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太后写完蝶恋花一词,看着安德海等人把字送到如意馆去裱,神色有些恹恹的,帆儿指挥着宫女们整理拿走笔墨文房四宝,见到太后的模样,心下了然,于是上前扶住太后,“娘娘,咱们去御花园逛逛吧。..”
太后笑了一下,摇摇头,“御花园就是这些东西,看久了就是腻歪,不如就呆在寝殿多眯一会。”
边上的冯婉贞笑着说道:“太后娘娘才多大岁数,就这样喜欢睡觉了?”上前请太后,“今个春光正好,咱们去御花园溜溜弯,我呀亲手扎了个风筝,倒是想请太后娘娘看看我的手艺如何呢?”
太后从垂帘听政之后,权威日重,原本开朗的性子也变得沉闷了起来,原本喜欢和宫人们说说笑笑的,如今也少见笑脸,搞得宫苑内死气沉沉,如今也只有粗神经的冯婉贞才敢在太后门前逗趣,太后一听冯婉贞说话,也就笑了,“你啊,倒是怕着宫里头不热闹,若是到了后世,必然是一个还珠格格似的人物。就依你,走,咱们去走走。”
“敢问太后,还珠格格是哪一位王府里头的女儿?我怎么没知道?”帆儿困惑得问道。
“你不知道的事儿多了去呢,”素来为人和善的冯婉贞突然朝着帆儿呲牙起来,“哪里比得上太后呢?”
帆儿措不及防,楞在了地上,随即微微一笑,也不理会,慈禧微微惊讶。看了看两人,冯婉贞脸上微微一红,也连忙低头不再说话,慈禧见两人不再说话,也就随即放下,吩咐:“把前些日子潍坊进的风筝也捡几个出来放放。”
皇太后一声令下,宫里头哪里有不奉承的,看到皇太后有了兴致,连忙打着精神头伺候着,到了御花园。敬事房的太监早就带着几个大风筝在里头等着了。太后摆摆手,“今个这主意是西亭出的,”冯婉贞号西亭乡君,“就叫她先放她那个做的风筝。”
冯婉贞当仁不让。叫着一个小太监帮忙着拿着风筝。自己脱了花盆底的鞋子。径直在鹅卵石铺就的御花园小道里跑了起来,放了几次,那个奇形怪状的燕子风筝都没飞上去。众人哈哈大笑,冯婉贞又羞又怒,指着那个小太监,“不中用,怎么放风筝都不会,不是乡下人!”
那个小太监愁眉苦脸,“乡君,不是奴才不会放,您的速度也忒快了,我这都没放手呢,你就撒腿跑开了。”
太后哈哈大笑,刚才回忆咸丰皇帝的烦躁郁闷一扫而空,“婉贞,你再跑快些,就要跑出神武门了!”
宫里头擅使着风筝的太监连忙窃笑上前帮忙,过了一会,那个燕子风筝终于飞了上去,宫里头的太妃太嫔们,还只是皇太后年岁最大,也不过是三十未到,正是爱热闹的年级,宫人们也都是年轻人居多,大家嘻嘻哈哈得笑着,春意暖阳微风,一时间众人都忘了尊卑,还有这时候跑过来的大公主,瞧见了众人的样子,原本温和的性子也抛在了一遍,高兴得直拍手,大格格却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似乎还没有皇太后易于激动。
冯婉贞牵着那个终于勉勉强强、歪歪斜斜飞起来的风筝哈哈大笑,有着万夫不当之勇,“娘娘,瞧见了没?到底是亲手做的,这心意是别人比不来的。”
顺贞门外,两个人联袂进了内宫,那个为首的男子正是正牌的国舅爷叶赫家的大少爷,叶赫那拉桂祥,身后跟着沉静的女子,是他新娶进门的夫人董鄂氏,桂祥瞧着在红墙黄瓦之上飞出来的几个风筝,对着领着自己的小太监,和煦地问道,“这会子,太后在批折子吗?”
“回少公爷的话,太后娘娘如今每日晌午是不批折子的,早起批折子,下午见军机,每日都是如此,今个军机没什么大事儿,太后在养心殿见军机用了半个时辰,也就散了。这会子估摸着在储秀宫里头歇息呢。”
桂祥点点头,“太后日理万机,实在是辛苦了些。”
“谁说不是呢,这天下这么多事儿,都等着太后她老人家定夺呢,议政王虽然在外头忙乎着,可这大清朝,东家毕竟是咱太后不是,”那个小太监显然也是个碎嘴的,带着桂祥一路念叨,就到了御花园,见到这里热闹,才知道太后的御驾在这里,就连忙一层层报告到了唐五福处,唐五福禀告太后,“云骑尉和夫人来了。”
慈禧太后点点头,“让他在滴翠亭等着,”放下了手里正在飞着的凤凰风筝,交给帆儿,让她继续放着,到了亭内,看着桂祥和一个少妇跪倒行礼,点头,“起来吧,”含笑看着那个沉静的少妇,“你也来了,一家人,无需多礼,”再看着桂祥和董鄂氏两人宛如璧人一对,杏贞分外欣慰,“如今成了家,父母亲也该放心了。”
桂祥微微一笑,清秀的脸上已经不复见年少时的调皮捣蛋模样,风度翩翩之中,又有些许精明之色,“娘娘说笑了,臣弟哪里有这样让父母亲失望的时候?”
太后点点头,看着外头飞在湛蓝天空上的风筝,心驰神往,“父母亲可还好?如今垂帘了,倒是不如以前便宜了,拘束在宫里头,倒是不能和以往在园子里一样,时时见面。”
“父母亲康健的很,就盼着娘娘凤体安康,一切顺遂,”桂祥安慰着自家的长姐,“不日就说要进宫朝见呢。”
桂祥东拉西扯说了好些话,董鄂氏只是含笑听着,也不插话,太后看着桂祥似有话语要说,心领神会,对着董鄂氏笑道,“你难得进宫,不如到处去逛逛,钟粹宫并各宫太妃太嫔哪里都该去见见,那些可都是长辈。”董鄂氏温顺得应下,站起来行礼告退,慈禧指了莳花带董鄂氏去拜见各宫,见到董鄂氏离开,慈禧才笑着对桂祥说道,“有话直说,别和我兜圈子。”
“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太后,”桂祥嘻嘻一笑,“还有什么话儿,无非是京察的事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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