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官军士兵的手里拿着枪,但显然已经没有了子弹,他们只是在用刺刀向外乱捅,但他们显然无法阻止外面的人潮,虽然不一会儿便有好多个乱民给捅倒,但他们的队列一会儿便给冲开了,一个接一个的倒在了乱民的刀棍之下。?
管家和贵妇人母女都给乱民揪住了,两个乱民将管家拖倒在地,用手中的竹枪向管家的身上便是一顿猛刺。
眼看着鲜血猛烈的从管家的胸膛里喷溅出来,躲在柴草堆后面的李惠媛立刻尖叫了一声,就在她要出声音的一刹那,一只手迅的伸了过来,捂住了她的嘴。
她转过头,看到那张和她同样美丽的脸已然苍白得没有半点血色。
那是她的好姊妹闵芷萱。
乱民并没有觉她们的藏身之处,在杀死了管家和所有的官兵之后,他们开始对捕获的贵妇人母女进行可怕的凌虐。
看到母女两个全州郡监金先勇的夫人和女儿给剥掉了衣服,用绳子捆在了院中的树上,被那些曾经受奴役的人施以可怕的暴行,闵芷萱转过了头,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她怕自己再多看一眼那残忍可怕的景象,精神就会崩溃。
作为罪臣李载冕和闵台镐的女儿,给闵妃“配”到这里已经是非常凄惨了,但她们俩作梦也没想到,会遇到比“配”还要可怕的事情。
她们只盼着这一切快快的结束,不要生在她们身上。
但事与愿违,很快,乱民便现了她们的藏身之处。
她们俩的一切反抗都无济与事,在她们俩也同样给剥光了衣服,往树上捆的时候,李惠媛看到了浑身伤痕累累已然不成人形的金夫人母女二人的尸体。
这会是她们姐妹俩的结局吗?
此刻的她,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
一张满带腥臭味的脸正向她赤倮的身子贴近,周围到处是狰狞的笑声。
她猛地咬住了舌头。
下辈子,只求不要再托生在朝鲜。
“砰!”一声清脆的枪响传来,那张脸的表情瞬间凝固,然后晃了晃,倒向了一边。
看着雪白的胸前满溅的脑血,她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咬舌的举动也停止了。
只见一个穿着蓝色军服戴着大檐帽的军官,一手拿着剑,一手拿着左轮手枪,单枪匹马的冲了进来,所到之处,当者皆毙,乱民大骇,一时间乱成一团,军官借机冲到了她们身边,挡在了她们身前。
“鼠辈安敢如此!”军官怒瞪着面前的乱民,厉声喝道。
听到对方说的是乾语,李惠媛心中升起了一线希望。
难道,是上邦的天兵到了?
乱民们显然也认出了这个乾**官的身份,许多人的脸上现出了恐惧之色。
对于宗主国大乾帝国,他们的内心存有一种本能的畏惧。
“杀了乾国狗子!”一个乱民头目大叫了一声,举刀便要向乾**官劈砍,但就在这时,又是一声枪响,乱民头目的脑袋迸出一团血雾,身子随即向后栽倒。
乱民们又是一阵大乱,纷纷向后退开,惊慌的看着面前的这尊煞神。
乾**官看了一眼捆在树上的两个女子,皱了皱眉,厉声用乾语大喝道:“全部杀掉!一个不留!”
听到这个乾**官象是在向谁下着命令,李惠媛和闵芷萱转头一看,立刻看到了门外的蓝色浪潮。
枪声连绵不绝的响了起来,四下里全是乱民的惨叫声。
不一会儿,乱民全都变成了满地的死尸。
乾**官看也不看,挥剑斩断了捆缚李惠媛和闵芷萱的绳索,然后背对着她们,走过满地的血泊,来到马车前,拉过一个衣箱打开,取出了里面的女人衣服,来到惊恐不安的她们面前,分别将衣服披在了她们的身上。
“没事了,放心吧。”他看着她们,柔声用朝鲜语说了一句。
这时大队的乾军出现在了院子里。
冲在前进的几个军官和士兵看到她们,不由得愣住了。
“你们看到什么了?”那个乾**官看了他的部下一眼,平静的问道。
“回长官!属下什么也没看见!”几个士兵立刻抬起头来立正,大声的回答道。
“检查一下有没有活的,有气的补一刀,一个活口也不要留。”军官看着死尸中的金夫人母女,又看了看李惠媛和闵芷萱,沉声命令道。
“是!”部下齐声答道。
李惠媛和闵芷萱知道这位可敬的军官这么做是为了保全她们的名节,不由得感动不已,相拥而泣。
“伟儿这一次去朝鲜,竟然能收了两个翁主,”林逸青放下了手中的电报,不由得感叹起来,“前些日子收了西园寺家的长女,这回又收了李载冕和闵台镐的女儿,这桃花运还真不是一般的强啊!”
