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ri午后,孙权率领数百文武官员聚集在蕲chun码头前,欢迎刘璟的到来,这时,有士兵在眺望台上大喊:“江夏船队出现了,在十里外江面上!”
又过了片刻,只见一队由十几艘大船组成的船队正向蕲chun县驶来,为首大船上插着一面巨大的金边赤旗,赤旗是汉朝军旗,也是荆州军的军旗,而镶金边则表示荆州牧的帅旗。
孙权回头示意,鲁肃立刻大声道:“奏乐!”
码头上顿时鼓乐齐鸣,八支舞龙狮队伍上下翻飞,热闹异常,不多时,刘璟的座船徐徐靠上了码头,刘璟站在船头,满脸笑容向众人拱手施礼,头戴金冠,身着紫袍,腰束玉带,更显得他武略文采,英姿勃发。
在他身后跟着二十名亲卫以及两名从事刘敏和蒋琬。
孙权微微赞叹道:“果然是人中龙凤,卓越不凡!”
大船靠岸停稳,有船夫迅速搭上船板,刘璟走上岸,笑道:“不敢劳兄长亲自来迎!”
“贤弟到来,为兄怎能不迎?”
孙权大笑上前,两人紧紧拥抱,孙权上下打量他一下,又笑道:“一年不见,贤弟瘦了很多啊!”
“多事之年,哪里胖得起来?”
两人会意,皆一阵大笑,这时,刘璟一招手,一名士兵端着一只铜盘上前,盘中是一柄短剑,刘璟笑道:“此剑名青月,是我在柴桑所得,一直收藏至今,现赠给兄长。”
这把剑实际上是柴桑工匠在冶炼斩马剑时炼出,锋利异常,独此一柄,收藏名剑是孙权最大的爱好,他顿时有了兴趣,拾起剑抽出,只见剑身为淡青sè,剑光如月,寒气森森,锋利异常。
“好剑!”
孙权连声夸赞,把剑交给随从,又对刘璟笑道:“听说贤弟喜得贵子,我也要表示心意,金珠宝贝不稀罕,我送给贤弟宝贝儿子一个大家伙。”
他回头喊道:“牵上来!”
只见人群纷纷闪开,一个皮肤黝黑的年轻男子牵着一头小象慢慢走上前,刘璟心中惊讶,他走上前拍了拍小象,忽然想起历史上孙权送给了曹cāo一头象,最后由曹冲来称象,莫非就是这头象?
孙权走上前笑着介绍道:“这头象名叫米拉,是一名岭南商人送给我,还有一个象奴,小象很温顺,等令郎长大一点,可以骑着它玩。”
“那就多谢兄长了!”
刘璟命人把小象和象奴一起带上大船,这才跟着孙权乘上马车,在众人的簇拥下向城内缓缓而去。
蕲chun县是小县,没有东吴城那样数十万人上街迎接,只有全县数千人上街欢迎,虽然人数很少,但人人欢呼,个个面带激动的笑容,他们发自内心的欢迎刘璟的到来。
十几年前,孙坚跨江击刘表,就是从蕲chun县渡江,那一战蕲chun县几乎全县皆毁,没有比饱尝战争痛苦的蕲chun县人更期盼孙刘和好。
刘璟望着一张张激动的笑脸,他又想起了襄阳的民众,也是这样发自内心的欢迎自己,他忍不住叹息道:“他们的要求其实很低,只求能平平安安过ri子,说起来令人惭愧,就是这么低的要求也很难满足他们。”
孙权也微微叹息道:“贤弟所言,也是我所思!”
马车停下了,蕲chun县没有吴王宫那样宽阔壮观的宫殿,只有孙权所住的府邸稍微象样一点,孙权笑问道:“我记得在东吴,你是住在陶府,那么这里呢?是由我安排,还是回自己坐船?”
刘璟歉然道:“白天在这里吧!晚上还是回船,让兄长cāo心了。”
“那就这么决定了,贤弟先休息,晚上我为贤弟接风洗尘。”孙权笑眯眯拍了拍刘璟肩膀,带着他走进府门
孙权有午睡的习惯,每天中午都要小睡半个时辰,多年来雷打不动,他回到自己房间,稍微收拾一下便躺下午睡了,但今天他有些疲惫了,睡过了头,迷迷糊糊中他被侍卫推醒。
“吴侯,醒一醒!”
孙权惊醒,他被扶坐起来,只觉得头一阵阵疼痛,就仿佛要炸开一般,他眉头一皱问道:“我睡了多久了?”
“大半个时辰了,吴侯,军师有急事禀报。”
孙权揉了揉太阳穴,头痛稍减,这才道:“请他进来!”
片刻,张昭匆匆走进,躬身道:“惊扰吴侯午睡了,但微臣有紧急之事禀报。”
“说吧!什么事?”
张昭上前一步,低声道:“曹丞相派使者来了!”
“啊!”
孙权大吃一惊,头痛顿时无影无踪,他连忙道:“现在人在哪里?”
“在北边的小码头,使者不敢下船,怕被江夏军看见,只派人来通告微臣。”
孙权有些奇怪了,竟然这么巧,两家一同到来,不敢曹cāo若再派使者前来,也就是这两天到来,其实也不奇怪,只是巧了一点。
他沉吟一下道:“你派一辆马车去接他,但不要来我这里,先接到你的府里去,下午,我自会去见他,这件事只能你我知晓,绝不能告诉任何人。”
“微臣明白!”
