪王五莫属了。莫名其妙的成为了帝党拉拢徐一凡的加恩对象,又莫名其妙的成为了后党发泄恼怒的打击对象。
顶子封赠恩赏在手里还未曾捂热,就给镖局封门,上上下下几百口子赶到了天津安置编管。对王五的打击,不亚于晴空霹雳!
一天不死要吃,两天不死要穿,更何况这几百口子!镖局上下,还有那么多孤儿寡母的要奉养!王五勒紧了裤腰带,没有朝他财雄势大的兄弟叫一声苦。按照他的话,我兄弟是做大事的,我这点小事,能烦着他去?仗着以前江湖的老面子,撑了一段时日。老人们跟着王五还能吃苦熬着。年轻人就不成了,吃得差钱少没什么,都是一家人好说。但是年轻人总还有梦想,总还有要一个有奔头的方向啊!以陈德最是心热,不少年轻人也在他那里窜门子,来来去去就是一个话题,找你那妹夫投军去!凭着武艺本事,还有人照应,怎么不混一个出身?
到了最后,也觉得这些年轻人是得给他们找个出路的王五,只有叹息着凑点盘缠,亲自将这些小伙子送到了上海谭嗣同那里他知道谭嗣同有门路将人带到朝鲜徐一凡那儿。恰巧碰见谭嗣同要动身,王五交出了自己看着长大的子弟,叹息着就离开了。自己一点小破事儿,照应不了这些家人般的孩子,还要麻烦自己兄弟,多丢人!谭嗣同再三挽留同行,这位大豪也只是一脸黯然的孤身离开。
如此这般,就是这几十个江湖汉子。站在徐一凡身边的原因了。
看着徐一凡目光转过来,陈德终于推开妹子,僵硬地走到徐一凡面前,扑通一声跪下,身后几十后生也哗啦啦的跪了下来:“徐大人,咱们投军来了!咱们都能打能熬能吃苦,我爹也说了,都是一家人。徐大人再不会不照应的。我就可以给徐大人当个牵马的!求大人收录!”
陈洛施恳求的目光也投了过来。小脸紧张兮兮的。徐一凡瞧着陈德,这些人怎么办?送去当兵,别人会骂不照应,怕是五哥心里也多少有些不高兴。论心说,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他敬重的人,非王五莫属!送去接受军官培训他一直以来,挑选的军官都是有文化地。能很快接受近代军事教育地。造就这些江湖子弟,又得要多长时间?而且陈德当年那砂锅一样大地拳头,也很让他心理阴影了一阵子呢…………
到了最后,徐一凡只是叹了一口气儿:“都起来!五哥的交代,我能不收么?都充作我的戈什哈,过年以后,接受军事训练!你们要想明白,我这里再不是享福。照应亲眷的地方。是要吃苦流血拼命的地方!想干的,留下,不想干的。奉送程仪,回转天津,咱们还是家人地情分!”
刷的一声,却是那个和徐一凡熟悉一些,也最活泼的四虎跳了起来:“谁不好好儿干谁是王八蛋!咱们都听说了徐大人和禁卫军的威名,咱们也是个顶个的汉子,有什么熬不了的?”
底下一片附和的声音,陈洛施差点又扑到了徐一凡怀里。大眼睛水汪汪的,满是情意。看得徐一凡心里一荡,回去之后看你怎么报答…………他咳嗽一声,收敛心神,正看见章渝从门口转回来,当下笑道:“未入营,就还是我地家人子弟,一块儿过个热闹年!都找这位章管事安置一下去,缺什么,都问他要!”
章渝快步走过来,像是没有听到徐一凡地吩咐。一向沉稳得看不出表情脸上,也有一丝说不出来的神色。仔细分析起来,好像是紧张,还有一点急切。他朝徐一凡躬身一礼:“大人,韩中平韩老爷子和随员也已经到了门外,说是来为大人贺岁,等着。
见。”
徐一凡一怔,这是过年还是赶集,怎么人平时找不着,说来都一块儿来?北地财神韩中平可是他另外一个离不得的人物,如果说朝鲜这点基业积攒起来,一半靠着南洋李家,一半就靠着这北地韩家地大盛魁!