“朝鲜向来出美女,林君若是喜欢,也可以收一个啊。”岛津洋子闻言笑道,“林君是不是忘记了,你这里也有一个朝鲜美女啊,那位朝鲜状元公金玉均的妹妹,还在你那儿押着呢。”
“是啊!还把她给忘了。”林逸青听到岛津洋子说起金泰馨,不由得摸了摸手上的伤疤,悻悻的说道,“这姑娘上回还咬了我一口呢,牙口够狠的。”
“小姑娘不懂事,教育教育不就行了?”岛津洋子微笑道,“她现在已经出落成了一个大美人,林君见了她,难道就不动心吗?”
“好吧,我这就去教育教育她。”林逸青看着桌面上新洗出来的关于朝鲜现下情形的众多照片,心里忽然有了主意。
其实现在金泰馨已经不用林逸青教育了。
她已经从报纸上看到了现在的朝鲜是个什么样子。
虽然她这些年一直被林逸青软禁,但林逸青并没有将她完全同外界隔绝,只要不想着逃跑,她的要求,基本都能够得到满足,象读书看报,逛街买东西,林逸青从来就没有禁止过。
这些年来,林逸青对朝鲜的预言和评价,都是正确的。
现在的金泰馨,已经明白了朝鲜积贫积弱的症结所在。
那就是两班。
古代朝鲜考试制度,分为正统科举、武科举同杂科科举三种。正科和武科是两班子弟的特权,一般百姓只能参加杂科。在朝鲜时代,两班是士大夫以及其家属集团的代名词,然而“两班”一词的含义本身并非如此。在高丽时代,将各级官员分为“文班”(文官)、“武班”(武将),依据各自的等级授予俸禄。由于在朝堂之上,文官站立于东面,武将站立于西面,因此两班又有东、西两班的称呼。而在太祖大王开国之后,也承袭了高丽时代的旧制,形成了新兴的文班与武班,其身份是世代相传,成为朝鲜王朝的统治阶层,垄断了国家一切的权利。
与高丽时代的守旧贵族一般,朝鲜时代的两班从建国初期就一直掌握着国家的经济基础。在太祖李成桂的科田制改革中,以郑道传为的功臣从旧贵族手中夺得了土地,而建国之后,由朝廷以各种名目授予的田地(科田)、俸禄(所谓功臣田),以及两班私自圈占、兼并的平民田地,使得两班财富不断积聚,而政府税源日益捉襟见肘,两班的经济特权造成了朝鲜国家的贫弱。世宗时期以来,两班农庄的扩展到了无法抑制的程度,因为两班的巧取豪夺而失去土地的农民沦为佃农,而拥有足够的庄丁、奴婢的两班,由加对荒芜土地的开垦、并进一步兼并土地,两班的财富因此犹如雪球一般越来越庞大。地方上两班鱼肉人民,获得巨额田租,而政治上,两班也是财大气粗,因此造成的朝廷纲纪紊乱、社会秩序失调,是不难理解的。两班终于成为隔在庶民与王室之间国家的实际统治者,王室只可以从两班嘴边的剩饭获取生存的养份,因此而造成的王室没落,也持续了好几百年。
由于两班的身份是世袭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两班的人口也随之而增长,于是两班内部产生了争斗,这是一个两班自身优胜劣汰的过程。朝鲜时代,嫡子与庶子的区分非常严格,为了控制两班人口过快增长,自太宗大王时代起,做出了“庶孽禁锢”的规定。所谓的“庶孽”,其实是指两班家庭中妾侍所生的后代,为了减慢两班的人口增长度,作为庶孽的两班人口,沦落为脱离两班圈子的另一个阶级,称为“中人”,不得享受两班的待遇,而只能充当翻译、医官、捕校等低级基层官员。而另一方面,两班阶层为了保护自己的田产,就必然会挖空心思巩固自己的地位,朝廷上出现了士大夫争夺有限官职的斗争,后来,士大夫们个体的矛盾最后上升到门阀的斗争,个体的士大夫不得不相继加入到某个集团中谋取利益,这就形成了党争。朝鲜士大夫之间的斗争,就是由开始的仅仅是不同政见、不同理念,展到最后的党派林立、不断分裂。党派之争愈演愈烈,两班也在这个过程中慢慢崩溃,同时连带着国家的不断衰败。
朝鲜开国不久,朱子学说的分立就已经开始出现。以功臣们为的勋旧派,以及以坚持节气、拒绝侍奉新王朝的在野士林派。勋旧派以郑麟趾、申叔舟等勋臣为,继承了大性理学家权近的道统,聚集在汉阳一带,故又称为“近畿派”,是国家的统治核心。以金叔滋为的岭南学者,则继承了学者吉再的道统,坚守对高丽王朝的孤忠,成为于勋旧派相对应的士林派,又称为私学派。这是朝鲜时代党争开始之前士大夫势力的基本态势。而这一态势开始出现变化是在世祖大王篡夺端宗大王王位后出现。勋旧派朝臣中因为拥护世祖与否而分裂成两个派别:以勋旧派正统继承者自居的郑麟趾为的派别、以不满世祖大王(世祖大王为世宗大王之次子)篡夺王位拥护端宗大王(端宗大王是世宗大王之孙,文宗大王之子)的成三问为的派别。如此细分,又可以将不满世祖大王的派别分为以“死六臣”为代表的大义名份派别和“生六臣”为代表的节义派。