张昭行一礼便匆匆去了,孙权只觉一阵疼痛又向他头脑袭来,曹cāo竟然又派使者来了,他刚刚决定联合荆州抗曹,没想到再起风波。
事实上,孙权并没有完全下定决心,他还留了一点点侥幸,假如曹cāo使者不来,那么他就顺水推舟地跟刘璟合作,从刘璟那里榨取更大的利益,可曹cāo使者到来,使他并不稳定的心又开始乱了起来,曹cāo又给自己什么条件呢?
曹cāo的使者自然是蒋干,他被刘璟秘密审讯后,最终被迫妥协,答应了刘璟的条件,除了他的随从由江夏士兵乔装外,一切都和来时一样。
房间里,蒋干正向张昭细谈曹军备战情况,这也是曹cāo给他的一个任务,向江东重臣讲述北方军队的强大,但蒋干从江陵出发时,他们还不知道安陆郡大败的消息。
这时,门口有家人跑来禀报,“老爷,吴侯来了!”
张昭连忙出门去迎接孙权,房间里,蒋干心中十分紧张,刘璟给了他一封假信,他不知道里面的内容,很担心被jing明无比的孙权看破。
这时,门帘一挑,张昭带着孙权走进房间,“蒋先生,这位便是我的家主公。”
蒋干只觉孙权目光异常锐利,仿佛看穿了他的假装,他心中一阵阵心虚,上前施礼,“在下九江郡蒋干,参见吴侯!”
九江郡也就是此时的豫章郡,柴桑原本属于九江郡,被刘表占领后,划入了江夏郡,事实上,在朝廷版图中,柴桑依旧是属于九江郡,只是蒋干不敢提自己是柴桑人,那太敏感了。
“蒋先生一路辛苦了,请坐吧!”
蒋干见孙权没有追问自己是九江郡哪里人,他一颗心稍稍放下,不料他刚坐下,孙权又笑问道:“原来蒋先生也是我们江东人,不知是九江郡哪里人?”
蒋干的心惊得几乎要停住跳动了,好在他路上已经考虑过说辞,便硬着头皮道:“我祖籍本是柴桑人,十年前为躲避战乱,带着父母迁到了彭泽,年少时我跟公瑾同窗为学友。”
这就是蒋干不敢不承认自己是九江郡人的缘故,他和周瑜是同窗好友,周瑜可认识他,他只能说自己是在刘璟镇守柴桑之前迁去了彭泽。
“原来是公瑾的同窗好友,那就更不是外人了。”
好在孙权更关心曹cāo的信件,便没有继续追问蒋干父母现在何处?他沉吟一下问道:“不知曹丞相有什么话给我?”
蒋干取出玉匣呈给孙权,“这便是丞相的亲笔信,请吴侯过目!”
孙权立刻接过玉匣,慢慢打开,取出了信件,曹cāo的信还是正式承诺书,不过内容大不一样了。
曹cāo承诺三年不打江东,不过有条件,条件是以芜湖为界,江东军三年内不得越过芜湖,另外豫章和蕲chun两郡在三年内暂由朝廷托管,驻扎朝廷之军,三年后还给江东。
至于联合攻打荆州,战后把长沙、桂阳等四郡划给江东也丝毫不提,不过信的最后,曹cāo愿意为次子曹彰求娶吴侯之妹为妻,这一条倒是保留了。
在保证书的最后,是红艳艳的汉丞相大印,这是江夏巧匠仿造的一方大印,连笔迹也完全一样,没有一丝破绽。
孙权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江东军三年内不准越过芜湖一步,豫章和蕲chun两郡在三年内暂由朝廷托管,驻扎朝廷之军,三年后还给江东,什么朝廷之军,那不就是曹军吗?
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从孙权心中涌起,他气得肺都要炸了,这就是曹cāo所谓的保证书,写私信时只字不提,先哄自己退兵,可一旦要盖章保证了,条件就出来了,看来曹cāo早就是这样打算。
“吴侯,是什么内容?”旁边张昭低声问道,他见孙权脸sè不对,便隐隐感到一丝不妙了。
孙权铁青着脸把保证函递给他,“你自己看吧!”
张昭匆匆看了一遍,心中顿时一跳,那两个条件明显就是为了防止江东军在三年内吞噬荆州,曹cāo很清楚他在远征西凉马腾时,江东军一定会有动作,便先设定了条件。
张昭心中也暗暗叹了口气,这样一来,和曹cāo联合攻打荆州真的没有希望了,曹cāo实在太jing明,jing明得过头,不给江东一点好处,光娶吴侯之妹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看了一眼孙权,见主公的愤怒已经快要爆炸,便立刻吩咐家人带蒋干先去休息,蒋干也感受到了孙权的愤怒,心中害怕,连忙起身走了。
蒋干刚走,张昭便起身长施一礼道:“请主公息怒!”
孙权半晌才长长叹了口气,“人说曹孟德‘宁可负天下人,不让天下人负己’,此言不虚也,我当初若答应,将悔之晚矣!”
张昭心中惭愧,又问道:“主公希望微臣把蒋干悄悄送走吗?”
“不!”
孙权摇了摇头,冷笑道:“他还有利用价值,我要用曹cāo使者来压制刘璟,让他最大限度地让步。”
半个时辰后,曹cāo使者到达蕲chun县的消息便传遍了全县。