两百万的启动资金,是韩中平垫付。一开始的财物商业物流人才,也是韩中平提供。招募小工,招募本土技师,陆路运输,采买物资,哪样少得了这位韩老爷子?要是单单论当初草原救他一次,提出并操办发行钱票主意的情分,早就还得一干二净了。这韩老爷子还是跟一个活雷锋似的,源源不断的提供支持!所有他经手的事务,比如说招募小工新兵的运输费用就是全免,物资提供,只收一个成本价。那两百万垫付的启动资金,徐一凡装傻,他也不催。背后到底用着什么心思,徐一凡也猜测了好久,得出的结论总是模模糊糊。
…………反正现在韩老爷子给他的只有好处,先瞧着呗。
听到韩老爷子到来,谭嗣同一笑,就领着会友的人去了。没有章渝,还有陈洛施这宪姨太太帮忙安置一切呢。内宅里面,谁不知道老爷宠这些女孩子到了骨子里面,谁敢不听她的吩咐?
就剩下徐一凡和章渝站在外院,大开中门,等着迎接韩老爷子一行。稍待一会儿,就看见一身皮裘,戴着风帽,很有点老态龙钟的韩老爷子在两个从人的搀扶下,笑吟吟的走进来,看着徐一凡站在那儿,还假模假势的甩开身边的从人要给他打千行礼。慌得徐一凡忙不迭的去扶他。
让这么个老爷子给你请安,要挨雷劈啊!
“韩老爷子,您这是玩儿哪一出?你给我请安,我要钻地里面了……横竖是过年,咱们叙辈分,叙***官位,你也是捐的二品红顶子,算不明白了!怎么这么大老远的跑过来?”
韩老爷子笑得见牙不见眼,只是不住抱拳:“徐大人这里买卖兴旺。我怎么能不来贺岁?还祝徐大人明年继续高升,出将入相,为我大清重臣!老头子是生意人,这次过来,一是年关了,不得不把债结一下了…………”
徐一凡心一紧,老头子要债来了!两百万他现在也不是还不出来,但是大事在即。这钱当然是多多益善。一旦开战。这钱更花得和流水似的。还愁不够呢。这如何是好?
当下还在动脑子想借口,脸上还愈发地笑得春光灿烂。就看见韩中平手一摆,两个从人端上了两个羊皮匣子,徐一凡疑惑的接过其中一个,看了一眼就关上了。
厚厚一叠银票!单单上面那张就是四恒出的一千两龙头银票。这一叠得多少?两个匣子加一块儿…………这韩中平不让李大雄专美于前,也是出手就是近百万的手面!
“…………大人一手操办的钱票发行,还有将徐大头缘通过大盛魁向内流通。这钱息收入。可一直存在柜上。老头子想来想去,大人虽然不催,可咱们不能赖着啊!年关临头,要是大人打着小灯笼上门来要债,老头子这脸丢不起。于是巴巴儿的跑过来双手奉上。两项钱息收入七十多万,想着大人平日对大盛魁的照应,凑个整儿就是八十万了。大人要是觉着不够,老头子回去再凑。这债。今年咱们可就两清了啊!”
徐一凡抱着羊皮匣子发呆。这老头子又是哪一出?难道自己王霸之气真的太足了,别人都哭着喊着要来送钱?他钱息收入股份是有,是不是这么多天知道。老头子没问他要欠债算好地了。架得住再送八十万来?钱是小事,这背后意思可是大事!这世道,没有好拿地银子!想塞回去,又舍不得。八十万呢,一个镇四个月地军饷…………
韩中平笑着又是一挥手,他身后跟着的几十条汉子整齐的向前迈了一步,个头高高低低,却整齐的啪的一声打千行下礼来:“见过徐大人!”这个架势,这个齐整,怎么也是经受过初步军姿训练,还很有可能是从徐一凡这里倒腾出去的训练方式!