所谓死六臣,即指意图推翻世祖大王、拥立废王端宗复位的金文起、成三问、河纬地、李垲、朴彭年、柳诚源等六人,在世祖大王二年被诛灭。所谓的生六臣,是指金时习、李孟专、成耽寿、赵旅、元昊、南孝温等六位不满世祖大王篡位而淡出官场的士大夫。士大夫的门阀之争越往后就愈演愈烈,与勋旧派对立的士林派步入朝廷之后,士大夫的斗争又空前激烈起来。成宗大王时代,士林势力踏足朝廷,在朝廷急地推行符合士林派施政理念、而与勋旧派方针利益相悖的政治改革,勋旧与士林的矛盾难以调和,最终在燕山君时代引了一连串的“士祸”,连绵不断直到明宗大王时代。在此五十年间的士祸当中,屡次遭受打击的士林势力,在朝廷形成朋党,于是,士大夫的斗争又上升到党争阶段。
“壬辰倭乱”时期,由于战乱等原因,官府能够征召的良民减少,官军无力负担起整个战场的抵抗,而不得不依靠义军作战。因此,对义军的论功行赏产生,从而为贱民、奴婢从良开辟了道路。为数不少的公私奴婢和非两班的良民,通过参加义军而获得官府的嘉奖,或脱离了贱藉,或步入了两班阶层。胡乱当中也有类似的奖赏原则,对建立军功的下层人民授予高一级别的身份。另外,为了恢复战后蹂躏的社会经济,官府采取了卖官的措施,一批愿意缴纳粮食的富农,跻身于两班行列,通过缴纳粮产而晋位两班的并不局限于富农商人,甚至连公私奴婢、手工业者也乐于此道。后来,这种卖官制度成为了惯例,一旦官府出现经济危机,就大量地卖官鬻爵、出售未署名的任命状,晋身两班成为寻常的交易,之后,两班的人口迅上涨,到了近世,两班户在总人口的比重,甚至已经达到多数,占了六至七成左右。
一方面,下层民众不断跻身于两班行列,另一方面,也有不少固有的两班失势,被排挤出权力中心,沦为乡班(乡下的两班)甚至地位更为低下的劳动者。没落的两班是朝鲜王朝不稳定的潜在因素,失意的没落两班往往会与朝鲜王朝生正面冲突,领导各种民乱对抗官府。
由于战乱和饥荒,朝鲜朝政局不稳,两班身份制的变动导致两班人数暴增,但内部低级别两班比例过高,于是两班内部分化严重,掌权两班腐化堕落,失权两班没落贫困,两班总体的社会功能明显滑落;两班社会地位的下滑与中人社会地位的上升,加之在乾国的洋务运动影响下,对外开放导致新兴富民阶层的兴起,两班与非两班阶层间的差别缩小;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变更导致社会关系生剧烈变动。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两班身份价值观开始受到质疑和批判,两班在名义上虽然仍然高居统治地位,但社会身份明显贬值。
两班人口的膨胀一直是两班阶层无法克服的痼疾,两班人口的自然增长,已经使得两班阶层承受着巨大的人口压力。而自从朝鲜王朝中期以来,历尽“倭乱”和“胡乱”,两班与庶民的界限模糊,大批非两班阶层的人口涌入两班阶层当中,两班自此权威一落千丈,“凡此种种,万民涂炭,村村哭声连天,人人怨声载道,八道民心惶惶。两班官吏以至富豪,既鱼肉百姓,民恶能不以为敌?彼之生存,全仗百姓,何故置百姓于死地?故百姓日夜盼国亡,有言必称亡国,曰:‘此朝必亡,非亡不可,何不早亡?’”以两班为基础的朝鲜王朝政治体制的崩溃已是不可避免,朝鲜王朝因两班而踏上了败亡之路。
看到报纸上刊登的朝鲜日趋没落的现状,金泰馨伤心的哭了起来。
门开了,林逸青走了进来。
看到她在哭,林逸青先是一愣,但看到她桌上的报纸之后,他立刻明白了过来。
林逸青故作哀愁状的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照片和报告随手丢在了桌子上。
金泰馨看到他进来,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泪水,便立刻止住了哭声,取过手帕,拭去了脸上的泪痕。
不等林逸青说话,她已经看到了桌子上的照片,立刻将照片拿了过来。
看到照片上两班官吏鱼肉百姓的情形,她感到胸腔里似乎有一团火在燃烧。
“爵部大人,您英明神武,天下少有,为朝鲜也做了许多实事,您知道朝鲜在生这样的惨事,为什么不阻止呢?”金泰馨扬了扬手中的照片,大声质问道,“您把这些用相机拍下来,拿给我看,就是为了刺痛我这样一个弱女子吗?”(未完待续。)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