“这是我们大盛魁本根儿的子弟,大人也瞧出来了,是按照从大人这里瞧来地一点皮毛操练出来的。大人也知道,口外东北走货,现在又添了朝鲜这一路。马贼盗匪,那是少不了。万一耽误了大人的事业,老头子也吃罪不起啊!所以特特选了几十个子弟过来,想到徐大人这里投军。打死了算完,再不问徐大人要抚恤,要是打不死,再受点历练,就是他们的造化了。将来也是咱们大盛魁的护商队伍骨干…………就求徐大人点个头,给敝号一个沾光的机会可好?”
韩老爷子话儿说得客气,徐一凡却知道,这个头还非得点不可!韩中平这么多金钱物资还有感情投资下来,现在自己怀里还抱着八十万。不就是为了最后做些交易么?这老头子一直是笑得云淡风轻,自己却一直瞧不透他!
他悄悄的转头,看了看章渝。章渝仍然不动声色的低头站着,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一动不动。但是他为什么低着头?怕自己看到他地脸色?
徐一凡最后只是淡淡一笑:“老爷子开口,那还有什么说地,我都收。和南洋预备学官一体,接受新一期的军官养成训练!”韩老爷子虽然没明说,但求的还不是军官训练?既然他想掺人进来,那不如大方一点。怕地就是他一直无求,那他还一直绷着这颗心。一旦有所求了,到了最后,总能瞧出他求的到底是什么!
兵来将挡,水来土屯…………自己本来就走得逆而夺取的道路,还怕一个商人么?不管他多老奸巨滑,背景有多模糊不清!
听见徐一凡答应,韩老爷子笑着拍手:“都抬进来!”
轰隆隆的,一对又一对的夫子走了进来,扛的抬的,比李大雄场面还要大。似乎南北两大财神,就要在徐一凡这里斗富似的!各种礼物,摆了满满当当一院子,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各种新鲜。
让人目不暇接。最出奇的还有人,伶俐的小子,清至连家戏班子都有一个!也亏得韩老爷子大冬天的将这些人带来。
“过年么!还能没有一点礼物心意?也不值什么,大人多照应一点号就都在里面了。韩中平恭贺大人节安!”
过年么!徐一凡呵呵笑着,这一年下来多少风刀霜剑,明年又是怎样一条挣扎前行地道路!也许在明年的今天,自己就已经一败涂地,被历史的浪花淹没。但是至少现在,他还站在这儿,方方面面,都已经认识到了他的地位。他的实力。他才不想后退!就让自己经行过的一路。都越热闹越好!
仿佛在和他心境凑热闹似的。外面门子又拉长了声音:“德意志大帝国提督军门,禁卫军总顾问孔茨老爷携随员来拜!恭贺大人节安!”
这些德国教官也入乡随俗了,这些在家是乡绅,在军队是参谋军官的家伙,都是些土包子。对中国人地过年风俗好奇得很,这个时候也来上门拉和徐一凡地关系了。如果说除了为自己祖国服务之外,他们在徐一凡禁卫军当中也是工作得最为顺心地。没有见过这么宽容。对任何奇思妙想都笑眯眯的支持你去试试的上司不是中国的官僚都是最保守的么?
最为服从忍耐的士兵超过他们东普鲁士以这方面出名的精兵。头脑灵活,反应快速地年轻军官除了比德国年轻军官浮躁一点,没经验一点,简直是无可挑剔。再加上那惊人的薪水。德国人在朝鲜总之觉得是很happy。
一进院子,看到满院子礼物,德国顾问们都是一怔。明白的知道是来送礼物,不明白的还以为这里改集市了呢!那些本来规规矩矩的丫头小子,瞧见一大帮子军服笔挺。佩戴着军刀。穿着马靴,鼻子老高,眼睛蓝得跟鬼火似的洋鬼子进来。顿时就吓得一阵鸡飞狗跳,不少小丫头都哭傻了。谁知道新主子这里是个鬼子窝啊!
章渝在那里满院子又喝又骂又管教,韩中平在那里矜持的旁观。好像这老头子对洋人也没什么好感。徐一凡只好自己笑吟吟的上去寒暄,拉拉手问好之后,不免要动问一下禁卫军如今训练进行得如何。
谁想到孔茨居然操着德语笑道:“过年啊!不谈公事!这是万里将军告诉我地,说长辈还要给晚辈派发红包…………”说着就从腰里面掏出一个红包,除了他之外,德国军官个个都比徐一凡大,人人都摸出红包,笑嘻嘻地要给徐一凡。
周围的人脸都白了,这些洋鬼子真是不懂官场体制,徐一凡现在是什么身份?
徐一凡用屁股想也知道是楚万里在开玩笑,捏着鼻子当了一回洋鬼子的晚辈。难道翻脸不成?一个个红包笑嘻嘻地接过来:“过年将大开宴席,慰劳顾问们这些日子的辛苦!感受一下我们中国人过节的气氛!到时候,楚万里楚将军,将男扮女装,为大家上演意大利歌剧图兰朵当中的精彩片段!”
一下午,就在人来人往的扰攘当中过去了。徐一凡也没料到,这回家了,比办公事还要累呢。李大雄和李璇李星家聚,杜鹃每晚还要帮他爹腿按摩一阵,这小丫头,还痴心的希望他爹能走路呢。陈洛施不用说和哥哥一起絮絮叨叨的说家常了。
徐一凡在自己卧室里面,懒洋洋的翻着厚厚一叠礼单。
这个年过的,到处都送礼过来。
他礼送杨士骧回去,送了一万两程仪。杨士骧分文不受,当节敬还回来了。杨老哥估计心情不爽到了极处,还不知道这个年怎么过呢。
礼单当中还有翁同禾的,笔墨纸砚而已,这老头子还不死心?这礼物还真送得寒酸。
有李鸿章的,三千两也绝对是大手笔了。书信也是淡淡的,只是四字儿,珍重再会。好,反正也准备和北洋磕上了,老子来什么接什么…………
南边儿淮军诸军统领,合送了一份拿得出手的礼物。双方客客气气的,背后还不知道他徐一凡有没有被做成小草人,天天被淮军大爷的军靴踩呢。
怎么还有丁汝昌和邓世昌的?徐一凡翻身坐起,抖开了随着的一封信,摸着下巴就仔细读了起来,脸色阴晴不定,最后只剩下嘴角一丝笑容。
“聪明人啊…………看出不对来了?”
他重重的放下书信,却没想到碰倒了那厚厚一叠礼单,落下一个小封,瞧上面的字儿,却是仰拙劣的笔迹:“大清和硕郡主爱新觉罗.秀宁恭祝钦差大臣一等子爵徐大人讳一凡年安。”
徐一凡心中讶异,一下想到自己纳妾之典上面那对双胞胎侍女,还有她们带来的书信了。这秀宁格格,到底是什么人物?怎么又送东西过来了?
他打开礼封,里面却是一个不大的二尺卷轴,展开一看。却是漫天风雪当中,一个青年将军正面对着莽莽群山,笔调简略,但萧然阔大之气溢于卷轴,宛然名家手笔,那将军的勃勃英气,更是现于笔端。也不知道是不是出自这位格格之手。
下面还有题字。
“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涌蓝关马不前。”
“将军按兵海东,风刀霜剑无有虚日。唯望将军善自珍慑,屏藩我大清江山。秀宁唯有善颂善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